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市中心的一间宾馆房间里,电脑音响里面录下了对方的声音。
徐臻有些忐忑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一脸阴沉的男人,将音量调节到最小。
“那个男人的声音,给我记下来,他的手,剁了。”穆沉卿的声音低沉,手握紧了面前的护栏,白皙的皮肤下,青筋隐现。
“沉卿,如果你…嗯。”徐臻想着该怎么表达:“其实现在还来得及…如果…”
后悔吗,不,他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决策后悔,他是专业的特工。
“继续监听。”他道。
徐臻点点头,他的心思何其缜密,其实从一早起他就已经发现了穆沉卿的不对劲,分明可以和她同一趟班机飞过来,却偏偏要在候机厅等上两个小时错开来,这对于凡事都讲求效率的穆沉卿而言,是很罕见的事。徐臻可以确定,穆沉卿对于这个女孩子,有那么些不一样。
穆沉卿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是虞锦言的手机,打开来,虽然翻看人家的手机是不太君子的行为,而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好奇心战胜了理智,那晚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似乎有所恍然。
虞锦言迷迷糊糊间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大概十平米的杂物仓库中,手脚被束缚着,与此同时,身边还有五六个同样被束缚着的女孩子,嘴上贴着白色的胶带封条,有的醒了还有的沉睡着,虞锦言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和肌肉的麻痹,挣扎着起身,将头贴在墙面上,侧耳倾听,人走动的声音,还有水流的声音,这是在一艘穿上,或许,正是偷渡的船只。
醒过来的那几个女孩子都很年轻,大概清楚了自己的遭遇之后,都开始嘤嘤哭泣了起来,对于前途未知命运的恐惧,对于遭受的磨难和难以再见亲人的悲痛,一时间,船舱内哭泣声交织成了一套悲怆的交响。
没过多久,船舱顶上的盖子被打开,一丝光线泄了进来,几个持枪的男人从木梯上走下来,女孩子都吓得往角落里缩成一团,男人的身后跟着一个打扮体面的一声,他从自己的医药包里取出了几个针管,针管里面,是白中略带浅黄的浓稠液体,虞锦言一眼便认出,那是******…果不其然,一来就上猛料吗!
虞锦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该死,很明显能够看见上面的针孔印记,这时候只见一个女孩子恐惧地往角落里蜷缩着,她略带着哭腔地哀求道:“求求你们,我乖乖听话就是了,不要给我注射那种东西!不要!”
“啧啧啧…”一个穿着灰色马甲的终年男人从后面走出来,他的脸上还有一大颗凸起的黑色的痣:“真是不识货,这等好东西,居然不想用,不过,已经晚了,等过不了几个小时,毒瘾发作的时候,你就会哭着求着想要了,哈哈…”
他转过身,看向周围角落里哭哭啼啼的几个女孩子,道:“聪明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要干什么,我就不再废话了,既然来了这儿,就是你们的命,得认,不要让我难做,让我难做的话,你们都不好过!”
说完转身走出了仓库,身后几人拿着手枪比划了一下,女孩们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待他们走了之后,才号啕大哭。
不需要别的胁迫,仅仅只是那一星半点的******,已经足矣达到目的,不需要多久,这些女孩子都会忍受着屈辱,爬上那些来找乐子的男人的床上,承欢讨好。
虞锦言握紧了拳头,注射的******已经让她的大脑开始有些飘飘然,仰头,重重地倒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她知道这种效果维持不了多久,很快,体内的伽马物质就会产生抗体消解毒品的侵略…一如当初。
她记得,初次见他的那一天,太阳很大,很暖。
小小的四方天,一块不足三十平米的阳光斜斜地投射进阴暗的监狱,四面的高墙上爬满了煤黑的物质,那是人的血和身体的分泌物被常年风干之后的颜色。
每一个穿着蓝色实验衣的囚犯都争着在阳光下占据一块位置,享受少有的阳光对身体的光合,这也是实验必须的一部分。空气中散发着陈腐的气息,仿佛古老的尸体在太阳下面曝晒之后的味道。
囚犯们彼此没有多说一句话,说话会消耗他们的精力,没有人愿意分出那宝贵的精力用于交谈,那是用来抵御病毒的折磨。
突然只听一声惨烈而低沉的吼叫声,一个男人突然弓起了身子,他的脸涨得通红,皮肤上的晶莹剔透的黄色颗粒开始一颗接着一颗地破裂,橙黄色的脓水流了出来,很快,就流了一地金灿灿的脓液,他是疱疹病毒实验体。
周围所有人都爬起来远离了那个男人,生怕沾染到一丝一毫的脓液,空气中的味道还是变得酸涩难闻。
他开始疯狂地用手挠着自己的脸和身体,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的疱疹好像一颗颗密集的黄色虫卵,指甲一挠,疱疹就爆裂开来,很快,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惨烈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站了出来,他走过去,很快就从背后禁锢住了那个男人的双手,道:“不要挠了…”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声线清脆且带着磁性,就像山间的风吟。
角落的阴影中,蓬松凌乱的发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微微抬起来,望向那人。
“你们…快去叫人来,他要死了!”他望向周围的人,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等人死了,自然会有人来清理尸体。”一个嘶哑的女声响起。
肖郁抬眸,看见了墙角双手环抱双膝的女人,一双清凉的眸子对上她明晰的目光,不过是个少女罢了。
“每天都有人死,大惊小怪。”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气,站起身,走过去,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挑眉问道:“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