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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腾青楼

江承嗣等人刚踏进屋,江北川就怒道:“明日即将启程百花宫,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还在外惹事生非。”江北川虽然责的是承嗣,但灵萱,雁翔二人听了,站在一旁也浑身不自在。江承嗣虽然垂下头,神情甚是不服,但见江北川面有愠色,也不多言。

倒是霍连衣伶俐,帮承嗣开脱:“启禀老爷,适才听外面的人说,少爷为一个百姓洗清了冤曲,而那杀人元凶是鲸鱼帮的手下,所以莫三刀才来寻不是。”一边的丁祖秋也是不住的点头,“是啊,老爷,少爷刚才救了那人性命,百姓们都交头称赞啊。”

江北川略为不满的望了霍连衣一眼,心想小丫头倒是胆大,抢白他的话,但想到承嗣必竟在外为人伸冤,匡明正义,也不失为他江家挣足了面子,他江北川早年戎马一生,为国征战沙场,虽未见得光宗耀祖,但忠义爱民之心未泯,想到此,心里也为承嗣暗自欣喜,表面上却不形于色。

江北川略久,才接着道:“嗣儿,萱儿,雁翔你们三人快些收拾各自物什,明日寅时出发。”

待三人出去后,江北川对段赐雄道:“我等去百花宫赴宴,乾丝门需留守一人,本门内外,有些丝绸营生,也好应付。”不时的朝段赐雄颔首,段赐雄心有神会。

段赐雄道:“楚师弟为人忠厚,做事实诚,不如让他呆在乾丝门,以策周全。”

“嗯,那就要劳苦楚师弟了。”江北川回道。

一边脾性稍急的陈断枫听了,却有些愠色,故意怒道:“江师兄,段师兄,是嫌小弟我做事莽撞,不堪重用了。”众人知他说笑,反而哈哈大笑。

卯时,江北川便率段赐雄,陈断枫,江承嗣,宁雁翔,萧灵萱等人出发了,留下楚南并管家丁祖秋在府中,霍连衣等婢伺,家奴均一概未跟从。

从茂苑城出发到百花宫也需二日,众人一路劳苦,途经溱州,便在溱州府境内寻了家客栈住下,名曰“腾青楼”。

这腾青楼是溱州府最有名的酒楼,计有三楼。这一楼周围装璜一新,富丽堂皇,琉璃彩灯,中间设个戏台,供生旦名媛唱戏之用。这二楼算是酒肆,专为食客所置,这溱州菜在淮扬菜中算一绝了,讲究火工、擅长炖焖、汤清味醇、浓而不腻,而这“腾青楼”的名菜在溱州境内又是数一数二。?而这第三楼呢,实为客栈,来此居住的大多是途经溱州游玩的达官贵人,或是当地名绅士流。

二楼已几近满座,江承嗣众人寻了个角落里的位置落座,肚中辘辘,江承嗣便点了几道溱州著名的大菜:扒烧猪头、八宝葫芦、溱州五亭桥、琵琶虾、全藕宴,陈断枫又要了壶老酒,江北川怕酒多误事,众人也只是把盏浅酌。

腾青楼当日聘得溱州当地的名媛戴玉仙,台上咿咿吟唱的正是戏曲《霸王别姬》中的选段《蝶恋花?古道别》:“凄美梦随江水远,且醉词悲,妩媚何人看!只惜双双魂魄断,芳心苦恋天王剑。不忘金门歌舞漫,春沁思浓,进酒声声唤。牵手结缘难落愿,泣闻垓下乌锥叹。”

曲幽幽衷思难尽。萧灵萱听了,心里莫名的酸楚涌过。她微微抬头,深情的看了江承嗣一眼,心里想不知承嗣是否愿意像霸王随虞姬一样守护她;又转而一想,霸王只爱美人失了江山,又希望江承嗣千万不可沽名学霸王,灵萱心内纠结的紧,思绪竟乱。

众人食用正香,突然中间座位的一青衫男子,说道:“这玉仙在溱州传言是名媛,江湖上人声鼎沸,今儿个临座一听,却是一般的紧啊。”江承嗣侧目凝视,这才注意到,说话的这人坐在中间,居中那桌是香樟镂花桌,比其他几张桌子要略大,形古朴,质高贵;落座的四个人,一律青衫打扮,背执长剑。

这时另一青衫男子接道:“师兄所言不差,这玉仙儿言过其实了,我倒是听说崆峒派有个萧灵萱,不仅姿色过人,而且擅长旦角,不如使她来为大家吟唱几曲,好助助兴?”

江承嗣本待鱼跃而起,给这几人来个剑扫落花,江北川却给他连使眼色,示他不可妄动。

这时,最先说话的那青衫男子又讥言:“唱曲就免了,若能请得那灵萱小娘子与我同饮几杯,此生足矣,哈哈哈。”

萧灵萱满脸通红,气不打一处来。江承嗣更是怒不可遏,顾不得他父亲眼色,正起身要刺那男子,身旁一人却早已如蛟龙出海,其势如虹。

话说此人,正是宁雁翔。江承嗣,萧灵萱,宁雁翔三个师兄妹中,以宁雁翔最为年长,武艺也相对精进。宁雁翔听得有人敢如此恶语中伤萱儿,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答话,拿刺直刺青衫男子的“神厥穴”。宁雁翔这招迅如疾电,但这青衫剑客似乎早有准备,左手执剑相抗,二剑相触,双方各自一震,均已知对方武功内力之深浅。宁雁翔抽剑后撤,挺身又是一招“剑出如虹”,江承嗣也使出崆峒派的嫡传剑术“紫荆十三式”,二人合力,剑指那青衫男子。青衫男子与宁雁翔一人相敌已显吃力,更何况,承嗣在旁相助,不出五回合,尽显拙态。青衫剑客边上的三个同伙在旁见剑光如影,人剑难分,一时插不上手,着急于一旁。

宁雁翔,江承嗣二人分别使出崆峒绝学“紫荆十三式”剑法,江承嗣凌绝腾空,剑刺对方“百会”穴,宁雁翔剑指下盘,直刺“曲泉”,二人配合的本就天衣无缝,今见灵萱受辱,更是全力一搏。青衫男子慌乱举刺,却已是命门大开,饶是无处可避了。

正当众人以为青衫剑客身悬一线,却听得“当,当”二声脆响,承嗣和雁翔的二把剑却不知被何兵器震落地上。一个紫衣老者如鬼魅般已经隔在三人中间,谁也没看见他从何处来,一旁观战的江北川,段赐雄等人也是大惊,心想这四个青衫剑客侮辱灵萱,以激众人,应该知道江北川等人的底细而故意为之,但见四人武功不深,不足为惧,却不想这老者刚才一出手,已见其武功深不可测,此行凶多吉少了。只恨自己这些年只一心打理丝绸营生,江湖走动不多,不知这老者来历。

那紫衣老者只将拂尘轻轻一拂,便有一股真气袭来,想必适才是用这拂尘震开承嗣二人的剑。承嗣和雁翔直觉执剑之手的“合谷”穴隐隐作麻,知道遇到高手,心内亦叫苦不迭。但见刚才这四个青衫剑客都毕恭毕敬的立于老者身后,莫敢言语。

老者突然一回身,目光凌厉,就算驰骋过疆场的江北川也不由一凛,心知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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