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殿舞袖,歌舞正浓,杯盏泛波,一道道菜肴让人目不暇接,面前舞姬更是个个美艳动人,见之赞叹。苗条身段,优雅舞姿,在人前闪动,难得的表演,牵动着众人的目光。一双慵懒的眸子观看着在场表演,身体依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目光沉沉,杯酒飘向,视线却一直未曾注视着任何人。
场中温度渐渐升高,人群也渐渐热闹起来,周围水色潋滟,酒香飘远,热闹气氛渐渐感染着整个人群,大殿之上一时觥筹交错,杯盏声声。身体往身后的软垫靠了靠,眸中染着水泽,茶杯落于手指之间泛着微光,那双幽蓝色眸子中全是悠然兴味。他指腹在杯沿轻轻刮过,座下舞姬长袖猛然一动,曲调渐渐拔高,成为一曲高亢血杀之歌。
那女子水袖流光,身影在场中旋转舞动,就像是一个陀螺,她脚步轻快,双眼流转,便是搔首弄姿,姿态万千,好一派强烈的壮丽,就在众人拍手称好之时,那双纤纤玉手滑动一道青光,五指一握,便是一柄修长剑锋直指君玹夜。
茶杯落在手心,他视线仿佛毫无关注,从未将眼前之人看在眼内,那身影快速敏捷,在众人还未反应之前便已经窜到了君玹夜面前,长剑一送,便直指君玹夜咽喉。
“铛”剑花晃了眼,一声刺耳声响,双剑交接,女子身形一转,迅速后退避开那持剑者袭击而来的长剑,场面霎时一转,在座诸人猛然醒悟拔出了武器,夹杂在尖叫声中的刀枪剑鸣阵阵,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女子一击不中,便隐藏在舞姬之中,人群慌乱无比,像是齐齐掩护着女子一般,透着绝对让人心惊的配合力,刀光一闪,那一头以为护法终于动手杀了第一个人,殿中人员见状,再也不管其他,齐齐动武,将混乱局面控制下来,那刺杀君玹夜的女子见状也毫不犹豫,蓄势已久便再次冲向了君玹夜。
剑影纷纷,女子搏命一斗,直取阻挡着性命,奈何那持剑者毫无动容,见招拆招,招招凌冽恐怖,招招逼命而来,周身为杀气笼罩,然而坐在他身后之人丝毫为受到那杀气的影响,手指轻轻抚摸,茶杯落在唇边,他浅吟低酌,像是没有看见周围的变换。
在场不受影响的还有主位上的墨伏尧,他的四殿,他们像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惯,尤其当那个女子冲过来时,离君玹夜最近的非卿竟然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君玹夜嘴角上扬,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不需要什么解释,也不需要任何的俘虏,所以在这一刻,他手中动作虽轻,指尖动作,便已经决定了那个女子的死亡。
无用之人,自然毫无留下的必要,也不需要审讯问责。幽蓝色眼眸中滑过冷光,持剑者眼神一冷,转瞬招式陡变,便是狠辣一招,直取性命。剑尖穿过身体,他轻轻抽出长剑,看着女子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大殿之上,一声轰响,迎来众多目光。持剑者毫无所动,转身立在了君玹夜身后。场中鲜血混乱,就像是根本不在他们眼内。
“怎么,难道你的人可以,我的人就不可以?”他指的是默认杀人之事,那个女子招式凌厉多变,更狡猾无比,然而那个持剑之人最初的对招不过是在……玩笑而已吗?
