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文秀扑进文燕的怀里哭。
明月端着鸡汤上来:“文秀,这是妈特意给你煮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吧。”
文秀放开文燕,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明月也有些急,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走,我不在家住了。”文秀低头说。
“文秀,你让妈省点心行吗?你不在家住你去哪儿啊?”明月把鸡汤放在桌上,急着问。
“去哪儿都行,反正我不想在这个家待了。”
明月果真急了,上前抢文秀手里的东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啊?把我气死你才甘心呢,你给我放下,哪儿也不能去。”
文秀和她抢着手里的东西:“你放手,我不要你管。”
“不行,有我在,你别想出这个家门,文燕,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劝劝你妹妹。”
文秀往箱里扔,明月往箱外扔,衣服在空中飞。
“你放手!”文秀大叫。
“哪儿也不能去!”明月也大叫。
“好了,我不走了,我哪儿不去了,行了吧?”文秀像是疯了,又把衣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往地上摔。边摔边哭,边叫:“我不走了,我哪儿也不去了,就是死我也死在家里,这回你满意了吧?随你愿了吧?我上学你管,工作你管,恋爱结婚你还管,你管我一辈子吧。”
衣箱空了,文秀站在空的衣箱前,泪珠乱滚。
明月愣了。
文燕也愣了。
一阵骇人的沉寂。
文秀在沉寂中有些清醒,语调平和了些:“妈,你不同意我和何刚结婚,也就算了,可你也不应趁人之危,让厂里把何刚开除呀!你知道何大妈多难受吗?咱家落难的时候何家待我就像自家的女儿,你们恢复了工作,何家向咱家伸过一次手吗?给你们添过一次麻烦吗?妈,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真的,我在这个家待得太憋气了,憋得喘不过气来,您知道吗?”
明月沉默,蹲下,捡地上的衣服,捡起,叠好,放在床上。
衣服上星星点点,是泪。
文燕也不说话,帮着明月捡。
母女三人都不说话,都流泪。
“妈,您先去吧,我和文秀收拾就行了。”最后,文燕轻声说。
明月看一眼文秀,沉默,沉默着走。
“妈,对不起……”文秀哽咽着说。
明月转身,再看一眼文秀,仍沉默,沉默着走出屋子。
明月由楼上下来,仍在滴泪,坐在沙发上无语,看楼上。
向国华仍在生气:“好好的一个家,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明月无语,看楼上,眼无神。
“你以前是多么疼文秀,什么事都顺着她来,可我就不明白,你在文秀的婚事上怎么这么固执呢?现在你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文秀会离开我们的。我们疼孩子,爱孩子,要讲究方法,就你这个疼法,早晚会把孩子疼出病来。”向国华很严肃。
明月扭头,看向国华:“看到文秀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说我能害她吗?我这不是为了她好?你怎么也不明白?”
“不是我不明白,明月,我们也是年轻过的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向国华长叹一声,上楼。
屋里收拾完了,文燕哄文秀:“文秀,你这样一走,爸和妈会伤心死的,姐也不放心啊。”
“姐,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打听不到何刚,我快急死了……”文秀仍委屈地垂泪。
“文秀,你别急,今天海光他们已经贴出了很多寻人启事,明天丁汉还要去郊区和县城小镇上去贴,何刚要是看到,会和我们联系的。”文燕抚着文秀的头。
“姐,要是何刚找不到了,我该怎么办呢?何大妈该怎么办呢?”文秀伏在文燕的肩头,幽幽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