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七晏府内,辰时刚到。晏秋云打扮停当,便款步往前厅来给母亲父亲请安。见礼毕,秋云的父亲柳氏拉起他的手心疼地说:“我儿又瘦了许多,这些日子奔波不停,着实让为父担心啊!你母亲也是夜夜睡不好,生怕你有个什么..昨儿半夜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儿?瞧,都有黑眼圈不漂亮了。”晏舞阳也关切道:“是啊,要多休息才是。我儿这次走一遭,虽受了累,但也是有收获的。毕竟将来要做王爷正夫,没些胆识可是不行的。”秋云闪动明眸,福了福道:“让母亲父亲担心了。这次出门幸得翼王护佑,虽有惊但无险,孩儿倒见识了很多在京城见不到的风土,也算是长了见识。”
晏舞阳点头道:“前两天为娘收到翼王的亲笔信,着实吃惊不小。得知王爷对你照顾有加,为娘很是欣慰。秋云哪,你要多习得为夫之道,和为人处世之理,将来才好辅助王爷,做个贤内助。”秋云听了低下头去,口中只答喏。柳氏忙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儿难得你母亲休班一天,一起吃了早茶就陪你母亲下几局罢,都心痒了好久了。还有雪郡主那里差人来问过,得空儿你就回个信儿,免得郡主记挂你。明儿就是莲花会,今儿都得好好准备准备呢。”“是。”秋云欣喜应道。
母子俩杀了几局,晏舞阳落下一子后看着秋云道:“想不到短短数日,我儿的棋艺大有长进啊!攻守兼备,险中求稳,为娘都有些自顾不暇了,怕以后都不是我儿的对手喽!”秋云抿嘴一笑道:“娘见笑了,这都是.母亲让着孩儿罢了。”晏舞阳眯眼道:“娘可不会这些路数啊。是跟王爷学的吧?呵呵!这些个路数一看就跟王爷的性子一模一样。说到王爷,真是百感交集哪..希望王爷此次诸事顺利,平安归来。唉.先皇去得早,皇上和王爷都少年老成,真是苦啊.我们晏家世受皇恩,为娘只能在有生之年为皇上和王爷鞠躬尽瘁而已..”秋云听了,不免也叹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晚间,柳氏给秋云送了几套衣装让他挑选,说是郡主派人送来的,秋云没什么兴趣,只看上了一套水蓝色滚边纱裙。又让小童取来瑶琴抚了几曲后,便沐浴睡下了。辗转难眠,脑子里尽是王爷的身影,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到了午夜,空气中全然没有了暑气,反而有凉爽的夜风从窗缝飘进来,好不惬意。秋云一梦醒来,发觉离天亮还早,便又阖上眼。忽然耳中有似疾风刮过,屋顶上吭吭响了两声,又听见园中有登登登几声回音,心道不妙,怕是有甚作祟。悄悄起了身,见外间的小童还在酣睡,便轻轻打开一点窗,通过窗隙往外瞧。夜色正好,花影婆娑,只见风吹树动,却不见半点儿异样。秋云正自纳闷,忽见对面厢房屋顶上两道暗影在悄没声息地纠缠,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你来我往。高的似乎使的弯钩模样的兵器,矮的却似使的鞭子,秋云心里一咯噔,难道是..几个呼吸之后,那高的突然一头从屋顶栽下来,秋云吓得“啊”一声,惊醒了小童。
书房内,晏舞阳毕恭毕敬立于下首,书桌后坐着一脸铁青的翼王萧可复。奉上茶水后,晏舞阳遣走下人,见可复原来白皙的面容已经泛出古铜色,双眸目光比以往更犀利,绛色紧身衣上落了细细的灰土。半晌,可复开口道:“晏大人不必拘谨,坐下罢。今夜之事切莫走漏半点风声,尤其是朝中某些好事之人。哼!本王早知会有这么一出,提早做了安排,否则岂不让世人看笑话?晏大人代本王向正夫和公子问安罢,此事大人不必操心,一切本王自有安排。本王已派人保护府上安全,大人不必忧心。”晏舞阳俯首道:“听凭王爷安排。”可复又道:“时辰不早了,本王要即刻进宫面见圣上,莲花宴上再与大人补上见面礼罢。”晏舞阳拱手道:“尊王爷命。王爷一路劳顿,适才又救下小儿,臣感激之至。王爷切要爱惜身体,臣万分替王爷忧心哪!”可复微微一笑道:“多谢晏大人关心,本王的身体好着呢。不多说了,就此作别罢。”遂起身,带着几名暗卫悄然离去。
皇宫里,翔坤宫密室,皇帝萧可昕听闻可复回宫,急忙趁夜赶过来,看着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的可复,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可复瞄了一眼可昕问道:“皇姐这些天可好?”可昕瞪了她一眼道:“你还问我?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又黑又瘦,连发髻都歪了,手上还有血印子,你说你怎么搞的啊!”可复嘿嘿憨笑一声道:“皇姐多虑了!我这快马加鞭往回赶,就是想念皇姐想的紧而已嘛,反正就是可惜了两匹千里马。哦这血印子可不是我的,是路上遇到几个打劫的,那是沾的贼人的血,不关我事啊!”“狡辩!”可昕白了可复一眼。略问了一下前几日的事,可昕便要可复赶紧去休息,还有很多事等以后再详谈,让她到莲花宴开始时再出来,免得被人打扰。可复连连答喏,送走可昕后才松了口气,心道皇姐真不好打发啊。
可复转身招来施飞焰、英招和腾蛇,问了些事情,道:“本王知悉公冶歆的阴谋,遂已有计划。本料定会在回京途中下手,所以本王让你们将郡主和晏公子星夜兼程送回京。却不料那个老狐狸一路上按兵不动,刚回京便出手了。若不是本王不放心及时赶到,若不是那两个饭桶不把本王的命令放心上,岂不铸成大错?哼!施飞焰,你挑的人,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施飞焰扑通一声跪下,一张惨白的脸更加惨白。施飞焰咬咬牙,回禀道:“回主子,全是属下的错。属下没能管教好手下,以至于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就算粉身碎骨也难以偿还。请主子责罚!”可复瞪着施飞焰道:“这样的错不可能有下一次,不要来挑战本王的耐性!你记住,对那些不忠不诚能耐又不够的人,本王不需要!本王的金蛇卫个个都要拿得出手,不要让那个老妖婆的什么蛇灵给比了下去。那两个饭桶本王可以让她们戴罪立功,莲花宴上就看你们的了。”施飞焰叩首,可复挥挥手,施飞焰便悄然退下。
可复又问了腾蛇伤势,得知已无大碍,道:“腾蛇伤未痊愈,便跟在本王左右罢。英招要保护好皇上,切不可大意!还有,莲花宴上必定见血腥,此事暂不惊动皇上,本王要来个一网打尽。稍后英招去花溪玉那里一趟,将本王的密信送到。”两人叩首退下。可复坐下又思虑了一阵,才回寝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