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蝶大步走了过去在容羽笙的面前站定,他昨晚定是没有睡好才会如此憔悴,秋蝶泛起阵阵心疼,如果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爱惜自己,可不可以由她来好好的爱惜他?
“容羽笙,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的表情很淡,如一池死水泛不起任何涟漪。这模样让秋蝶很害怕,哪怕是生气的容羽笙,痛苦的容羽笙,忧郁的容羽笙都比此时此刻有生命力。活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人未死心已亡。
秋蝶颤抖着手试着去牵他的手,容羽笙竟是没有躲开,他的手骨感而冰凉,每每握住总让人不由得想要给他温暖,秋蝶瘪着嘴太多的委屈,哪怕那些委屈微不足道,在他面前都会被无限放大。说不清那样的心思,只是隐隐知道其目的,想得到那个人一个侧目,一个回眸。
容羽笙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无法捉摸的女人,平静的心湖被彻底的搅乱了。只觉得有些疲惫,反反复复的情感他要不起,也不想去冒险。他累了,老了,繁华谢幕后的幸福是平凡,他要的也只是细水常流的生活,不求轰轰烈烈,但求平平凡凡。
“容羽笙……我,我……”秋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勇气直视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我喜欢你,想在和你在一起,就是过日子的那一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他沉默着,似乎在挣扎,很久也无法给她一个答案,只是说:“我,累了。”
这三个字化成无数把利器毫无留情的刺进秋蝶的心,那一瞬泪如雨下:“羽笙,我不会让你累着,只要你肯相信我,未来的路再多坎坷我都会拼命坚强,不拖累你,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她捧过他的手放在胸口,眸子里充满了期待与祈盼。容羽笙冗长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抽回了手:“秋蝶,你我始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嫁予我两年来,身在咫尺心隔天涯,现在你又何必再回头卷入这场没有结局的婚姻中?”
秋蝶使劲的摇着头,豆大的泪水无法止住:“这些日子你为什么看不到真正的我,并不再是之前的秋蝶。羽笙,我一直以为只要心意坚定,再深的误解总有一天也会化解,你会拨开重重迷雾看到你想看的真相。我不再是以前的秋蝶了。”
容羽笙紧蹙着眉头,对于眼前无比真挚的女人有些无可奈何:“秋蝶,你明白吗?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其实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想要再修复如初比登天还难。”
秋蝶听罢只能沉默,拉过容羽笙二话不说的将他带到了书房,拿过一支毛笔沾了墨水开始写他的名字。秋蝶一直对书法感兴趣,小时候还评过各种奖,后来长大了也经常练习。她的字娟秀端正,行云流水。容羽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谁都知道秋蝶是不识字的,就算她之后学了字,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毛笔字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之前的秋蝶是不会写字的,之前的秋蝶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生活,之前的秋蝶高傲强势……那个秋蝶,不是我。”
她试着透过他深沉的眼眸,剥下那层坚硬的外壳触摸真实的灵魂。可是终究是藏得太深,不给她一丝机会突破。‘轰隆隆’……又是雷雨天,秋蝶与容羽笙同时转头看向窗外,倾刻间大雨瓢泼而下,啪啪的打着窗前,细如牛毛的雨点交织成透明的千丝万缕,在世间的各个角落滴落溅开。
“羽笙……”
那声音深沉而飘渺,显得苍白无力,在一次次的接受碰壁的挫折后,就算不鲜血淋漓却也是伤痕累累丧失斗志。
“羽笙……”
他身体轻颤,却使终不肯回头看她,心口窒息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却小心翼翼的不让她发现这份脆弱。“你走吧,后天我便要与别人成亲了,你我缘尽于此。”他那么倔强不肯回头,秋蝶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这样我没办法去爱你,所以只能放弃你。”懦弱的人们总是讨厌无助的泪水,明明想去努力的改变什么,当倾尽一切的付出却发现什么也无法改变的时候,或许逃避才会不那么伤。
“那就放弃吧!”
秋蝶压抑着哭泣让容羽笙心烦意乱,她不想让他看轻,更不想让他为难,就算这些都是她要放弃他的借口,也阻止不了此刻离去的决心。她说过,以后再也不想要一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了,她没有信心再用下一个九年去傻傻等待。人是会变的,年少轻狂时的义无反顾总有一天也会被理智所阻止前进的步伐,最终所有的激情被现实磨得一干二净。
或许……荣羽笙也曾爱过,她好奇着他曾经的过往,究竟有着怎样的爱情,才能把他消磨得如此疲备不堪。想装假从容的与他擦肩而过就此各生欢喜,只是沉重的脚步出卖了她肤浅的伪装,变得讽刺而可笑。
冰冷的雨无情的洗涤着这世间尘埃,若是心里蒙上了一层污垢又该用什么去清洗才会如菩提明镜?粉红色的绣花鞋瞬间浸个湿透,一头青丝湿哒哒的贴紧白皙的颈子与脸颊,显得那般狼狈。
秋蝶啊秋蝶,你何时才能学会不把自己弄得这么无助又可怜呢?看看尘世间多少人活得潇洒又从容,你怎么一点皮毛都学不会?
跨出容家大门的那一刻,秋蝶失落得跟个没了魂的破布娃娃似的,在风雨中飘零不得安生。突然头顶的雨停了,抬头寻去,一把染着荷花的油纸伞撑在了她头顶,死去的心瞬间在原地复活,她带着惊喜的表情猛然转身,只是那抹幸福的浅笑还来不及绽放却已经凋零。
“是你啊……”
容沛青挑眉,轻叹了口气故带着一抹受伤的神情说:“看到是我,你感到很失望?我远远的看你失魂落魄的从我的琴房前走过,实在不忍就好心的来送你一程,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