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此生最美的风景5
不管他们是不是彼此的那段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刻，他相信她是，那她就是，而她，也毫不怀疑这一点。
再美的烟火也有消逝的一刹那，再热闹的风景，也有沉寂的时刻，再长的道路，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段。
尽管两个人将脚步放慢再放慢，想拼命留住今晚的时间和记忆，因为对宋晨来说，那将是他在此后的漫漫人生中赖以为生的东西，而对雨落，那意味着她对他的好感已经得到了回应，是极为值得纪念的一天，可是，就算是几乎到凌晨的狂欢，他们还是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人群在缓慢的散去。
就像退潮后的沙滩。
“我们，要回去了吗？”终于，雨落叹了口气，看着几个小时前还人满为患的湖边大路，而现在空空荡荡，只有被人群扫荡过的痕迹，偶尔一个包热狗的废纸在风中卷起飘过，提醒他们这一晚是真实存在的。
沉默，雨落感到宋晨握住她的手没来由地用了用力，诧异地看向他。
感到他的目光迷茫深远，不知道飘向了何处，终于，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她，“回吧，夜深了，女人熬夜不好。”尽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柔和，嘴角含着一个浅淡的笑，可是这笑却没来由地让雨落的心绷紧，这笑看起来，无奈和不舍的意味更多，更平添了繁华散去、对时间和世事无法把握的凄凉。
于是，雨落也回了他一个笑。
他一直没有松开拉着她的那只手，尽管他拉她的时候解释说是为了防止再走散，而现在即便她离开他二十米，也再没有人会将他们两个隔开，她依然还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似乎不再需要任何理由。
他只是想这么拉着她，给她输送自己体温的同时再汲取些温暖，来暖化他的心。
所以，即便是在出租车上，他还是这么拉着她，两个人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各自偏向自己一侧的窗户看夜景，但是手仍旧没有分开。
期间，那个日耳曼人出租车司机回过头嘟囔了一句德语，并且眼光还带着艳羡和暧昧，宋晨听不懂，他等着雨落给他翻译，可是等了好久，却看到雨落目光躲闪。
她根本没有要讲给他听的意思，宋晨心里好奇，身体前倾对着司机用英语问了句，“请问您刚才说的什么？”
还没等司机回答，雨落却轻轻摇了摇拉着他的那只手，宋晨回看她，她红着脸对着他摇头，明显是不让他问的意思，宋晨却是更加的好奇。
还好的哥英语还不错，很耐烦地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问，先生和太太是第一次到汉诺威来吗？”
于是宋晨的脸也红了，讪讪地靠回到椅背上，剩下这个的哥无奈地看了眼后视镜，怎么这对夫妇都不爱理人的，也就不再搭讪，但是最后他却得到了宋晨给他的远远高于正常车资的小费。
如果车内光线充足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看到两个人红的不止是脸，甚至红到了两个人拉着的手，彼此能通过这一线的联系感受到对方体温的上升，却仍旧不舍得松开。
拉着手下车，拉着手往酒店里走，拉着手等电梯，拉着手走到雨落房间的门口，拉着手相对。
他低头看她，用了几次力，还是没舍得松开，好像只要一松开，这辈子就这么过去，再也没有机会再重温今晚了一样。
终于，“你休息吧，太晚了。”宋晨轻声说，声音似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音比较低，在这个静寂的夜里却透着几分略带沙哑的诱惑。
“恩，你也是，晚安。”雨落低着头回了句。
又过了几秒钟，两个人都没动，手还是这样拉着。
雨落轻笑，目光瞟向宋晨拉着她的手，在她看来，今晚只是个开始，以后她和宋晨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所以不会理解宋晨此时诀别一样的心情。
宋晨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拉着人家出神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会把人家吓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雨落的手，低着头说了声“晚安”，转身就要走。
“嘶”地一声，因为袖子忽然被雨落拉住，而这个力道又扯动了他之前为了给雨落遮挡滑板少年而摔倒时擦伤的地方，之前和雨落失散，他满心焦急，找到了之后又沉浸在温柔乡不能自拔，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如今梦醒了，现实的痛苦包括肉体的疼痛都寻上门来。
他回过头，看到雨落的目光盯着他的袖子，循着她的目光下移，才发现袖子上的一块现出已经凝结发黑的血迹，并且这血迹已经将衣袖和手臂黏在了一起，雨落扯的不是这个地方，却拉动了这个刚刚结痂的地方，于是又有新鲜的血渗出。
这不是一直和雨落拉着的那只手，再加上外面再亮也是夜晚，雨落就没发现。
而走廊里的壁灯是感应式的，他们从电梯里一出来就亮了起来，雨落本想目送他，发现这个的时候才想起他摔倒的那一刻，当时她要检查伤口他没让。
“没事……”宋晨扯出一抹笑想要抽回自己的这只袖子。
雨落没有松开，用一只手接过他这只手里还拿着的装玻璃杯的袋子，早知道他这只手臂受了伤，就不会让他一直拿着这两个杯子了。
接着用手指轻轻地触上了那块血迹，“疼吗？”她小心翼翼的动作配上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宋晨感觉此时自己被当成了一个玻璃娃娃。
想想小时候，自己因为调皮每次受伤，母亲除了责怪之外每次给他处理伤口也都会问同样的话，甚至是同样的表情和动作，他修长的浓眉不自觉地拧起，目光开始变得深远，一丝深刻的痛楚袭上眼角眉梢，往事如潮水想要再次将他淹没吗？
他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他必须走出来。
却看到她晶亮的眸子，她抬头望着他，一点也不掩饰眼里的泪水。
他有些慌，她又哭了，今晚的第二次，还是为了他。
她的眼泪转移了他肉体上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去擦拭她的眼泪，那眼泪就像是喷泉一样，他不擦还好，一擦就不断的涌出。
“不疼的，一点都不疼，没事，我没事……”他胡乱地解释着，面对她的泪水，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雨落突然转身，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袖子，另一手将装玻璃杯的袋子放在地上，掏出门卡开门，然后也没管宋晨同不同意，捡起袋子的同时将他往她自己的房间拉。
宋晨迟疑了一下，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这个时间再进她的房间？
虽然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不像是在国内，也传不出什么谣言，而且这一层只是他们三个人住，他倒是不担心舆论，他主要担心的是，是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