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日落而归,并未见着冷若萱,一问小二,才知晓她早已订了房间住下。他奔波了一日也是累着了,吃了饭便也洗洗睡了。
次日,卯时。
冷若萱一早便起了床,洗漱完便坐在了空寂的大厅里,吃着小二送上来的热腾腾的面条。
她今日还要去准备些干粮和好酒,还要取衣服,顺便在把这里的小吃都吃上一次。一想到吃,冷溶型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向上弯。
冷若萱心愉悦的吃着这味道还将就的面条,好似这面条也变得十分美味。突然,却是一个身影落在了面前,她眉头一皱,吃完最后一口,抬起头看向对面,却见着一青衣男子兀自的与她同桌。
她撇了撇嘴,罢了,反正她已经吃完了。
起身,她没有理会那男子,只是径直走向院后,伸展着筋骨。
青衣男子不语,也不叫吃食,只是定睛看着冷若萱离去的声音,而后也起身跟了进去。
冷若萱知道背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紧盯着她,弄得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有些气结,微皱着眉头,冷声道:“公子莫非是采花贼?”说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走了出去,而那青衣男子也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冷若萱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招上了坏人,奈何自己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不时的回头望着跟在身后的男子,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一张斗笠戴在他的头上,高高束起的发丝垂顺在腰间,显得甚是潇洒飘逸。
冷若萱轻咬着嘴唇,狠下心,为了命这点面子算什么,这样想着,上了楼便快速的走向善先生的房间,“善先生,可是起了?”冷若萱高声问着,回头瞧着越来越近的那个男子,顾不了多少,气运丹田,手上一用劲,竟然将上了门栓的门给推了开来,而正放下手中书的善亦是被吓了一跳。
冷若萱看着有些惊愣的善,也顾不了多少,快步的走到善的面前。
善这时才发现冷若萱的面色有些难看,向门口看去,却是看见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青衣男子。
这人眼熟,善幽深的眼闪过一丝忧虑,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紧盯着窗外的冷若萱,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公子可有事?”
那青衣男子并未搭话,冷若萱的心也渐渐平复,她端坐着身子,沉静的眼细细的观察着这个青衣男子,沉凝了许久,青衣男子才抬起手,却是将头上的斗笠给去了下来,入眼的便是一张冷峻脱俗的容颜,只是那一双清透的蓝眸让冷若萱心惊,她对这双眸子似乎记忆尤深。
“主子,属下终于寻到你了!”淡淡的话似乎带着丝激动,却不太真切。
冷若萱眉头微瞥,脸色有些难看,她侧头看向面上带有一丝惊疑的善,微张着红唇,欲言又止。
“你…”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寻到了她的位置,心中滑过一丝忧虑,他早已知晓她失忆,但是依她现在的处境却是不由得她失忆,所以他面带疑惑之色问冷若萱,“姑娘府中之人?”
冷若萱浓密的睫毛快速的轻颤,心头疑惑瞬间散去,她尴尬的笑道:“正是!”说完对着依旧站在屋外的那男子吩咐道:“进来说话!”
那青衣男子眼中的疑惑一瞬即逝,颔首缓步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你何时寻来?为何不早给我消息?”她这话只是为了消除刚刚所发生事情所产生的疑点,但她也知道这点小聪明许是唬不住眼中这人。
“属下是昨日寻来到此处的,只因想确定是否是主子所以才会拖延了这么久。”冷静的话语让冷若萱心惊,她不得不想在这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里她可有任何破绽。
冷若萱清亮的眼渐渐浮起一股不怒自威的神色,语气也颇为冷漠,“此事以后再说!你先去询问那店中小二车辆准备的如何。”
那男子微微一愣,便颔首应声退了出去。
冷若萱用粉嫩的舌头轻轻丝润着上下唇,眉头紧锁,她看也不看善先生便说道:“还请先生准备一番,稍后启程!”说完便起身离去,回了房间。
至从那青衣男子出现,她总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看来她不得不防,但是也好过这危险处在暗处,让她难防。
一刻钟后,门外响起了短暂的敲门声,随即便是那青衣男子的声音,“主子,车已备好,何时起程?”
冷若萱将包裹收拾了一番,将那扳指与金牌贴身放着,这才起身走到门前推开,“现在,你在此处等候,我先去一趟雅杏阁!”
她急步来到雅杏阁,却是没有开门,她眉头闪过一丝不耐,走上前,用手不停的拍打着门。
“开门!”
