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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少游心有不平,高叫道:“哪位是泰山孝贤庄罗胜友?丫头的父亲牛大壮没了,她家的赏银找谁领?”
罗胜友干咳一声,道:“常大侠,按规矩比武身死的人是不能领赏银的,牛大壮的尸身我自会出钱厚葬。”
常少游嚷嚷起来,道:“我说这是什么破规矩,两千多双眼睛都看着,牛大壮明明胜了,只是被人暗算了,她女儿丫头还在,赏银怎么能赖账不给呢?大家说是不是?”然而,除了夸娥派众人、滨海六侠和零星几个江湖客附和外,大多数人都是一言不发。
穆玄清大笑道:“三弟,谁也不会跟着你起哄的,得罪了罗大财神爷,谁来发赏银呢?如此岂非是自断财路?”
演武厅中的半数群豪,都被穆玄清这一句话奚落得脸上阵青阵白,偏偏无法出言反驳,惹得夸娥派众人冷笑连连。
常少游嚷嚷道:“那怎么办?丫头的父亲牛大壮不能白死。”
这时,一个雄浑刚猛的声音道:“怎么办?哈哈哈哈!拿起你的剑上台去,不要摇尾乞怜!”只见西侧观武台上,如众星拱月般端坐着一个独眼大汉,正是契丹永康王呕里僧。
常少游正要纵身跃起,却被卢玉峰一把拽住,恰在这时,已有一人飞掠在比武高台之上,
那人一身黄色劲装,剑眉朗目、魁伟雄健,向观武台群豪躬身施礼道:“各位英雄,在下中原武林泰山孝贤庄罗铁成,要挑战契丹永康王呕里僧!”
台下的罗胜友眉头大皱,厉声道:“我儿不得胡来,快下台来!”
罗铁成面露果决之色,道:“父亲,孩儿艺业小成,也要为中原武林争一口气。”
呕里僧纵声大笑,道:“年轻人,你还不配与我交手。”
演武厅中一片轰动,罗铁成是罗胜友的第三子,也是武艺最出众的一个,他这次直接挑战契丹永康王,摆明了不依托父亲的盛名,要靠真本事搏杀出一片天空来。
福广摇头叹息,道:“这孩子初生牛犊不畏虎,勇气可嘉,可惜命不久矣。”
孙灵倩颇为不解,道:“大师父,你连他的对手都不知道,怎么就断言他命不久矣呢?”
福广叹息道:“只要再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只听罗铁成朗声道:“既然契丹永康王怯战,聚西派暗害牛大壮的孬种先滚出来受死!”
卢玉峰低声道:“我发现罗铁成倒是个很值得一交的人。”
萧韵兰颔首微笑,道:“雪人哥哥说对了,他这人一定不虚伪、没有豪门公子的架子,换作旁人,早就躲在父亲的荫庇下坐享其成了。”
“受死!”又是一声厉喝,接着又是粉光一闪,“啊”的一声,罗铁成“蓬”的一声倒地气绝而亡,这个踌躇满志的年轻生命就瞬间毁灭,他连对手的影子都没看到,死后仍不甘心地瞪着大眼,死状惨烈至极。
演武厅中一片惊呼,而后是一片寂静,世上最恐怖的对手莫过于隐身杀手,所有人再次笼罩在隐形杀手的阴影中,演武厅中静的落针可闻,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卢玉峰忽然想起一事,道:“我明白了!”
萧韵兰亦胸有成竹,笑道:“雪人哥哥,为何不先听听福广大师的高见?”
云游僧福广凝视卢、萧二人片刻,笑道:“两位施主既已看破,又何必问老僧?”
萧韵兰笑道:“听常三哥说您有天眼神通,我们却没有这般神通,自然看不破,只是想到一件往事而已。”
穆玄清油然道:“韵兰,莫非是武林盟主任凌峰昏迷时的那个刺客?”
福广抚掌笑道:“真是后生可畏!老衲也只是隐约看出那道粉光的源头而已。”
卢玉峰倏然起身,纵声大笑,声如洪钟大吕,道:“吐蕃荡布托,你这梁上小贼的伎俩,再配上一手以花入肉的功夫,当真是心毒如蛇蝎!还不快滚下来!”
群豪听卢玉峰这么一说,立刻向演武厅穹顶望去,只听“蓬”的一声巨响,穹顶立即破开一个大洞,一蓬瓦砾化为齑粉簌簌而下,高空中传来一阵穿云裂石的厉声大笑,道:“想不到中原竟有人眼力不差,哈哈哈哈……”
那人的笑声中挟以撼山栗岳的强劲内力,众人只觉耳膜如割、胸若垒石、苦闷难当,但凡武功稍逊的江湖客,口中鲜血“噗噗”喷出!
俄而,一股青烟射落比武高台之上,那是一个浓眉高鼻、豹头虎目的吐蕃青年,身穿天青色毡袍,头缠红色头巾,腰佩镶金短剑,左手拿着一枝奇异的粉色野花,右手轻拈花瓣,嘴角不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神秘微笑。
罗胜友痛心疾首,道:“谁能杀此人为我儿报仇,罗某愿将泰山孝贤庄所有田产拱手相让!”话音方落,演武厅立刻喧嚷得沸反盈天,罗胜友为给儿子报仇,竟不惜出让泰山孝贤庄的巨额田业,如此豪赌重赏,若是再无高手效命,当真就是天下奇闻。
果不其然,比武台南侧窜来一个黑影,就像是一把剑暴射而来,这人穿一身紧身黑衣、黑巾蒙面,手中一柄长剑绿光闪闪,显见已淬了剧毒。
黑衣人脸色惨白如同死尸,一对隼目射出野狼一般残忍的绿光,仿佛比他的剑更锋锐,发出骨头摩擦般的厉声,道:“中原黑判官,阁下就是荡布托?”
