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2048200000019

第19章 畏怯一道门(2)

那天学校的铃声响得不合时宜,没到放学的时间,铃声却遽然响起。是教师们要去参加一个隆重的会议。当兴高采烈的同学们都在下午的风沙中消隐以后,我快步来到了一面红色砖墙的拐角。这是一家工厂的院墙,砖质已有些酥松,墙头上插着形状各异的玻璃碴。在墙的根基处,此隐彼现地布满了抛物线状的尿痕,有一堆新鲜的粪便巍巍耸立,用层出不穷的臭气感染着它旁边已经干竭的黑色粪球。我的也有些不胜重负的下坠感觉,但我并拢的双腿和收紧的臀肌顽强地抵消了这种感觉,排泄的欲望被扼杀在揺篮之中。我集中精力去向往我对于障碍的征服。我知道,只要我跨越这堵墙,就能够得到一幢幢星罗棋布的厂房的掩护;在厂房与厂房之间,将出现四通八达的道路,而连在一起的道路可以十分便捷地把我送往另一面的砖墙。那时我只需再一次翻越砖墙,就能离开危险的区域。当然到时我会提醒自己注意,要把此时的由外向里翻,理智地改为由里向外翻。然后,我就可以悠然自得地与一条马路平行着走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再由外向里和由里向外两度翻越一个庞大机关的土绿色栅栏,我就到家了。至于那个庞大机关土绿色栅栏上那些纠缠虬结的铁丝针网,我会小心着不让它们刺进皮肉和挂坏衣服的。

毕样,站在比我一举手还要高出一截的砖墙下面,我感到信心十足。我斜挎好书包,回过头来作攀爬前的最后一次逡巡。结果我就看到了观察我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橙黄色的眼睛,像摊熟的鸡蛋,糊在一张猴子似的脸上。面对着这双眼睛和这张脸孔,我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会向老师告状的。黄眼儿猴脸儿微微含笑,神秘的表情异常亲茄。

告状?为什么向老师告状?我看到黄眼儿猴脸儿像我一样短瘦,肥大的衣裤瑟瑟抖动。而此时我们站立的墙角并没有风沙通过,只有臭味在徘徊。

黄眼儿猴脸儿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自顾说:咱们班除了我,没有一个敢这么干的,所以他们都又敬我又惧怕我。也许你会是第二个这么干的,那他们就不敢小瞧你了,他们再也不敢因为你是农村来的就不搭理你了。不过你肯定还不知道,要是让那帮工人抓住了可没好。

会怎么样呢?

我要是告诉你你也就不敢了。

我敢。

那你看看吧。黄眼儿猴脸儿神色严峻,缓缓地把双手伸到我面前。他努力展平的双手黑黢黢的,细密的掌纹乱七八糟。我看到,他双手的掌根部,各有一个泛白的小肉瘤,呈不规则的圆形,约略鼓凸,周围的皮肤被抽紧成褶。

这是怎么搞的?

烟头烫的。抓住一回一只手烫一个,抓住两回一只手烫两个,抓住三回一只手烫三个……抓住四回一只手就得被烫出来十个疤,就烫满了。

这么狠……

你怕了吧?

走。

我转身攀上了玻璃碴密布的红砖墙头。

身临其境之后,我的莽撞才使我备受折磨,那是一种因精神紧张而兀自生长的心理折磨。我所试图征服的工厂,有着比学校更为可怖的面孔。如果没有黄眼儿猴脸儿轻车熟路的引导和机敏冷静的陪伴,来路一定会成为我唯一的去路。黄眼儿猴脸儿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家伙,他跳跃趱行的身影轻盈美丽。我们的行进井然有序,他在前,我在后,厂房里轰鸣的机器声掩盖了我们杂沓的足音。一般来讲,在我们选择的路线上,总有房屋、砖垛、垃圾、废料、锈蚀的机床和坍塌的工棚这类东西作为我们的掩体。偶而我们必须暴露的话,我们就努力表现得从容自然,好像走在光天化日中的厂区路面上,便是走在我们自家的菜园子里。当然,此时的厂区内行人稀少,间或有人朝我们的方向张望,也都对我们的存在视而不见:他们已经把我们混同于流动的风沙了。这倒让我们暗自高兴。后来,当我们隐身于一间油毡盖顶的大木棚时,黄眼儿猴脸儿停了下来,他满面得意地打量着木棚。我也停了下来。我被慌张和恐惧搞得四肢无力。我冲着一张龌龊的蛛网长长地吁气。

