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塌了,在脑海里就那么一声巨响,接着思绪一片空白,秋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容羽笙的房间的,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流泪也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悲伤。人在被伤得彻底的时候根本记不起怎么去哭泣。
秋蝶像个丢了魂的木头人,坐到桌前拿过纸和笔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四句话。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容羽笙,你不会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惊艳。容羽笙,你不会知道我曾在睡梦中无数遍梦到你亲了我的脸。容羽笙,你不会知道你可以是我的天堂与地狱。容羽笙,你也不会知道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这些,你都不会去相信……
秋蝶将写满那四句话的纸折成了一只纸飞机,像以前一样有什么心事就会写在纸上折成纸飞机站在楼顶射出去,让风儿将那份忧愁带走。关上窗,秋蝶已经不关心纸飞机会被北风吹向何方,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蒙头大睡,百试百灵。可是秋蝶知道这一次伤口怕是没那么容易结痂的。
第二天起来容府很是热闹,可谓是双喜临门,容家二少奶奶快要生娃娃了,容家大少爷要娶妻。但也有失意的人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着。秋蝶多余得像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看着戏中的他们演绎着这场悲欢离合。收拾了一些衣物,迷茫得就像随波逐浪的浮萍,最终冲入河流大川消失不见。
走出东院时频频回头看着容羽笙房间的方向,多么想再看他一眼,不用那么细看,就匆匆的一眼她也满足。因为她相信一眼已抵千年相思。
容府很大,秋蝶绝对是一个标准的路痴,曾经一个陌生的巷子要走上三个月才知道怎么绕出来,更何况容府大得跟个小镇子似的,风景与设计都差不多。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了钢琴的弹奏声。
虽然有些单调,甚至会觉得当事人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曲子很唯美动人。在容府里会弹钢琴的人让秋蝶一下子便想到了他——容沛青。其实秋蝶是打心底佩服这个人的,他的思想很超前,跟这个时代有着深刻封建思想的人完全不一样。钢琴在这个年代并不普及,他却能把钢琴弹得这么好!
秋蝶遁着声音寻了过去,悄悄站在门外安静的听着,直到他发现秋蝶的存在。秋蝶想了想走了进去,他一边打量着秋蝶,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这个人看着气势逼人,倒也算脾气温和,跟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当秋蝶瞄到琴架上那张熟悉的纸张时,几乎是不假思索面红耳赤的伸手去拿,几乎是同一时间,容沛青一巴掌将手拍在了那张纸上,钢琴声戛然而止。他挑起一抹邪气的笑,那双带着野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秋蝶,薄唇低语一字一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像是被人看穿了所有的心思,跟个做贼似的紧张慌乱得一塌糊涂,秋蝶死拽着纸想从他手掌下抽回来,但最终只撕下了半截,还有一半依旧被他压在手掌下。他笑眯了眼拿过那半张纸看了好半晌,才说:“昨天晚归,一只纸飞机从天而降飞到我的跟前,我捡起它的时候上面的泪痕还未干呢,思纣着也不知是哪个思春的丫鬟,还真是有才情。知道这首诗还能把钢笔字写得这般好。莫非是我家前任大嫂的?”
这家伙绝对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那无赖的模样真想让秋蝶将他给捣成齑粉撒进黄河!秋蝶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很想好脾气的跟他说点什么,但是脱出口的话却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啧啧啧~能逗美人儿嗔怒一番真是活着一大趣事,特别是前任大嫂这般漂亮的人儿,生起气来绝对惊艳四方!”
这个死变态!!秋蝶在心里怒吼,只觉得跟这种人文明讲话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人格。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说话很帅气?放荡不羁的很有个性?呵~真懒得理你这种连话也不会好好说的人!“
荣沛青似是被秋蝶给激怒了,那表情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看。秋蝶并不是那种毒舌的人,只是真的很讨厌像容沛青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
好在容沛青并没失控,掩藏在放荡不羁的表相下究竟是什么秋蝶并不清楚,也没有兴趣知道。偶然的闯进与他相逢就像路过一条陌生的风景线,终究是陌路,终究……是要分隔两极。不管你们信不信,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注定的,在某时某刻某分某秒,或许擦肩而过回眸一眼,或许执手一生并肩红尘。
荣沛青的眼神很怪异,盯着秋蝶看了好些时候,直到她跟他道别要走,他才冲上前拦下:“你……真的是秋蝶?”
秋蝶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一个人再怎么改变,她的本质是不会变的。荣沛青很敏锐,似是查觉到了什么。但秋蝶并不想惹太多的麻烦,反正也是要走了,以后荣府的人或事都与她无关。
“难道还有第二个秋蝶吗?”
“不。”荣沛青紧蹙着眉头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副从容坦然的模样不像在说慌:“你从前并不识字,更别说能用钢笔写下如此漂亮的字体。”
秋蝶猛然抬头看向荣沛青,试着与荣羽笙换位思考了一下。似乎一下子能明白他为何不相信,原来的秋蝶不认字,而她却口口声声告诉他只是为了拿纸和笔,三更半夜的只为几张破纸和一支笔,谁会相信呢?他当时的心情究竟有多难受?其实他是打心底想相信着她的吧,那一句编到他相信为止的话,或许当时的他心里也在滴着血。
秋蝶丢下容沛青疯狂的跑了出去,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找到容羽笙与他说清楚一切,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她总算是争气的再一次绕了回去。刚巧容羽笙披着一件白色的中杉袄从屋里头走出来,精神不是很好,看到秋蝶眼中只是稍稍闪过一丝讶然,随后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