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恐怕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会觉的刺耳,谁都在等上官千漠下一句话会说什么,特别是上官渡,他惶恐,害怕,自责,总之有几百种情绪不停在反复的变化,就算在皇上和摄政王的面前也不曾有过。
但上官千漠许久都不开口,平静如水的眼神飘向窗外,盯着夜空的月色看,月光映射在她的眼眸里,那么闪亮,说不清道不明的悠远。
当上官渡以为她不会在回应自己时,耳边却轻悠悠的传来一道动听的声音,带了一点不羁:“女子为何不能做帝师。”
这一句是肯定陈述语句,并未带一点询问的意思,语气十分的坚决有力。
千漠侧脸转过来,眼神轻轻扫过上官渡惊讶的眼眸,似是反问,似是娇傲,又回落在自己茶杯里飘浮在水面的茶叶上。
“叭……”
上官渡手里的杯子清清脆脆的摔在了地上。心里一阵惶恐,这丫头刚才说什么?该不会是自己耳背听错了吧?
这是从未有过的荒唐事!
一个女子怎么可以教帝王为君之术?她懂为君之道?
安阳落夕再怎么不济,再怎么被世人暗语是个傀儡,那也是皇上,是真龙天子!一个天子要向一个女子行拜师礼?成何体统!
关于那失落在地上的杯子,不是青曼接不住,而是她从不会重复做同样一件事情。雪燕和无名一至认为碎一个杯子罢了,也是该让上官渡发泄一下情绪。
上官千漠斜眼扫过碎了一地的茶杯,只觉得上官渡太过大惊小怪,这么一点小事都顶不住,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但在上官渡的眼里这是天大的事情,或者说是上官千漠这般想法是有违天理!再说的严重一点就是天理不容!
“帝师己内定了?”千漠没有理会上官渡的表情,又淡淡然的开口询问,“还是要察举(选举)?”
上官渡愣了一愣,显得更加慌乱,一直在揣摩着千漠的口气,语气还真不像似在开玩笑。怎么伤了一场,连想法都变的如此大胆,那空空大和尚到底给她施了什么法!
自己是她的爹,决不允许她去送死!
既然她是动真格的,不如趁现在就扼杀她的苗头,上官渡沉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己内定。”
上官千漠从软榻上缓缓起身,雪燕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千漠居高临下,侧着身子轻轻扫了一眼低着头的上官渡,灵眸里全是质疑,却也不戳穿他的心机,用命令的口吻陈述:“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上官渡傻眼了,本能的抬起头看着上官千漠的脸,她眼神里折射出,容不得自己拒绝的态度。
她是认真的,感觉好像若是要阻止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灭了。再转头看看雪燕,青曼和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无名,很苍白无力的轻轻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了。”上官千漠轻叹一句,就甩着衣袖回自己的屋子去。
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上官渡,直叹人生太无常,真是走过一关,还有一关。
紫烟看着满头大汗的老爷,连忙上来安慰:“老爷莫急,若是上官府真出了一位女帝师,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上官渡有些惊骇地看了一眼紫烟,异常严肃的冷哼了一声:“你个小丫头别多嘴,此事不可去外面乱说!”
教训完之后,就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心里还是觉得惊魂未定,这个紫烟丫头是不知轻重。女帝师?恐怕明日只是这样对皇上一说,就要人头落地!
想想还是暂且什么都不说,估计明天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刻只是一场梦,又或者上官千漠会改变主意!
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上官千漠也一直没再跟自己提起要做帝师的事情。上官渡安生了,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一天吃过午饭,上官千漠就靠在榻上,在柳树下打午觉,微微凉风吹的舒服极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轻步走过来,确实惊扰了美梦,却又不想睁开眼,继续假寐。
“摄政王府来人了,说是让小姐过府上一趟。马车都在外面等着。”紫烟一手捂着嘴,轻声在雪燕的耳朵边提醒。
“那就继续等,小姐还在休息。”雪燕冷淡无情的回应。似乎在她的眼里,上官千漠午休这件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摄政王爷何所惧!
“小姐都睡了二个时辰了。”紫烟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畏惧着雪燕的脸色,说的有些尴尬。
若是在这么睡下去,只怕到晚上就该不用睡了。
况且摄政王府的人也不能得罪,每次看到老爷一听摄政王三个字,身子都要抖三抖,就知道是多利害的人物,紫烟是在担心上官千漠得罪这样的大人物,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无名己经发现上官千漠假寐的眼眸一直在转,便知道她己经睡醒,就是不肯睁开眼,悄悄走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指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上官千漠半寐着杏眼,冲着面前的无名一丝浅笑,缓缓坐起身子。
上官千漠对待美男是非常有耐性的,何况小把戏被他戳穿,不怪他对自己无礼。
“无名,你不该弄醒主上!”青曼一脸阴沉的怒视,对上官千漠无理的无名。
“莫怪,早己醒了。”上官千漠微微冲着雪燕和青曼一笑,站起身子,理了理青丝,就提着裙摆往自己的屋子里走,紫烟紧跟其后。
“你大胆,敢碰主上!”雪燕的脸上也是一阵愠怒。主上是黄花大闺女,岂能被他亵渎!
无名不语,只是淡淡一笑,飞身跃到了树上,斜靠在树杆上,还在回味刚才上官千漠给他的那一个浅笑。
这上官府同摄政王府也不算太远,马车驶去也不过半个时辰。
上官千漠一身的白衣,跟随的依旧只有雪燕。主要是三个人当中,她还算有生气,其它两个人太过生冷,怕吓着别人。
紫烟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心里有丝担心,小姐今天穿的这样素,就像是去吊丧的,也不知道摄政王爷看了会不会怪罪。
为何小姐要一身白衣?还不如不换衣服呢,原来那件淡绿色的还比较有些生气。
摄政王府。
刚刚下马车的上官千漠看到门口站着一排侍卫和婢女,在心里失笑,还真有点像领导视察的样子,不过这些人恐怕不是为了迎接自己,难道是安阳易真府上来了什么贵客。
“上官小姐,里面请。”王府的管家看到上官千漠缓缓而来,连忙笑意盈盈,出来迎接。
这管家便是当日给上官婉儿难堪的恶主,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今日又变成一副低贱献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