那时的他,便不愿在以无名的身份同自己相处,他老早就想用乐正瑾瑜的姿态靠近自己。
后知后觉,全是因为情和爱。
“你全因如此,才对我冷冷冰冰。”乐正瑾瑜有些释怀,她定是以为自己利用了她,才会对自己诸多不满。
她气自己,便是在意自己。
“你的全心全意,参杂着想要夺取朝歌的野心。”上官千漠轻笑,甚是不满。
“未有。我早己放弃,只要你在我身边,庭轩将与朝歌永世相好。”乐正瑾瑜极其正色,看向上官千漠泛白且有些素媚脸颊,便越发觉得,纵然为她,让自己放下庭轩,也值当。
自己不会是安阳落夕,谁都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他要同上官千漠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止。
上官千漠微眯了下双眼,居然尝不出此时自己的心情。
乐正瑾瑜见她沉默不语,顺势大步上前,拉过她的手,紧紧拥她在怀里,嘴里叨念:“为何你可以接受无名,却不可以接受瑾瑜!”
心突然软了,上官千漠不得不承认,冷若冰霜,终究敌不过情愫的牵绊。
落进了这红尘,便才是真正的自不由己。
“放过朝歌,放过落夕。”上官千漠似是恳求。
“你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安阳落夕。”乐正瑾瑜真的有些不明白上官千漠对安阳落夕的感情,到底是何意,她这般为他着想,实在让自己嫉妒,让自己吃味!
上官千漠轻轻抬起手,环住乐正瑾瑜的后背:“他是个孩子。”
乐正瑾瑜听到上官千漠这般说法,搂得越发紧了,她确实不曾对安阳落夕动过心,她对他,只是同胞弟一样的对待。
有时候一个拥抱就是一份爱,就是接受,就是愿意,就是厮守到老。
上官千漠轻轻推开乐正瑾瑜:“另起一座府邸,皇宫太过喧哗。”
“瑾瑜不是安阳落夕,谁敢言语半句,便让他这生都开不了口。”乐正瑾瑜浅笑,似是笑上官千漠太过小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官千漠自然知道乐正瑾瑜的性子。
但自己确实不愿意同那些无谓的女人有什么争执,若是一生都活在抢夺与争宠之中,那真是了无生趣。
上官千漠想多了,乐正瑾瑜自会把后宫之地给她清扫出来,这后宫也终究能变成一片净土,只为她上官千漠。
二人合衣倚着软榻,一直诉聊到天明。
上官千漠比乐正瑾瑜更懂,官场十几年,商场十几年,自不是白混的。
若他真不顾及自己,便可直接拿了朝歌,夺了自己。
他不过想让自己心甘情愿对他付出罢了。
各人命不同,安阳落夕却未能像他这般洒脱,他一生被人,被物牵绊。
但若是落夕与瑾瑜交换,又会是如何选择?
阳光缕缕投进屋子,上官千漠己深睡过去,乐正瑾瑜替她轻轻拈好被角,红唇微碰嫩颊,便换上龙袍,前往大殿早朝,今日尤其重要,废后一事不能在拖。
既是她王皇后不仁在先,也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本想赐她死罪,但一想,王将军对庭轩终有些功绩,不如削了他的权,贬为庶民,从此不得再踏进城都半步。
至于那帮死士,自是要一个不漏的通通处诀,王将军见证据当前,也无言以对,虽一直嚷嚷着对朝庭有功,但放空朝野尽是他乐正瑾瑜的人,何况这王将军平时也嚣张惯了,得不到多少人心。
王皇后为后几年,终无子嗣,废之,也情有可原。
太后纵然百般不愿,也抵不过乐正瑾瑜大权在握。
艳阳高照,飞花起舞,待乐正瑾瑜回来时,却见上官千漠还在沉睡,便不去扰她。
看到墙上挂的牡丹图,突然来了兴致,想为她描副丹青。
美人落画,娉婷丽姿。
画的是妙哉奇哉,似真人现前,倾世天下。
最后收笔落款:倾天下之女帝师。
林公公上前探头一看,连忙称绝,吹干水墨,逐命画师进宫裱起来。
上官千漠似是听到一些声响,惺松眼眸,缓缓起身,连忙有宫女下人过来伺候。
梳头更衣毕,上官千漠落坐在方桌边饮粥吃菜,乐正瑾瑜对视而坐,甚感欢喜。
雪燕从外面急急忙忙的奔进来,嘴里高唤:“主上,大事不妙啊!”
待看到乐正瑾瑜也正对主上而坐,便硬生生的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全吞了进去,作了个揖:“皇上。”
“何事惊慌?”乐正瑾瑜似是有些不悦。
上官千漠一阵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从未见雪燕有这般惊慌失措过,若不是极为要紧之事,她定不会如此,便语气轻柔相问:“何事?”
雪燕需露难色,吞吞吐吐:“老爷……老爷没了!”
上官千漠心头一怔,放下碗筷,稳了稳情绪,开口问:“细说,上官府如何?”
“雪燕同宗来报,前几日,老爷被宣进宫一同用膳,便再未出来,只是在今日,天未亮便抬出四具尸首,埋与荒郊野外。雪燕命人掘坟,确定是老爷一家子。”雪燕说的极为难受。
上官千漠冷眼含泪,低眉沉思,大步跃出,一展轻功。
乐正瑾瑜冷冷撇了一眼雪燕,便紧随其后。
上官千漠的轻功了得,乐正瑾瑜也不差,二人一前一后,便直奔朝歌而去。
一天一夜未曾休息,换了四匹快马,才赶到朝歌。
而此时的朝歌己是万赖俱寂,只有冷月闪烁着清白的光芒,如此月色,实在迷眼,但现如今也没了这诗情画意的兴致。
虽说皇宫戒备森严,却还是挡不住上官千漠及乐正瑾瑜的能耐。
安阳落夕此刻正在上书房里,呆望着棋子,一会便又看看窗外的冷月,甚感孤寂。
突兀的,千思万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安阳落夕以为自己看错了,盯睛一望,却是上官千漠,无差。
刚想上前,却又瞧见紧随其后的乐正瑾瑜,顿感身子僵硬。
上官千漠自是不信安阳落夕会做出有负自己的事情,他不同,他不会,这其中定是有缘故。
安阳落夕一瞧上官千漠有些苍白,又略带疲倦,还有掩不住的焦虑神色,便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终究是负了她,未能保上官府的周全。
“是不是你的主意?”上官千漠问的轻柔,自己不过就是来要个答案。
“何主意?”安阳落夕坐在软榻之上,目光淡然,浅浅反问。
“上官府。”
“是朕的旨意。”安阳落夕轻言作答,随即把手心里的那一颗白子扔进棋盒里。
上官千漠微微蹙眉,似是以为自己听错,而他不过是在敷衍自己,才作的如此一答。
她不信安阳落夕会负了自己,他虽然也是个绝情绝义之人,却不能相信他对自己亦是如此,又轻声问了一句:“为何?”
“上官既要成庭轩的皇后,还顾得上什么!”安阳落夕双目扬起,冷冷望向上官千漠身后的乐正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