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奶奶要去娘家,临走时交代妈妈给叔叔们做晚饭,那天妈妈从下午4点就开始准备做饭的材料。那时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妈妈先拿了一些晒干的红薯干,洗了一点小麦,捣碎放到了锅里,然后剥了一碗花生米,淘了一些绿豆,快要煮好的时候,掐了一些菠菜,洒在了粥里。这样一锅八宝菜粥就做好了,妈妈熬了接近2个小时,那时用的还是柴火和风箱,妈妈干得很开心,一想到待会爸爸他们能喝到自己熬的粥,充满了自豪和满足。
6点多,小叔挎着一个布书包回来了,那时背的书包还是绿色的那种斜挎包,一进门就嚷嚷:“二嫂,你做的什么啊?这么香。”妈妈一边呼哧呼哧地拉风箱一边回头笑着说:“八宝菜粥啊。”小叔一边在猪圈里撒着猪草,一边开心地唱起了歌。听妈妈说,小叔小的时候长得很瘦小,刚嫁过来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后,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扛着半袋子猪草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谁。只见他黑黑的皮肤,那双手由于常年的下地干活,有些枯槁,脸上的皮肤由于没有护理,很是粗糙,整个人看起来瘦弱不堪。一边撒着猪草,一边狐疑地看着妈妈。想到这,妈妈觉得这个孩子也不容易。
等叔叔他们陆续回来了,妈妈掀开锅,一股香喷喷的菜香飘了出来,溢满了整个院子,“好香啊,放的什么东西啊?”爸爸问道。妈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特别是说到花生的时候,爸爸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妈妈,说:“今晚赶紧喝掉,不然等俺娘回来,会说你的。”掀开锅,满满一锅,粘稠的粥,爸爸皱着眉说:“这怎么吃的完啊?”“怎么会吃不完,好喝的很。”妈妈不以为然地回答。
大家你一碗,我一碗,开始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菜也不用炒了,小叔边喝边赞叹道:“二嫂,怎么这么香啊?”妈妈笑着回答:“我放了点猪油在里面。”爸爸看着弟弟们,笑着说:“看在这么好喝的粥面前,千万不要告诉娘今天吃了什么,娘要问起,就说吃的面条。”大家开心地点了点头,五叔说:“二嫂,这么好喝的粥什么时候还会有啊,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妈妈挑起了眉毛,神秘地说:“看情况呗。”大家接着呼噜呼噜地喝着粥。
后来妈妈跟爸爸说:“你妈不会做饭,这么好喝的东西,都不做给你们吃啊。”爸爸淡淡地回答:“不是不会做,是不舍得,放这么多好东西在里面,怎会不好喝呢?”那个年代的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不过兄弟姐妹多了,吃饭就是香啊。兄弟多了,有时难免会出现做的饭不够吃的情况,有一次爸爸上晚班,那天吃晚饭,妈妈说:“老二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怎么没给他留一点啊?”奶奶看了妈妈一眼,说:“我们都不留,没的吃就吃煎饼。”妈妈说:“那没菜怎么吃煎饼啊?”奶奶说:“用热水泡着吃啊,或者用煎饼卷辣椒,我做了一些辣椒酱在家里的。”妈妈还是觉得不妥,拿起碗拨了一点菜,留给了晚上下班的爸爸。
妈妈的这些举动,奶奶看在眼里,虽然在妈妈看来这都是一些平常之举,但奶奶觉得妈妈对爸爸很好,知道疼惜爸爸,奶奶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要有人疼自己的儿子就好。
煎饼,是中国传统食品之一,用调成糊状的杂面摊烙而成,多由粗粮制作,也有细面制作。烙成饼后水分少较干燥,形态似牛皮,可厚可薄,方便叠层,口感筋道,食后耐饥饿,一般圆形,疏松多孔。那时爸爸他们吃的还是以红薯粉为主的粗粮煎饼。烙煎饼需要铁铲、刷子、鏊子、刮板,鏊子是一种平面圆形,中间略微鼓起底下有3只脚的,专门用来烙煎饼的一种专用工具。刷子是用高梁穗做的,先把高粱穗从高粱杆顶部截取下来晒干,接着再把高粱穗上的种子去掉,把高粱壳清除干净,最后把处理过的高粱杆握在一起,用麻绳捆扎,一个漂亮的刷子就做成了。刮板那时叫皮子,是用竹子做成的薄薄长条,宽约5厘米,长约半米,小时候常常见到奶奶和妈妈用这神奇的种皮子烙出一张张薄薄的煎饼,很是神奇。
后来,奶奶开始教妈妈烙煎饼,听妈妈说,那天,奶奶端来半盆调好的面糊,端到妈妈面前,说:“现在你要学习烙煎饼了,毕竟我也不能给你们烙一辈子煎饼。”妈妈困惑地说:“我不会啊。”奶奶胸有成竹地说:“不要怕,我来教你,一盆面不够,我们就练习两盆。”烙煎饼是一项技术活,必须勤加练习才能烙出薄香酥脆的煎饼。
一开始的妈妈很不熟练,不是煎饼烙厚了,就是鏊子太滑,煎饼不成样子,好几次妈妈都想放弃了,每次总会气急败坏地对着爸爸说:“我不吃你们这里的煎饼,那么难烙,还不如吃大米来得方便。”那时爸爸只会笑而不语,毕竟妈妈学会烙煎饼也可以减轻奶奶的负担。在妈妈的勤奋努力和奶奶的悉心教导下,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妈妈还是学会了烙煎饼,后来妈妈烙的煎饼比奶奶的还要薄。
那时爸爸和妈妈虽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但晚上会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睡觉,那时的爸爸和妈妈是最快乐的时光。听妈妈说,有时天太黑,如果外面没什么人,爸爸也会背起妈妈回家,说起这些的时候,妈妈满脸带着微笑,幸福的表情溢满双眼。妈妈说那时的爸爸,比较傻,每次开了工资都是交给奶奶的,偶尔爸爸也会买一些零食、水果放在后院,妈妈闲暇的时候会吃,虽然没有掌握爸爸的工资,但由于没有经济压力,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大娘对妈妈很好,听妈妈说,那时大娘很喜欢妈妈,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比如包饺子,煮鸡汤,都会叫妈妈去吃,妯娌之间相处的很是融洽。那时的妈妈刚嫁过来,妈妈长得也很漂亮,对于爸爸这种条件不太好的,找了这样一个温柔漂亮的老婆,每天都乐开了花,用大娘的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妈妈在娘家是最小的,从小很受宠,所以嫁给爸爸后,妈妈就跟爸爸说:“我只负责洗衣服、做饭,地里活你要和我一起干,我主内你主外,要保证我一年四季有大米饭吃,有水果吃,不要限制我买衣服。”也许是新婚燕尔,爸爸满口答应了妈妈的要求。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有一年多,随着姐姐的出生,家里开始有了争吵,有了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