就是这儿了,是你进还是我进?黄眼儿猴脸儿说。

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我看出这是一间年久失修的库房。

噢一黄眼儿猴脸儿怔了一下,透过蛛网格他冲我微微一笑。我得进去撒泡尿,你帮我看着点,要是来人了就到这个洞口喊我一声。说着他轻松地劈下了木棚壁上的一块木板,团着身子向里钻去。我想说点什么阻止他,可他在我语言的边缘滑了过去,使我未出口的话语和他飘忽的身影一齐消失不见了。只有留在木棚上那个黑黑的洞口,好像他瘦削的屁股一样,直直地对着我。

当我们重又开始张惶的行走时,我们都觉得内心的恐慌进一步加重了。这时午后的风沙已经减弱。远处破败的篮球架下有几个人在打球,每次篮球撞击篮板,稀里哗啦的声音都经久不息。在我们接近工厂大院的另一堵墙之前,我们必须穿越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场,而一旦我们踏上了空场,任何灾难便都对我们构成了可能。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绵软无力的脚板在泥土地上发出空洞的声响,潮湿的手掌汗流不断,如同有烟头在上面久久地烧炙。空气中游荡着皮肤烧焦的糊味,袖管里灌满了由手掌升腾起来的浓稠黑烟。我们的惊悸都达到了顶点。

糟了,前边那男的带着袖标,他也是管抓人的。

我的肩膀被黄眼儿猴脸儿撞了一下,我听到他的牙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身体一边沉甸甸的衣兜,肥大的上衣头重脚轻地仄歪在他身上。我看到前边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左臂上戴着块袖标,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他身边一路碎步的年轻女人掩口娇笑。

怎么办?我听到我的牙齿也在打战。这时我们两人是并排走着的。

沉住气。如果他动手抓咱们,你就往前跑,跳墙出去,我掩护你。

那你呢?

反正我也被抓过了,就让他们抓好了。不过没事,一般我能逃得脱的。黄眼儿猴脸儿的牙齿平静了下来,他甚至还视死如归地对我笑了一下。

面前的那对男女不再说话了,他们先后停住脚步,认认真真地打量我们,然后开始交换眼神,悄声低语。我想这下我们是完蛋了,我感觉那种排泄的欲望正在更加强烈地涌向我的。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立刻逃跑。

叔叔阿姨,去厂部怎么走?

我看到黄眼儿猴脸儿向那对男女迎过去两步。在他身后,是一条我可以只身逃脱的自由之路。

你是……XXX的儿子吧?那男的好奇地反问,脸上的笑容像涂上去的。

对。是……XXX的儿子。

在那边,从那个墙根拐过去,再走一百米就看见了。那男的指了个方向。那女的也笑容可掬地附议表态。

谢谢叔叔阿姨。

不谢。给你爸爸代好,我是……虽然没有风了,可他的话还是飘走了。

于是我们顺利地结束了工厂的历险。

第二天上学,我走的依然是往日的道路,有脚印和车辙的地方踩上去很踏实。在绕过机关的栅栏和工厂的围墙时,我的眼睛都出现过短时间的失明症状,面前的模糊就如同没有星月的夜晚。这天上课,对于老师的讲述我充耳未闻,前排的某个座位成了我视线的聚焦点。整整一天,那个座位的主人多次用亲切的目光回应我的注视,但我的面部肌肉从未发生过任何变化。经过几次的课间休息,经过几次以前排某个座位为中心的汇聚,好多平素对我不屑一顾的男同学都对我兴趣大增。他们观察着我孤僻的行事,也像我一样,冷落了老师这一天干瘪的讲述。这一天学校铃声的最后一次鸣响,使我想到了农村学校悠扬的钟声。思维的偏差影响了我吗肢的动作,当我背好书包站起身时,我看到,教室里只剩下前排的某一个座位上还停滞着一个痩削的身影。

今天还去吗?还是再等几天?他橙黄色的眼睛和猴子似的嘴脸依然亲切。他坐在那个位子上没有移动。

不。我说。我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斜对面,我的一只脚正迈出教室的门槛。

噢,你看,我还差点忘了。已经卖完了。他的手伸进了肥大的衣服里边。我的一只脚停在了教室的门槛上,脚指头那一部分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走廊上风的强劲。我看到他麻利地掏出来两张面值一元的纸币。