穆玄清向夸娥派众人道:“黑判官是十年前盛极一时的杀手,曾闯入少林寺藏经阁刺伤少林八大护法,盗走‘多罗叶指’神功秘籍,据说业已学成‘多罗叶指’,投奔了杀手组织岭南济贫帮。”
荡布托目光灼灼,瞪了黑判官半晌,忽然大笑道:“判官?你该去阴间的!”他的嗓音冷酷、锋锐、嘶哑,就像是一条响尾蛇的嘶嘶鸣叫,竟有一种夺魂摄魄的魔力,令人不寒而栗。
索命黑煞狞笑一声,闪电般冲了过去,剑光似一团爆射的火花,刹那间已到了荡布托颈间,尽管他的剑快的像伸指一弹,但所有人都还是只盯着他那只未握剑的左手,都认为他左手五指中的任何一指都很致命。
荡布托左手花枝一颤,人便斜飞出去,同时右手一扬,一道粉色闪电标出,索命黑煞甩剑射出,刹那间十指金光暴射,向荡布托胸口要害罩去!
少林慧元方丈失声道:“‘多罗叶指’第十成!”
话音未落,又是“蓬”的一声,黑判官已应声倒地,真的已去阴间做判官,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不知何时荡布托的右手间已握着淬毒的剑刃,将剑刃一节节折断!
荡布托的胸口经受第十成“多罗叶指”却安然无损,而他的右手就像是一只百毒不侵、浑如精钢的魔爪,但即便魔爪也未必如这只手一般能以花杀人!
演武厅中一片死寂,只有契丹永康王呕里僧在与白剑松、尉迟摩罗谈笑风生。
柳如烟娇媚地递上一串青翠欲滴的葡萄,呕里僧竟将一整串葡萄囫囵吞下,像夹起一只小野鸡般将柳如烟拥入怀抱,他的粗鲁、野蛮而自信,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聚西派众人振奋不已,仿佛整个中原已被他们收入囊中!
这时,丫头突然得知杀父仇人就是荡布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俄而,她发出带哭腔的稚嫩童声,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谁能为我爹爹报仇,我就……我就把这根红头绳送给他!”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摸到头顶右边一个羊角辫,解下小辫子上的半尺红头绳。
演武厅中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去接丫头的话茬。
江湖上能以叶杀人的高手早已绝迹,荡布托以花杀人的功夫,简直是骇人听闻,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即便一些本领高强的人,也会得等到临近酉时的关键时刻再大显身手,岂肯为了区区半尺红头绳而贸然犯险?
卢玉峰抱起丫头,憨厚一笑,道:“丫头,你把红头绳给了别人,自己扎不成羊角辫怎么办?”
丫头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道:“我可以扎成马尾辫,爹爹曾说过那样也好看,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丫头说着又哽咽起来。
萧韵兰起身为丫头拭去眼泪,接过那根红头绳,微笑道:“过一会儿等姐姐为你报了仇,你就扎一个马尾辫,变得漂漂亮亮的,让姐姐好好看看,好不好?”
演武厅中立刻喧哗一片,想不到竟有人为了一根毫不起眼的红头绳,挑战吐蕃拥有以花杀人神技的杀手,而这人又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丫头破涕为笑,道:“好,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为什么这么多的哥哥姐姐,没有一个愿意上台帮我报仇的?”
穆玄清笑道:“那是因为他们喜欢大的江湖道义,而你这一根红头绳只是小道义!”
丫头满面疑惑,道:“那什么是大道义呢?”
穆玄清冷笑道:“大的道义当然是沉甸甸的赏金和响当当的名头,你这区区半尺红头绳与那些相比又算什么呢?”
演武厅中群豪满脸愧色,他们哪能不知小小一根红头绳蕴含的深意,但只是不屑去想,不愿去想,此刻更不敢去想而已。
秦红玉朗声道:“荡布托听着,丫头这笔血债由夸娥派讨还,今日必要斩你首级!”
李素婉、常少游、孙灵倩、郭亮、袁忠五人霍然起身,都要争先恐后地跃上高台,卢玉峰却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毅然道:“韵兰,还是我去!”
萧韵兰道:“雪人哥哥,你中尸毒不宜动怒,我还是我去。”
李素婉急切道:“韵兰姐姐,我去!”
常少游笑道:“两位嫂嫂最好负责给我做好吃的面点,还是我来!”
孙灵倩道:“还是让我用这把小黑刀试试他的斤两吧!”
郭亮拍着胸脯,道:“小亮子一直没出力,这次非我莫属!”
秦红玉一把拉住急着上台的袁忠,道:“大家都不要争了,你们若论内力武功或许不分伯仲,但比起细心来,谁比得过韵兰丫头?就这么定了!”
穆玄清道:“不错,师父所言极是,以荡布托之强悍,只可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