一炷香的世界,终于有着一年轻小厮不耐烦的打开了门,一见着是昨日来的那位姑娘,连忙疑惑的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小哥,我的东西做出来了么?”
这年轻小厮哪里知道这姑娘催的这么急,竟然一大早便来要东西,他为难的看着面前的美貌女子,尴尬的笑道:“还未曾做好,只是出了一套男装和一个布袋子。”
冷若萱眉头一皱,也知晓自己要的太急,温和道:“那就将出来的东西给我包好吧,我现在就要拿走。”
小厮连连点头,请了冷若萱进店中坐下,便连忙跑到了后院红娘的绣坊。不一会儿小厮便将包裹好的衣物递送到了冷若萱的面前,冷若萱也并未多看,放下了一两块碎银便快速的离去。直教那小厮呆愣着,不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长青客栈中,善早已收拾好与这旁边的青衣男子静坐在大厅之中,一言不发,知道看见那一抹靓丽的身影,他紧张的心才渐渐缓和了过来。
“好了,走吧!”
冷若萱眉头轻挑,斜睨了一眼那青衣男子手中的包裹,嘴唇微勾,就如此来慢慢打消你的疑惑吧。
出了客栈,原本渐渐明朗的天却被一块乌云渐渐侵占,冷若萱抬头望着,却见着细小的雪花飘落了下来,她眉头轻瞥,下雪也不能阻挡她的行程。嗤然一笑,只愿这一路上不要出现什么幺蛾子。
跟随小二来到了城东门口,便见着一辆黑灰色的马车旁站着一个裹着厚厚棉衣的年轻男子,莫约二十出头的样子。
“姑娘,这是马夫刘福!”那小二迎了上来,连忙对冷若萱介绍着,然后又对刘福道:“这姑娘是个好主,福子,你可得好生待着啊!”
刘福清亮的眼望向冷若萱,微微点头,感激的笑道:“俺知道,俺知道,谢谢张大哥你介绍的活计!”
“哪里!哪里!我先去忙了!”小二讪讪笑着,遂又对冷若萱道了声:“愿姑娘一路顺风!”
冷若萱眉头一挑点了头,待小二离去,她又打量着刘福,挺清秀的一个小伙子,只是那小麦色的肤色与壮实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更有几分男人味。
冷若萱从荷包里里拿出了十两纹银递给刘福,“这是订金,路上打尖住宿我会包下的。到了凤翎国便付给你剩下的钱。”
“多谢姑娘!”刘福面色涩然的接了过来,只是眼中盈满的欣喜怎么也遮挡不住。
冷若萱先上了马车,掀起厚重的帘子,待善上了马车后斜睨了一眼那还静立在原处的青衣男子冷道:“上来!”
青衣男子微愣,随后便上了马车。
马车干净舒适,躺卧的地方整齐的叠着棉被。冷若萱从青衣男子手中接过那两个包裹后,对着车外的刘福说道:“启程吧!”
“是,公子!”刘福理了理头上的毡帽扬起鞭子抽打在马臀上。
哒哒的马蹄声夹扎着滚轮声在安静的路上响起,冷若萱三三两两的将包裹收了一番,只余一包裹转着那满是血迹的破衣,其他的便装进了那不大不小的双肩背包里。
善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手中的包,但是终究是没有问出来,只得靠在窗口处,借着不是透进来的光看着手中的书本,而那青衣男子则是正襟危坐的坐在靠着车门处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开始大幅度的颠簸了起来,冷若萱掀起窗帘却瞧着这里没有一丝积雪,但是泥泞的道路坑坑洼洼甚是难走,向远处看去,白茫茫的高山围绕着三三两两的房屋,屋顶上熏烟缭绕,也散散的积落着雪。
善似乎知道冷若萱在想什么一样,放下手中的书耐心的解释着,“这是一个小盆地,这里一下雪便融化,与山外不同。所以这里的官道也是最为难走的。”
冷若萱了然的点头,看了看着车内的两个大男人,心中暗自叹气,着一路上怕是要一直这么无聊的过下去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了本在回来路上买的一本野史,翻看了起来,其中内容虽然真真假假,但凤翎国建国已有两百年左右的时间了,而且还是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度,这样想来,想必这皇位之争也是激烈的吧。
但是她似乎忘了自己是凤翎国的宣王,嘴角轻扯一抹讥讽,身在皇家,言何自由…
突兀的,她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此次前往凤翎是对是错,还是就此游走四方,过完自己最后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