我看着他手中的钱,没有接。

喏,这都是你的了,我那一半我已经收好了。你拿着吧。

我扭过头来离开了教室。我把两元钱的纸币和握有两元钱纸币的人都抛在了身后。

4.红头绳

直到下面将要记叙的事情发生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即使并不是我主动地把窗子打开,对于轻便的木框和薄薄的玻璃来说,川流不息的热风也会模仿着我的手臂如法炮制。因为早晚会有一天,另一扇窗户将于不经意间进入我的视界,给予我关于季节转换的所有启示。

只是这一天的到来让我猝不及防。

那天早晨的记忆,肯定是一个与游泳有关的梦境,使得我在结束睡眠之后,依然划动四肢。就是在这时我隐隐听到母亲在向父亲指示着什么,好像与婚姻有关,而父亲的喏喏之声更是清晰可辨;在我们家墙壁的另一面,那个新近降生的婴儿正在发出尖锐的哭叫声,与那声音相呼应的,是婴儿母亲对婴儿父亲的最新指示,婴儿父亲的慌乱应答模糊一团。如果说我父亲的声音如同一口口食物的咀嚼,那么婴儿父亲的声音则好像拉在垫子上的婴儿的大便。这样在嘈杂之中我渴望清静,在对于清静的渴望之中,我记起了前一天放学时,有同学约我这一天去浑河游泳的事。游泳和约会对我来说同等重要。虽然我从来不说,但好多人都看得明白,我早就盼望着能过上一个不同凡响的星期天。

当时我匍匐在我狭窄的上铺,像一条侍机而动的狐狸。我把脖颈抻成一条富有弹性的面筋,探出了刚被我打开的窗子,以图确认一下这天的天气有无游泳的可能。也许我也注意到了,楼下街面上晨练者的脚步声,听上去要比往日悠闲和从容;而正从远处斜斜射来的太阳的光芒,使得那些陈旧破败的建筑物们,呈现出一种脱胎换骨的新鲜色彩。由此可以断定,这天应该是个游泳的好日子。可是事实上在我把头探向窗外的那一瞬间,我就完全忘记了天气、阳光、约会、游泳以及与此有关的一切。因为有一扇洞开的窗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洞开的窗子嵌在街路对面的另一幢建筑上。那个庞大的建筑墙体坚牢,样式愚拙,贴在上面的其它窗子都森严地处于自我戒备状态;只有那个失去了阻隔的窗口,像一只明亮的眸子,停留在我这扇窗子的对面。眸子里有一个姑娘,18岁的样子,正在梳妆。她将身体的大半个斜面侧向我,好像她正把敞开的窗玻璃作为镜子。她头向左偏,左手捋在长发的根部,右手握着把梳子,一下下由上向下梳去。她的嘴里咬着一根垂至胸前的红头绳。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右半边脸很白,一只眼睛一眨一眨的,托着红头绳的胸脯鼓出一弯优美的曲线。她的动作过于懒散,而神情又专注得有些可疑,当我看到她把已经理顺的黑发重新揉乱时,我便可以断定她是在拖延时间。我还注意到,在我长时间的观察中,她在几次偶尔的向外一瞥时,面部曾有过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由于他只是个18岁左右的年轻姑娘,掩饰和伪装尚无法在她脸上变得老到成熟起来,所以我认为她含糊的表情更接近于有所顾忌的笑。于是我相信她已经看到了我向下俯冲着的大半个身子,我甚至能够确定她的笑也就是给予我的,只是由于我们彼此的生疏才被遮上了一层顾忌。她佯装着对我视而不见,可她又并不就此离开窗前,这样我就有理由断定,她长久地滞留窗前的理由之一,便是为了我的观看。因为她的行动已经足以证明,她伫立窗前的梳妆是为了展览;而在唯一可以充当观礼台的我们这幢日式小楼里,除了我这个窗子和一扇厕所的窗子,就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看到她的窗口了。