最终局面被控制住,血腥之气迎面扑来,如果不是看惯了血杀,那这些气味都会让人大惊失色。君玹夜神态自然,除去一直以来都苍白的面容,带着病态的脆弱,怕是没有人看得出来他究竟是不是收到了惊吓。
他身后之人静静伫立,就像是随时都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空气,就算站在那里,也丝毫不突兀,从容淡定,冷如冰霜。他目光只在一个人身上,手中之剑也只为一个人而拔,一个人而舞。墨伏尧扬起了唇角,这么一个高手只为一个人而活,倒是可惜了。
“查查是哪里来的人?”慵懒声音响起,却是威严无比,无人能够忤逆的命令,他目光落在四殿身上,终究没有说一句话,这件事要从他们身上找出原因,那要找的人,还是他的夫人。
“教主,今夜的守卫是属下坐下的孟护法管理,属下这就请他进来。”公孙晴自然是明白这件事会牵扯到她头上来,然而这些人能够进来,却与她没有关系。处理这些的人,却是西殿主的属下。
“不用了,这些舞姬是从哪里来的?”他目光落在林怀身上。林怀手中握着人员内务调动,自然是要询问他才行。
“这些都是教中平时**的舞姬,不过为什么会是这样,便要请刘护法来说说了。”林怀丝毫不惧的对上那双眼睛,对自己所做之事也毫不畏惧,而眼看着这些人会给自己带来不利,他却一点也没有心虚与徘徊。
被叫到的刘护法最终站了出来,跪在当前,也是他第一个人举刀动手,在场之人看在眼内,而如今现场一片狼藉,根本没有生还者,嫌疑一下子都落到了这位护法身上,他跪在大殿,显得孤零零的单薄。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教主,他们本身都是我教中的舞姬,但是方才一战,属下便发现她们都被调换了,而且这些人怎么来的,属下也颇为不解。前两天,教中有从民间找来一些未经调|教的侍女,方才那个人,便是她们中很突出的一个,却不曾想……”意思很简单,他们都被骗了。
“难道是有人要陷害我焰魔教?”这句话从伏封口中脱口而出,他为人宽厚,却也丝毫不显愚笨,否则又怎么能够做到殿主之位,而这么短暂的问话,便得出来结论。要杀君玹夜,自然是为了陷害焰魔教,君玹夜若在焰魔教出事,自然全部责任都在他们身上,此前他们刚刚将君玹夜在焰魔教的消息放出去。
“玹夜认为呢?”人都死了,不管是对谁,都是死无对证,那些女子也算是刚烈,眼见不妥,便是拼了命的动手,方才****便能够看出来,他们之中有人无辜,却也完全做了帮凶,拼命之人,毫无活口的可能。
“属下失职,竟让他们都死了。”刘护法长跪谢罪,而后跪在面前的还有负责守卫的孟护法,他刚刚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外殿的三十六舵主未经吩咐没有入殿,而面前厮杀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孟护法跪拜而下,便是告罪:“请教主责罚。”
“起来吧。”完全没有对今夜之事发表任何看法的人依旧冷静的坐在墨伏尧身旁,他手中杯盏转动,像是对眼前所见毫不在意,又像是带上了几分兴味。对上墨伏尧的视线,他笑了一声:“墨教主要问什么?”一瞬出神,想是错过了不少的东西。
“本座问,玹夜可是有什么看法,这件事可是……”
“教主,不遗余力想要杀我的人,不都是针对你来的?”挑眉,丝毫不减气势,就算是病人,也没有人对现在的他轻视。能够在血腥中毫不动容淡定自若还能对教主呛声的人,眼前的君玹夜可是第一人,而且两个人之间丝毫不掩饰的气势,已然让人忘记了刚刚经历一场很可能带来新一轮沉寂的刺杀。
“说不定是你的仇家。”墨伏尧轻笑一声,玩笑道。
“君玹夜仇家万千,想在这里杀我的人,也必然是你的仇家,既然他们是在外面找来的,又这么多的人,自然想要找将他们送上来的村镇算算账了。这一点难道还需要我说?当然,没有活口,也许也算得上,内部问题了。”他目光在坐下之人身上一扫,冷笑了一声。
“来人,将刘护法与孟护法拿下,先让他们去牢中好好冷静一下。”话落,早有人上前将两人拿下,这件事若不什么都不做,便让人小看了焰魔教的气度,而查清此事才是最重要的。“非卿,你来安排调查,务必查清此事,若有牵连,今夜宴会染血,本座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准备迎接焰魔教的怒火。”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尽快查处真相。”非卿眼前一亮,顿时跪拜而下,带着几分兴奋之色。这么多年,总算开始了他们计划已久的重出步伐。能不让人欢喜吗。
君玹夜拨弄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对非卿表现出来十分明显的举动勾起了唇角,这个借口用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迎来墨伏尧报复的门派是不是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怒火,有人从中作梗,想来已经算计好会出现什么情况了。
只听墨伏尧起身冷哼:“十年沉寂,倒是让人忘记谁才是这洛阳十府的主人了。北殿主,明日聚集教中弟子校场集合,本座要看看他们的威风!”
一番话如同平地炸开的巨浪让底下的人热血沸腾,豪言壮语,激起十年沉寂沉伏的郁结之气,个个高亢激动,众人齐齐跪倒,朗声齐呼:“教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