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了想又有点明白了,伯父现在已经是从二品大员了,这沈澜想要巴结也属正常。
如此想来他又开始得意,笑着和赵允初等人寒暄起来。
沈阑自然不知道他的小人想法,她的目的很简单,凡是达官显贵的宴会,必有文家所谓雅客赴宴,她就是要不露痕迹地接近文家的人!
周围二人走后,赵允初磨不过沈阑,最后还是一起去了一趟院街,结果两人红着脸找了个遍也没见着张仁芷,只从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那里得知张仁芷昨日去了江宁府,怕是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了。
“阿澜,你找张神医做什么?”赵允初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望了一眼身后妓/馆的红漆大门,心有余悸地问道。
他现在总觉得自己一身脂粉味,刚才有一个小娘子还趁他不注意摸了他的臀部一下,吓得他撒腿就跑,到现在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沈阑看着他羞窘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医馆里有个病患等着治病,偏他还点名要张郎中治,其他人都不相信,所以才着急找他。”
有些病患会要求在固定的郎中那里看诊开药,除非迫不得已不会轻易换,这也是人之常情。赵允初明了地点了点头,突然神色一黯,小声道:“阿澜,你说为什么我母妃到现在都没有醒啊?我好担心她……”
沈阑的笑容一僵,心想她没醒,自然是有人不想她醒呗,至少不该现在醒,但这话却不好对赵允初说,只得安慰他道:“四哥放心,王妃虽然没有醒,但病情已经好了许多,想来是身子虚,过一阵子应该就好了。”
赵允初恹恹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沈阑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沈阑用尽所学医术,又将父亲留下的医书翻了个遍,用了数十种上百种针法药剂,但定王妃却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只能说明有人给定王妃下了药,或者用了什么别的沈阑不知道的使人昏睡的法子,而能做到也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定王殿下!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者,他想要掩盖什么?
虽说按照张仁芷的说法,定王应该是个正面人物,沈阑好像也不应该这么想爹爹的至交好友,但她总觉得整件事透着蹊跷,定王这个人也是谜团重重,而且她觉得张仁芷的一些话也是讲不通,要么是他也不清楚,要么就是瞒了她什么。
现在已是十月,月底便是赵允初的十七周岁生辰,她就不信他这个做父王的会不出现!
三日后,魏府晚宴。
沈阑随赵允初来到魏府的时候,魏府已是灯火通明,丝竹飘空,客人也已经来了一大半了,本来赵允初还想再晚点来的,毕竟他堂堂定王世子来得太早就太给魏大人面子了,要不是沈阑怕来得太晚和文家的人搭不上话,一遍一遍地催,他只怕要到开席才来吧。
一入大门,二人便看到一个身着紫红色长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带着魏英等人大步迎了出来,经过赵允初的提醒,沈阑方知道这人是魏英的大伯。
“哈哈,世子爷贵人临贱地,魏某人深感荣幸!快请进,快请进!”魏大人一把拉住赵允初的胳膊,笑着往里拉。
赵允初对着他客套地笑了笑,抽回手指着沈阑道:“尚书大人,这位是晚辈的小兄弟,号称‘京都小神医’的沈澜,沈郎君。”
魏大人这才注意到沈阑,沈阑向他行了礼,他微笑着打量了她几眼,亲切道:“小郎君的医名可是传遍了整个京都了,没想到竟是个如此相貌出众的小郎君,我与你的师傅也是熟人,郎君不用客气,请进吧!”
魏大人对她的态度亲切却不是很热情,正好符合两人的身份,说完便拉了赵允初,说笑着往前走。
她的师傅?沈阑疑惑地眨了眨眼,想了想便明白过来,想来是魏大人见沈阑在张氏医馆,她与张仁芷又一个是“小神医”,一个是“大神医”,所以便以为他们是师徒关系了。
沈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很喜欢别人把她当做那个不着调的老小子的徒弟,但他本就是她的师伯,甩都甩不掉,于是也不想解释了,正好另一个身着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相请,她便笑着跟了进去。
进府之后,赵允初被魏大人和魏英带去了客人们聚集的正房,而沈阑则被那个青袍男子领着去了另一个方向,与众位年轻小郎君们碰头。
按理说应该魏英来带沈阑,不过想到两人的关系沈阑也不是很想那样,估计魏英是去那些官员贵族面前卖好儿去了吧,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沈阑发现身边的青袍男子虽然生的眉目有些阴柔,但身上却有一股见惯了事实的沉静气质,不禁好奇道。
那青袍男子看了沈阑俏美的小脸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不敢当小郎一声‘先生’,在下是驸马都尉魏廉康,是英儿的五伯。”
沈阑一阵尴尬,她还以为刚才那个老人是原来的驸马都尉呢,本来还好奇他是如何从驸马都尉升到毫无隶属关系的礼部的,而且天朝是禁止外戚认高官的,想要问问青袍男子,原来是她搞错了,幸好没问!
她正自尴尬,却听魏驸马亲切地说道:“沈郎君姿容卓越,又才智不凡,若是有空可以常去长公主府坐坐,教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歧黄之术,也省得他们总是无所事事,到处厮混。”
沈阑笑了笑,回道:“是,驸马爷谦虚了,郎君们总是聪颖的,不过是年纪小而已。”
天朝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十分节俭且从未广选嫔妃,只是到了该婚娶的时候,在一些高官士族的适龄女儿中挑选几个温良贤淑的充盈**,这也就导致了每一任帝王留下的子嗣都不多,先帝兄弟姐妹还算多些,有两个弟弟,也就是端王和定王,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被封了贤宁长公主,今上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个独子,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青阳公主,今上现在还没有子嗣,而这魏驸马便是贤宁长公主的驸马。
今上对青阳公主总是淡淡的,对这个姑姑倒是礼敬有加,沈阑自然不敢敷衍,举止恭敬有加。
魏驸马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沈阑一眼,带着她走进了小郎君们聚集的厅房。
沈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好追问,便迈步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