这个白天和这个夜晚,我经受了从未有过的心绪烦乱。这个白天的后半截,18岁的姑娘变得唐突起来。在她又一次弄头发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放下右手的木梳,擎起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小牌子,朝我晃了两下。接下来她迅速梳头关上窗子的样子,就有点像一些案犯逃离作案现场的表现了。当然她在离开窗口之前,并没忘记把整张脸扭过来,对着我匆匆忙忙但却实实在在地笑了一下。这时我才想起我没看清楚她那块小牌子上写的是什么,我只是看到她的整张脸比半张脸要更加迷人。那根扎在辫梢上的红头绳,蝴蝶一样,在她胸前拍动着翅膀。这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向对面窗口了望的欲念折磨得我辗转反侧,两个弟弟在下铺的抗议几乎惊醒了母亲。但我的窗外始终是黑暗,黑暗的背后一无所有,连拥有那扇窗口的庞大的建筑都消失不见了。这让我产生了一种不详的猜测。

第二天上学,与我有过约会的同学前来指责我的失信,我无力的解释使我失去了一个交友的机会。同学对我的断言是在厕所发出的。我们并肩站在小便池前,湍急的尿水掀起池中的尿碱,循着一个凸凹不平的坡度向一侧流动。我的面前是厕所砖墙砌成的一个窗口,我能看到,许多同学正站在窗口的另一面说说笑笑。我知道,他们是在等与我并肩撒尿的同学,而不是等我。这时我听到我身边的尿声小了下去,而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连我你都不能很好地交往,我敢肯定,你永远不会再有朋友。

他说完跑出了厕所。他和等他的同学们一起在厕所的窗口里渐渐变小了。厕所的窗口并不很大,如果我靠得近些,视角可以网罗整个校园;但是因为我和窗口之间有了便池的分隔,所以我的目光受到了窗口的收縮和规定。在同学们由小渐无的消失了以后,阴挡我视线的,只剩下了教学楼的一角墙壁。在那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残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向”的一半和完整的“上”字。字上的油彩由于惨遭风蚀,已经像墙壁一样暗淡陈旧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我家住的那幢日本楼里厕所的窗子。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弟弟共住的那间屋子的窗口,几乎凝固了我在家时的身影。有时屋里有人不方便我的观察,我就会钻进厕所里去,玩弄着水箱的拉手向外窥探。厕所的窗子比较狭小,这样对我来说,窗台便显得过于高了。我把双脚踩在便池后边突起的挡尿沿上,时间一长就要腿酸颈疼,所以玩弄水箱拉手,便成了我分散肌体疲劳的最佳办法。我很清楚,水箱拉手上的细菌就像水一样密集,而且公用厕所的气味只适于庄稼的生长,对人并无益处。但对于这些问题的存在我都将视而不见,唯一让我无法解决的是频繁有人来敲门骚扰。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繁忙的厕所,对于我们这幢小楼里的住户们来说,它就好像是嫖客之于妓女:大家都有权利平等地得到她,你节奏快了当然最好,可你超时越限了,必然引起公众的不满。因为哪个人过多地霸占享用,都意味着别人的难以尽兴。而从最本质的问题上讲,怎么着厕所也并非一个富有魅力的地方,所以一般人也没有道理无所事事地在那里过久逗留,一旦我对于厕所的留恋引起了别人的怀疑,无数下流的设想将使我百口莫辩。因此我的行为等于是冒险,每一次对于厕所的使用,都会使我的胆量和狡黯受到一次严格的锻炼和严峻的考验。好在不久之后我就放暑假了,暑假的到来为我的观察提供了充裕的时间,使我对于对面的了解,由杂乱无章的即兴发掘演化为一种有规律可循的完整掌握了。

当然,我对那姑娘的了解只局限于白天。尽管在白天,日光与玻璃的接触能够混淆视听、制造混乱,但白天赤裸裸的无遮无掩,也可以保证我眼睛捕捉目标的准确与收集画面的丰富。我视力的敌人是夜晚。也许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每到夜晚那个窗口便会堕落。它隐蔽在帘布的后边,与那幢建筑上其它了无生机的窗口一样,无声无息,犹如渗进了泥土的流水。而那个胸配无数方格窗口的庞大建筑,虽然貌似强悍,但由于没有任何光亮的点缀,便也从来无法显示自己立体的轮廓,常常只是以一种非存在的状态存在于我的感觉之中。倘若偶尔某一个夜晚星月充足,那座楼房支撑起了一个孤伶伶的实体,可它为我构筑的,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障碍,依然要把我引入一座茫无头绪的迷宫之中。那种情形是令人尴尬的,就好像我能够听到风在呼啸,却无法看到风的形状。

