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是个例外,都己经是傍晚时分,紫霞映满了整个天空,饭菜都己摆上了桌,却依旧不见上官渡的身影。
上官千漠也不急,悠然自得的斜靠在贵妇椅上,洋葱玉指拔弄着手心里的几瓣桃花,粉红带白,甚是惹人喜爱。
桃花差不多都谢了,五月的天气将近,慢慢有些温热起来。
“小姐,要不要找人去探探,又过了一柱香,还不见老爷回来。”紫烟实在忍不住,上前来探探上官千漠的口气,心里焦急,以往小姐不是这般的,怎么一副不担心的模样。
雪燕和青曼对视一眼之后,依旧是一脸的平静,无名更是冷淡无色。
紫烟有些心慌的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色,一副不肯回应的淡漠,再瞧瞧小姐带回来的那三个人,更觉得寒心了。
怎么这些人个个都像大冰块似的。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属下,人人脸上的表情都似不曾活在这个世上一样。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依旧没有上官渡的身影。
天色早己暗下,上官千漠轻轻挥了一挥手,那掌心中的桃瓣就飞扬出了屋外,飘扬在空中,随后又慢慢的掉落,带着不甘,还有寂寞。
“千漠……千漠……”
门外传来上官渡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欢愉,还有一丝失落。
上官千漠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桌边,优雅坐定,淡淡的说了句:“先食饭。”
上官渡不管,心中有千万句话急着要诉说,才刚刚张大了嘴要继续讲,又被上官千漠淡漠的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给塞回去了。
人是钢饭是铁,任你是圣人,也抵不过肚子的闹腾。上官千漠不是不悦上官渡来晚了,是不悦宫里头有些人没有时间观念。
空着肚子虽然精神力会提高,但也不能忽视别人的肚子。
上官渡一见上官千漠这般,只能悻悻的默默低头吃饭,不敢在言语半句。
饭后,上官千漠漱了下口,便到一边的软榻上休息,身后背靠着厚实的软垫。这榻是她专门命人做的,可以靠,可以坐,面前这一方案,又可以放物品,甚是舒适悠然。
在这个朝代老早就盛行起这种家具,只是上官渡认为家中只自己一人,没必要买这种玩意,但上官千漠甚是中意。
紫烟己经泡了一壶好茶,外加一些水果做为饭后甜点放在方案上,就知趣的退出了屋子。
雪燕,青曼和无名也在院子外面切磋武艺,习武之人就是这样,一天不秀自己的武技,就觉得憋的慌。
上官渡坐在千漠的对面,给她面前的空杯斟满茶,突然觉得自家女儿不像自家女儿,倒是自己像极了她的孙子。
稍稍理了理思绪之后,带着一点兴奋和惆怅就慢慢道来:“皇上要选新帝师。”
“是皇上选,还是摄政王选?”上官千漠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子清香慢慢滑入口中,又到喉咙,真是清爽无比。
上官渡有些受宠若惊,她是第一次这般速度的回应自己说的话,看样子,她早猜到了。
若说帝师这职位太虚空又危险是没错的,自己也曾千万次的想请辞,无奈摄政王安阳易真不肯。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好话,无奈自己耳根子软,又怕伤到自己性命,故就这般耗着。
今日进宫,也不知安阳易真哪根筋不对,说是想另选一位帝师,上官帝师也好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这四个字的份量极重!可以在帝师的史册上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更有可能会被载入朝歌的史册。
这天下,能功成身退的帝师,少之又少,最后都落了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或被人遗忘,或被人唏嘘,又有被人唾弃的,能被载入皇室史册的更是没有。
更令人新奇的,连皇上也赐了自己一个劳苦功高的工作评价,这怎能不让人为之兴奋。
“似乎,都无差。”上官渡细细想了想,便期期艾艾的回答,一边偷偷扫了一眼上官千漠的脸色。
“与我何干?”上官千漠用起一个小叉子,刺了一块苹果,非常优雅的塞进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着。暗念:紫烟就是体贴,这苹果切的够恰当,嚼起来也不费劲。
“皇上今日提议,让你进宫陪读。”上官渡的语气有些无奈,自己好不容易跳出那个火坑,怎能让自家的女儿再进去,陪读的工作可比当帝师更加令人惶恐不安,稍有不甚就是人头落地啊!
上官千漠明眸一转,陪读?果然还是不敢说出“为妃”两个字。费了几天的功夫居然只想出这样一个借口来,可笑,可悲,可叹。
“哈哈……哈……”上官千漠实在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这皇上和太后可都是,可爱的要紧的人呐!
这突兀的笑声,着实把上官渡给吓了一跳,眼见着手里的茶杯就要跌落在地,刚刚才进屋子里的青曼眼疾手快,把那杯子稳稳接住,一滴水都没洒落的重新放回到上官渡的手里,淡淡无生气的说了一句:“老爷小心。”
上官渡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愣住了!暗叹:这青曼小姑娘的武功真是高!再转头一看,雪燕,青曼和无名三人不知何时都己走进了屋子里。
别说上官渡觉得新奇。连雪燕,青曼和无名三人也都非常诧异,不拘言笑的上官千漠今日居然笑的这般随性,任谁都想进来看看到底是出了大喜之事,还是大悲之事。
上官千漠挠了挠散落的青丝,不动生色的收起笑容,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又恢复了平静:“女儿家可以为皇上当陪读的?”
“唔……”上官渡顿了一顿,随后有些尴尬的应声,“从古至今,似乎还没有过。不过皇上的圣旨也不可违抗。”
“此事己定?”上官千漠毫无轻重的一问,却像是有千斤重般的压在上官渡的心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不知该如何说。
说他也己经努力过了,竭力说明自家女儿性格有些古怪,故不适合当陪读,又推托前面生过一场大病,记忆己失去,怕是在宫里冲撞了谁,担当不起。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却不见那皇上有一丝的退步,全当自己白说一通。
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摄政王的身上,却没想到这摄政王今日却跟皇上穿了同一条裤子,说是任凭皇上高兴。
这不是乱扯嘛!皇上跟一个女儿家家的一起读书,像什么样子!就算天下人没有说法,这明月贵妃娘娘也不会放过自家的女儿。
“为父惭愧。”上官渡最终还是轻声的吐出这一句话来,一脸的愧疚之色。捧着杯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上官千漠冷眼看着上官渡,这个父亲己经做的够多了,只可惜,躲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