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舍不得。来人,将楣妃押回青和宫,一月不准出宫半步,否则青和宫上上下下杀无赦。”轩辕月颓坐在龙椅之上,痛心疾首的模样令宫青青觉着可笑。
在场所有人一定都认为轩辕月非她不可吧?只有她才知道,轩辕月的演技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用你们押,我自己会走。”宫青青直直地看着轩辕月,而后转身。
走到珠帘前,她顿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皇上何苦为我浪费时间和心力?你只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就可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陪你演戏。就算一月之后还我自由,我还是这句话。容我提醒皇上一句,皇上千万莫入戏太深,否则出不了戏而再没人陪你演,皇上会很寂寞。”
语罢,宫青青头也不回地离开承乾宫。
良久,所有宫人和侍卫都退下,轩辕月还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动。隐身在蔓帘之后的沈墨寒走到他身旁,打破沉默:“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看着宫青青离开的方向发呆,刚才宫青青说的话他一字不落都听了去。说实话,突然对宫青青这个女人刮目相看。只有敢爱敢恨的女人才有如此魄力,对抗像轩辕月这样的一国之君。
“你还记得另一则关于她的传闻么?”轩辕月轻抚紧蹙的眉头,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入戏太深,他会么?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确定。
“另一则传闻,有么?”沈墨寒不解。
“关于她能力卓绝的传闻,听说只要激发她的无限潜力,她能上天入地。我本不信,可她一次次化险为夷,令我不得不信!”
“所以你想她爱上你,这样她就会死心踏地地为你卖命?”沈墨寒忆起,多年前宫青青出生时确实有异象发生。
“我很想激发她潜藏的力量,很想知道她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如此我才知要怎么对付她!她若能起死回生,还有什么她做不到的事?可是……”轩辕月欲言又止,想起宫青青临离开承乾宫时的绝然眼神。
“可是,你如她所说,入戏太深了么?”沈墨寒自然看出轩辕月的犹豫,讽刺地道。
轩辕月花心薄情,从来没有女人能入他眼。有一半的花心,是他做给世人看,让一些图谋皇位的人减轻对他的防戒心。另一半的花心,是轩辕月骨子里深藏的薄性。
即便如此,还是有这么一个女人走入了他的心,那个女人,就是宫青青吧?
若如此,宫碧瑶又算什么?!
“我有时希望青青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又怕,她若太平凡,我看不上她。”轩辕月轻抚紧蹙的眉心,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不要忘了,你还有瑶儿。我早说过,若你对瑶儿无法专情,就不该带她入宫。事到如今,回不了头。你若再三心二意,我一定会替你把那个女人杀了!”沈墨寒眸中闪过狠戾之色。为了宫碧瑶,他做什么也甘愿,即便是杀一个不过十三岁的未成年女人。
“墨寒,你不能动她。她既是朕的人,便轮不到他人对她下手!就算有一日必须除去她,那也是由朕亲自下手!”轩辕月冷下俊颜,眸色寒冽如冰。
沈墨寒听出轩辕月话中的杀气。他们两人对话,只有在轩辕月极端严肃时,他才会自称朕。
“只怕你对她下不了手!是朋友我才劝你,游戏既然开始,就早点结束,这样对大家都好,不要到无法抽身的时候才后悔。”语罢,沈墨寒扬长而去。
宫青青到底是个祸害,若等轩辕月出手,还不知有什么变故发生。不如,由他来……
宫青青风风火火回到青和宫,一声大喝:“关门放狗!”
青和宫的所有宫人不敢怠慢,忙把宫门关上。
“你们听好了,想要活命,就别踏出青和宫半步。跟了我这个主子,是你们的不幸。不过既然上了我这条贼船,就只有将就过日子。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皆不得出青和宫。否则丢了性命,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宫青青沉声说完,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令所有人不敢直视。
“是,娘娘!”众人齐声应是,恭首而立。
宫青青满意地点头,轻声吩咐绛雪以后取生活用品的事项。话中的主要意思还是少惹事非,能避而避。
到了晚上,青和宫上上下下早早歇下,包括宫青青也是这般。
睡到半夜她突然惊醒,睁开眼,只因周遭突然凝窒的空气。这种氛围,不妥!
她就床一滚,凝聚内力的一掌击向偷袭的男子,与他对招一掌。来人功力深厚,她硬碰硬的结果,气血翻腾,按捺不住口吐鲜血。
对方又一掌击向她的胸口,招式狠辣,志在取她性命。
她不敢再硬碰硬,大声道:“救命——”她边喊边逃,下一刻,她狼狈地滚下床榻,堪堪避开对方致命一掌!