那个姑娘的职业和姓名我都无从猜测。其实要了解这种情况易如反掌,只需要漫不经心地打听就行。可我不想打听,我要等待。平日里,那个姑娘的活动完全没有规律,每天的梳妆都草率而简洁。在通常的情况下,她也会朝我这个方向观望几眼,有时短暂,有时长久;有时对我点头微笑,有时对我置若罔闻。但她的目光总是奄无信心,美丽的脸庞像死亡一样阴郁,辫梢上甩来甩去的头绳划出红色的“X”号。只有当星期天来到的时候,她的活泼才会溢出窗口,感染得我也欢天喜地起来。在每次漫长的梳头结束之前,她还是晃动那个手工制作的小小纸牌,让纸牌在风和阳光的挤压下瑟瑟发抖,就像凋零的树叶生命垂危。那个纸牌的衬底是白色的,上面黑黑的字迹一丝不苟,字迹的大小恰好可以达到我的视力要求。自从第一个星期以后,她纸牌上写的字我都看清了,有时写“棋盘山”,有时写“北陵”,有时写“南运河”,有时写“中街”。看多了,我可以破译出,她写的都是地名,都是这个城市的好玩之处。我想,她接下来的匆匆离去,定是为了前往这些地方。

同类推荐
  • 世界的误算3:永生之惑

    世界的误算3:永生之惑

    在荒原上,“新人类”洛奇与女友瓦丽通过实验进入了一个与所处世界相对的镜像空间。那里的人们永生不死,并不断尝试着解开永生之谜的实验。当两个世界的“瓦丽”相遇,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与此同时,公社掀起了一场运动,徐未然等人只想追寻一个真相:谁在背后操纵着传统人、新人类以及人工智能的一切?却出乎意料地收到了一份永生邀请……
  • 都市迪斯科——赵锡臣文集之二

    都市迪斯科——赵锡臣文集之二

    欧阳秋对儿子欧阳满仓不满意一辈子了。用欧阳满仓的话说,他几乎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欧阳秋就没有看上过他。他今生做得唯一一件让欧阳秋满意的事儿,也就是他后来找曹红波做了老伴儿。
  • 最后之子

    最后之子

    约翰尼从小就看透了人生,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一切都因为妹妹阿莉莎的离奇失踪。有人看到她被塞进了一辆来历不明的货车,此后再无音信。父亲离家出走,母亲整日依赖药物和酒精,寻找妹妹的责任全部放在了这个十三岁少年身上。他孤身闯入丛林最深处的诡谲秘堂,在那里他遇到逃狱的巨人。而巨人所知道的一切,正毫不留情地瓦解着妹妹还活着的信念……丛林之外,惨绝人寰的连环杀人案此起彼伏。事实的真相将要考验所有人承受力的极限!而此时,镇上的第二个孩子失踪了。谁,才是最后的孩子?这部小说是约翰·哈特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也是最为畅销的一本。
  • 战地.3·特工迪马

    战地.3·特工迪马

    战地3特工迪马:2014年,俄罗斯前特工迪马?马雅可夫斯基再次被情报部门忽悠回来,接受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前往发生特大地震的伊朗,从人民解放抵抗组织与政府军的内战炮火中,在美国海军陆战队之前,抢回车臣军火商卡法罗夫,及神秘大杀器——两枚便携式核弹。最顽强的俄罗斯特工遭遇装备最精良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相互一比高下?还是携手作战?将左右更多人的命运,也包括他们自己——成为英雄,还是炮灰……
  • 芬纷的设计

    芬纷的设计

    本故事讲述了电视台美女设计师44岁的姚芬纷,早年为追求美术真谛,义无反顾献出青春年华并远渡重洋求学,在遭遇不幸后携子回国发展。她先后建立了五处住房,在每一处都遇到了不同的男人,并与他们产生了各自的感情经历。在书中,姚芬纷还迎面了年轻女设计师兰娟在事业上挑起的竞争,但一次次都被姚以稳步的招架和情理弥合的方式泰然处置。唯在后来她痛失得力帮手——民工田继良后,才获知那竟是自己从前崇拜偶像的亲儿子!本故事对在艺术实用领域怎样巧妙利用条件借此改变命运;以及农民工在世人眼里的实际位置都颇有涉及论述。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一深所爱

