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艾米通过一封封家书,把旅途的情况及心情告诉家人。
我最想念的亲人们:
现在我是在伦敦的皮卡迪尔大街,这里虽然算不繁华,但却很有英国的特点,我也很喜欢这里。上次写信时心情有一点不好,但现在一切顺利,并且心情愉快,身体健康。
路上,我没有晕船。并且,过得很开心。卡洛尔婶婆和弗洛尔在船上一直身体不适,总是呆在船舱里。我在帮她们做完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喜欢在甲板上散步,迎着清新的海风看日出日落,靠在船舷上看汹涌的波涛,感觉美妙极了。这是一段奇妙的经历,我在船上还结交了几个水手朋友。爱尔兰海岸的风景让我终生难忘。
在利物浦,我们下船逗留了几个小时,那里是个脏乱吵闹的地方。
叔叔有意要冒充英国人,下船后就买了英式的手套和皮鞋,还剃光了胡子,不料在第一次擦鞋时就被看出来是美国人。擦鞋的小孩儿说:“先生,我给您用的是正宗的美式擦法。”
这让叔叔感到很奇怪,一个劲儿地追问小孩儿是怎么看出来的,倒把我们乐坏了。
我们到达伦敦时正赶上下雨,因此只看到了满街的雨伞。休息一下后,又赶紧去补充用品。这里的物价并不高,我买了一顶带有蓝色羽毛的帽子和一件搭配它的衣服,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斗篷。
第二天,叔叔和婶婶出去办事,我和弗洛尔闲着无聊,就叫了一辆马车出去兜风。谁知车夫把我们关进车厢后,就开始风驰电掣般地驾驶起车来。卡洛尔吓得大叫,我也很害怕,拼命地敲打车厢,可是他根本就听不到。绝望时,我发现车顶有一扇小门,打开后,露出车夫泛红的醉眼,他带着酒气问:“小姐,干什么?”
“请慢一点儿!”我赶紧说出我们的要求。谁知这下可好,我们的车比牛车还慢。
当我说要他加快点儿速度时,我们的车又疾驰起来。唉!对付醉鬼,我们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听天由命了。最后,我们虽然安全抵达,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旅馆附近参观。这里是德文郡公爵的居住地,威灵顿公爵的别墅也不远。我们还参观了附近的海诺公园。
这个城市的贵族气质十足,随处可见红、黄两色的豪华马车载着富态丰满的贵族夫人,那些英俊的仆人脚穿长统靴、身穿天鹅绒外套陪在后面,就连车夫也是涂脂抹粉,极为讲究。
这里的人从小到大都会骑马。人们熟悉的国王路几乎成了马术学校。经常可以看到两腿僵直骑着马上窜下跳的初学者,至于那些骑术高超的人,则穿着单薄的衣服,戴着高高的帽子,神情庄重地策马小跑。
这里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谈情说爱。在这里随处可见一对对恋人互诉爱慕。
还有一件让人特别惊讶的事要和你们说。有一次我们去参观西敏寺,回来后旅馆里竟然有两个人来拜访我。你们猜猜是谁?原来是劳里的英国朋友弗雷德·沃恩和弗兰克·沃恩兄弟。劳里写信告诉他们我在伦敦。这两个好客的人在得到详细的地址后就来拜访了。
要不是有名片,我几乎认不出他们来。两个人都是高高的个子、浓密的胡子。弗兰克的残疾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走路时有一点微跛。
弗莱德则长成了风流倜傥的英国青年。
谈话中,弗兰克问起了贝思,弗莱德则要我向乔问好。他是这么说的,“向那个戴着大帽子的女孩问好”。他们说很怀念那次野营,非常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时光。他们还邀请我们去家里作客,但被婶婆拒绝了,而叔叔说有空我们会去回访。接着我们一起去看戏,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信就写到这儿吧,婶婆已经敲了三次墙了。在这里女孩随意晚睡是不合礼仪的。我非常想念你们!
永远爱你们的艾米
亲爱的姐姐们:
记得上次我和你们说过见到沃恩兄弟的事吗?现在叔叔和婶婶准备回访他们。沃恩一家非常好客,专门为我们准备了难忘的聚会。
他们知道我最喜欢画画,特意安排我们参观了汉普顿展览馆和辛顿博物馆。在那里,我亲眼看到了拉斐尔名画的草稿及透纳、劳伦斯、雷诺斯、荷美尔等大师的杰作。沃恩兄弟还带着我去写生,让我尽情游览伦敦的美景。他们一家明年冬天去罗马,到时候希望我们还能重逢。
接着我和叔叔婶婶、卡洛尔去了法国。没想到过了几天,弗莱德竟然又来拜访。他说要去瑞士,路过这里,特意来看我们。婶婆对他的突然造访似乎不太高兴,态度极为严肃。可弗雷德得体的言谈举止让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翻译。叔叔会讲的法语不超过十句,婶婶的发音又不标准,我和卡洛尔也经常出现语法错误。
所以弗莱德的到来很及时,成了我们的免费导游。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既快乐又难忘。我们连日游览。在装修讲究的餐厅里享受正宗的法国大餐;在卢浮宫里沉湎大师们的作品;还看到了诸如拿破仑的军帽、查理曼大帝的宝剑等许许多多有意思的文物;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我们看到了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下周,我们要去德国和瑞士,关于旅途中的见闻,我按爸爸的要求写成了日记,虽然没有乔的文学才能,但都是真情实感。真希望能让你们感受到我的快乐,紧紧地拥抱你们!
你们的艾米
海德堡
亲爱的妈妈:
我们马上要动身前往尼泊尔,有一件刚刚发生并且很重要的事想告诉您。
弗雷德在船上结交了几个波恩学生,我们在一起做游戏。男生和女生互扔花卉。弗莱德拿着抢到的玫瑰给我看,我逗他说那是弗洛尔扔的,没想到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竟冲动地把花扔出窗外。我隐隐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一些微妙的事情要发生。
他从来不和弗洛尔结伴,无论乘车散步,还是游览参观,他总是跟着我。要是有谁同我搭讪,他就回瞪他们。有一次,一个奥地利官员死盯着我瞅了半天,就对他的同伴轻浮地说:“这个金发小妞很美。”
弗雷德气得简直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种种迹象表明他好像爱上我了,而我对他也有好感。心想如果他对我求婚,我就答应。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他年轻英俊,聪明能干,而且家境富裕。说到财产,他们家比劳伦斯家还要富有。
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有些势利,但我真的很痛恨贫困。我们家必须有个人要嫁入豪门,来改变家里的状况。以前我认为梅格会的,但她没有。乔又不屑于那样做,贝思不行,那么就只有我要这么做了。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为了钱而嫁给一个自己讨厌或者看不起的人,我会以两个人相爱为前提。
今天,弗雷德似乎要对我表明心意,突然邮差送来一封信,说弗兰克病重,要他马上回去。临走时弗雷德握着我的手说:
“艾米,我很快就会回来,千万别忘记我!”
他刚刚离开,我就给您写信。请放心,我不会草率行事,盼望您能给我指点。
永远是你的女儿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