内殿外是凌乱的脚步声,很快有侍卫冲进内殿,将黑衣蒙面男子和她围在其中。只可惜男子武功深不可测,他挥出一掌,便将围住他们的众多侍卫打倒一片。
男子瞅见宫青青趁乱想逃,一掌击向她背后露出的空门,有人在同时扑在宫青青身后,挡住男人致命一掌,正是绛雪。
绛雪口吐鲜血,倒在宫青青身上。
宫青青扶住浑身是血的绛雪,声嘶厉竭地大吼:“绛雪!!”
“娘,娘娘,奴,婢没……”绛雪想要说话,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过去。
“你,该死!!”宫青青一声怒吼,挥掌攻向黑衣人。
宫青青怒极之下,完全忘了害怕。她一掌接一掌击向黑衣人全身上下,招势有如行云流水,凌厉不失章法,一时竟令黑衣人的脚步有些凌乱。
这个女人的掌风如此强劲,她的内力何时变得如此深厚?记得上一次她出手……
黑衣人这一闪神,被宫青青瞅到空隙,一掌击中他的左肩。他退后几步方能站稳,不敢再停留,虚晃一招,突围而去。
侍卫们追了上去,宫青青搀扶起绛雪,把上她的脉搏,气息微弱,时断时续,伤得很重。
她命小娟去找御医,自己则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绛雪体内。足足一刻钟后,绛雪的气息才回稳,保住一条小命。
张御医来到青和宫,替绛雪诊治,留下一张培本固气的药方,叮嘱好生调养,这才离去。
“回禀娘娘,没能抓到刺客!”驻守青和宫的侍卫进殿回话,惊醒宫青青的思绪。
“嗯,此事就此作罢,以后别再提起。”宫青青收回胶着在绛雪脸上的视线,回道。
“要不要向皇上禀告此事?”不料宫青青会不追究这件事,侍卫又问。
“皇上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没必要告诉他,更何况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下吧!”宫青青板着小脸,自有一股威赦力。
“是,娘娘!”侍卫应声而退。
即便宫青青打算大事化小,青和宫遭遇刺客袭击的消息还是传进轩辕月的耳中。闻言他即道:“小窦子,摆驾青和宫!”
“回皇上,皇上昨日才下旨要娘娘禁足,如果这么快前往青和宫,只恐有损皇上威信!”小窦子即时提醒轩辕月。
轩辕月硬生生顿下脚步,犹豫片刻问道:“今晨不见太尉上朝,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只知沈大人身子不适,在太尉府养病。”小窦子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回道。
“出宫,前往太尉府,不要惊动任何人!”轩辕月率先步出承乾宫,往宫门方向而去。
宫轿在去往宫门的途中,轩辕月远远见一人往另一条宫道而去,那个方向是青和宫?
“瑾王?!”轩辕月冷笑。
“正是,看王爷急匆匆的样子,可能是去探望……”看到轩辕月铁青的脸色,小窦子倏地住了嘴。
“去青和宫。”轩辕月临时改变主意。他倒要看看,轩辕钰是不是去探望宫青青。
另一厢,青和宫。
“娘娘,瑾王在殿外请求候见!”宫青青正守在绛雪榻前,小娟进入内殿道。
“我不见任何人,让他回去!”宫青青青毫不犹豫地回道。
“是,娘娘!”小娟领命而去。
不多久,殿内出现骚动,刀剑相接声不绝于耳。不多久,轩辕钰持剑闯入内殿。
宫青青胶着在绛雪小脸上的视线转向轩辕钰,沉声道:“瑾王擅闯青和宫,该当何罪?!”
“本王听闻昨日青和宫遭遇刺客,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所以……”
“你今日持剑伤我青和宫侍卫,与刺客有何分别?!”宫青青沉声打断轩辕钰的话,冷眉冷眼。
轩辕钰呆怔地看着宫青青,神色黯然,“一些日子不见,青青,你变了。”
宫青青别开定格在轩辕钰脸上的视线,伤感莫明。是啊,进入皇宫这样的大染缸,谁能两袖清风,一尘不变?
若她当日没被轩辕月相中,强行带回皇宫,今时今日的宫青青是否能保持不变?
“趁皇上没来青和宫之前,王爷走吧。你我身分有别,你擅闯后宫妃嫔寝宫,是死罪!”心思百转,宫青青神色依然不变,沉声道。
“本王从不将轩辕月放在眼中!你若愿意,本王带你出宫!”轩辕钰伸手就要来拉她,被她避开。
“王爷或许有能力有魄力,却很自大。小看他人的结果,是自己一败涂地。王爷,请!”宫青青摆出送客的姿态!
