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竹
故乡竹是一幅高雅的水墨画,洒然清风。枝叶迎风,舞动我思乡的心绪。
故乡竹是一首淡泊的韵律诗,含蓄隽永。凤尾低垂,私语我记忆的流光。
故乡竹永远清新鲜活。它的枝叶在风中舞蹈,筛过密匝的枝叶,那跳动的光彩便闪烁出精灵的诗情。
故乡竹在我的记忆里和我的梦境中一直是常长常新的。不是么,故乡的房边屋后,山坳河畔,随处都可以见到它亭立的倩影。
一枝一叶,一丛一山,总是一身春妆,总是那么清丽。
阳春三月,竹笋从温暖的土层里探出黑乎乎、毛茸茸的头,张着好奇的双眼,打量满地春色和明媚春光。
爆竹的季节,小村就旋转在竹篾的絮语里,舞蹈在竹条的歌唱中。乡亲们用竹篾和竹条编织成各种精美好用的竹器。
因为竹,故乡更加钟灵毓秀;因为竹,故乡更加风姿摇曳。山村因它而滴翠淌绿,小河因它艳影婆娑。
牧童削竹为笛,有清脆的笛声在晨风中述说童真和快乐;村姑编竹成篮,有多彩的心事在晚钟里交织和缠绕;壮汉劈竹成担,有甜美的日子在肩头担起和闹腾,老人策竹为杖,有暮年的余光在手中延伸和飘远。
阳光灿烂的日子,竹村生动的画笔揽于男人粗壮的手中,竹竿在篾刀下瞬间变成一根根美丽规则的竹条,然后,两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就有竹篮和箢箕编出。女人则围院而坐,忙碌着抽丝、错篾、编花……一声声笑语,一个个细节,流成醉人的秋歌,生动故乡的光景。
故乡永远都是一首青春的山歌,摇曳在我多姿多彩的梦中,生动在我驿动如潮汛的心里。
故乡月
身处喧嚣都市的我,静望着薄雾中淡淡的月色,思乡的惆怅不禁油然而生。在一片皎洁的月下,隔着千重山万重水,在那城市边缘的小山村,是我美丽而可爱的故乡。
月亮已悄悄地爬上树梢,夹着淡淡的白雾,给江河中的故乡添增了几分神秘与朦胧。
恍惚中,传来几声狗吠,我想,也许是哪个夜归人的脚步惊动了睡着的狗吧,狗吠刹时划破了山村的宁静。迷蒙中的人们心惊地听着,仿若如梦中。胆大的探起头,隔窗窥视,胆小的钻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
一阵骚乱后,狗吠声没了,小村又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村边,一条在月光下流淌的小河,哗哗奔流,弹奏时而叮咚时而潺潺的流水声。好似一首绝妙的乐章,衬着乡野温馨的夜色,为天籁和弦。
动听。醉人。难忘。
如水的月色下,故乡浸泡在唐诗宋词的意境中。乡野便走进一个皎洁如玉的梦境。
借着亮月,村民可在院里铡猪草,清农具,在田间可以耕作或犁田;要么在月下乘凉,谈天说地,海侃神侃;青年男女可以在月下谈情说爱,借月抒怀;小孩们可在树下玩游戏,缠大人讲故事。
这故乡夏月呵,怎不让身处都市丛林中的我,回首再回首。
故乡的冬月也是迷人的。冬月如霜,覆盖在故乡的梦里,梦变得更清洁透明,夜变得更神秘迷人。
田野沉寂,风吹过,唯有屋内的鼾声和呓语在霜月里乘风远航……
故乡梦
故乡无疑是在昨夜悄然入梦的,如风中飘零的秋叶,轻盈。如山谷吹来的晚风,温馨。
梦沿着故乡那条清亮的小河静静流淌,踏歌水湄,我乘风而舞,忘了时间,忘了停留。
眼前,芦花飘絮,随风暗吐缕缕清香;
脚下,蛙声似鼓,起落故乡温馨的幽梦;
身旁,翠鸟翩飞,拍打村民纯朴的希望。
慢慢地,眼前的景象又幻化父老乡亲在田间地头挥汗劳作的身影,继而又幻化成父亲憨厚纯朴、善目慈眉的笑脸和母亲飞针走线、割谷插禾的剪影。
萤火虫闪亮或明或暗的心思,无目的地在田野上飞来飞去,游走的光线温柔地织成一种乡村特有的梦境。
我奔走在夜幕笼罩的原野,辛苦地找寻我祖辈曾耕种在黄土地上的奇迹。
蛙声也如期而至,高高低低地倾诉夏的故事。如歌如吟的蛙声,穿透夜色,温柔乡村,在我心灵深处留下永久的喧闹。
梦中,有急雨打落。雨打芭蕉,雨扑竹叶,雨敲纱窗,雨揉我身。
我看到竹笋在雨中狂饮,一节节窜高;我听到庄稼在雨中拔节,一点点成熟。
忽而,我只觉自己变成荷田里的一片荷叶,一任雨在身上弹奏《采莲曲》的意境。
我听到第一声蛙鼓鸣响时,我的故乡梦刚开始,就有父老乡亲的耕作和希冀伴着农舍袅袅升起的饮烟一同入梦。
那万管玲珑的故乡竹,那晶莹比玉的故乡月便注定成为梦的全部了。
当蛙声一浪高过一浪时,收获的喜悦便浸泡、过乡亲的梦了;当竹林浴着童话的月光时,我的思乡梦注定一生一世也走不出故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