“你怎么不说,是本王自信?!”轩辕钰眸色一沉,听出宫青青话中有话。
“瑾王自信与否与我宫青青何干?!依我看,瑾王还是速速离去为好。只怕迟了,你插翼难飞!”她耳垂突然一动,听得有脚步声越来越临近。
为什么她的听力突然变得如此清晰?她呆怔地抚上自己的耳垂,满是不确定。
不到半刻钟,脚步声顿在了青和宫外。
而后,有人率众而来,直冲内殿,为首之人,当然是轩辕月。
“来人,将瑾王拿下!”轩辕月大手一挥,便有侍卫欲将轩辕钰拿下。
守在殿外的周浩见状,冲上前护主,被其他侍卫团团包围在其中,一时无法脱身。
“慢着!”宫青青拦在轩辕钰跟前。
轩辕月眸中闪过狂炽的怒火,这个女人胆敢护着她的野男人?!
“青青,你让开!”轩辕钰推开宫青青,他堂堂瑾王不需要一个小女人来护他。
“皇上,微臣听闻青和宫昨晚遭遇刺客才前来一趟,并无冒犯之意……”
“朕只相信眼见为实!瑾王打伤青和宫侍卫,持剑入朕爱妃的寝宫,扰乱宫帏,其罪当诛!”轩辕月眸色阴沉,再无往日轩辕钰所见的漫不经心。
轩辕钰心渐渐下沉。若非亲眼所见,他断不会相信以花心风流著称的轩辕月竟有如此一面。
“将瑾王拿下,押入天牢!瑾王若敢反抗,就地处决!!”轩辕月此言一出,令在场所有人心惊胆战,包括轩辕钰。
轩辕钰犹豫要不要反抗,这一犹豫,便被侍卫们押解在手。
他若进了天牢,轩辕月不会放过他。只恐他这一失策,性命将不保!
“皇上,瑾王确实只是来看我,并无他意。”宫青青才碰到轩辕月的衣袖,便被他大力甩开。
宫青青见轩辕钰就要被押下,深知事态紧急,忙道:“只要皇上放过瑾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很好!!”轩辕月怒极反笑,剑抵住宫青青的纤细的颈子:“若朕说要你的命,你也乖乖奉上么?!”
“可不可以不取我的命,换其它?”宫青青皮笑肉不笑,眨着美眸无辜地反问。
“你?!”盛怒当中的轩辕月脸颊抽搐,顿时语塞。
原本冲天的怒气,因为宫青青的一句话反而消弥不少。
“我觉得皇上笑起来更好看,这样板着脸,丑死了……”见轩辕月又想发作,宫青青忙改口道:“不对不对,就算板着脸,皇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帅气!就皇上这出尘的气质,上哪找呀!”
“你为了救他,就不惜说违背心意的话?”轩辕月神色莫测,死死地盯着宫青青,若她改说一个“是”字,他掐死她!
“我说的都是实话。皇上若不是有这张气质出众的脸,我咋会喜欢你呢?”宫青青继续对轩辕月笑,愈发的甜美。
现在她发现了,对男人要以柔克刚,男人就跟女人一样,需要哄。
因为宫青青的这句“喜欢”,轩辕月冷硬的脸庞有所软化。他扫一眼被侍卫押着的轩辕钰,若可以,趁此机会除去轩辕钰这个心头大患,可宫青青难得对他示好……
“不取你的小命可以。若朕说,今晚要你心甘情愿地侍寝,讨朕欢心,你可愿意?!”轩辕月收回定格在轩辕钰脸上的视线,与她的美眸直视。
宫青青想要回避轩辕月灼灼的目光,被他轻捏她精致的尖巧下巴:“现在,给朕答案!”
为了一个跟自己没多少情分的男人再跟轩辕月有身体纠缠,这不是她想要的。可轩辕钰之所以有此一劫,确实因为她。
她不想欠任何人情分,即便是轩辕钰。
“那个,可不可以等我长大点儿再侍寝?!你这样岂不是有蛮童癖?”宫青青嗫嚅道,还是心有不甘。
她的话,令轩辕月紧紧将她带入怀中,他沉重的头压在她瘦弱的香肩,沉声而笑:“错了,因为是青青,即便没长大,朕也喜欢,你懂么?”
“不太懂。每次侍寝我就觉得自己遇到一个变态大叔,居然对未成年少女下手。对这么小、发育未完全的我下手,这样你于心何忍?”宫青青眨着明眸,可没这么容易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