    一深所爱

    心软系外科女神VS闷骚系电竞男神日常*1“我好想把你修理一顿啊”“怎么修理?”“拖上手术台,做一个换脑手术。”“.....”日常*2“今天你洗碗?”“不,明天我要打比赛。”“好吧,那就明天让阿姨来洗。”某人反问:“你怎么不洗?”“我明天有台手术。”日常*3“嗷,队友好菜。想把他们拖到你的手术台上去。”“上去干嘛,做开颅手术啊?”嗷嗷嗷,队长总想把我们往她媳妇的手术台上送,在线求救啊喂!论做什么手术能够最大程度的开发一个人的大脑?“毫无疑问,必定是换脑手术。”很好,嫂子的回答无敌了。
  • 大荒鏖战

    大荒鏖战

    一朝穿越,古老的大荒,被遗忘的血脉,将铸造怎样的传奇
  • 证道从遮天龙马开始

    证道从遮天龙马开始

    荒天帝是他二弟,黑皇、段德是他基友,罐天帝则被他记在小本本上。遨游时光长河,俯瞰各纪元沉浮,唯我度天!遮天龙马:“无量寿马,本座要化‘源’。”执遮天之念,山河苍生大善,北斗星需道劫来,吾命无量在。黑棺在手,天下大墓任我行。一头只想活到圣墟的龙马...申马一生行事,唯从心尔!
  • 高中生日常之春日暖暖

    高中生日常之春日暖暖

    高中生日常系列,笑点未知……槽点未知……即兴发挥……
  • 创世主的万界生活

    创世主的万界生活

    在创世之中,无极始:“老爸,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我强大的求知欲吗?”无极道:“没有,我只感觉到你坑为父的决心有多强大,坑爹啊!”在镇魂街中无极始成为曹家两兄弟的师父,顺便帮助夏玲召唤守护灵,用的竟是一波花里胡哨操作。。。在约战世界里无极始成为五河家的大哥,将世界搞得风起云涌。。。“打劫,你们已经被我们炸天帮所包围,现在是炸天帮打劫时间,男的靠左,女的靠右,人妖站中间,都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记住是所有。”(作者也是一个炸天帮的帮众,所以…嘿嘿嘿。)本书的位面慢慢的穿不着急,看各位书友大佬们说哪一个?(镇魂街—约会大作战—斗罗神界和斗罗3—……)主角是单身汪,凭实力单身的那种,只想认认真真的搞事情,自由灵魂就是那么的放荡不羁。
  • 枕上仙妻,总裁别乱来

    枕上仙妻,总裁别乱来

    她本是天上的神仙,却意外跌落凡间,附身在一个富家千金的身上,从此一尸两……一身二魂。他是风度翩翩却人人惧怕的总裁,身上的冷气却能把人冻死,不过面对夏晴雪,牧以琛总有种抓狂的感觉。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胡萝卜,无语:“大小姐,你属兔子的啊?一日三餐都是萝卜……”话还没说完,夏晴雪悠然的再次从兜里拽出一根萝卜,翘着二郎腿使劲吃。“哼,老娘本来就是兔仙,不吃萝卜吃什么……”“噗!”
  • 我要伴侣

    我要伴侣

    陶有夏:你见过一只哈士奇被取名为萨摩耶吗?你没见过?噢,抱歉,我见过。而且这只哈士奇就是我对门邻居的。夏橙:你见过一个学霸上了高中后,成为学渣加校霸,但最终在高考时考上一本大学的人吗?嗯……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但,我,见过。他就是我对门的邻居。
  • 迷途千年:换你一场盛世烟花

    迷途千年:换你一场盛世烟花

    当21世纪金牌杀手变身为丞相府第一废物。且看她如何将这西钥皇朝历史改写。“小主,一夜间天下三分。”“嗯,”“而且三国同时发出悬赏令:找到原西钥郡主陌溪汐,亦或有其消息,悬赏黄金无数”听到这话,某女猛然起身’"红衣,收拾东西赚钱去”。。。。“溪汐~某女回头对后面打的不可开交的三人吐了吐舌头:你们慢慢打,我先回家吃饭了语罢,拿着三个装满黄金的钱袋就跑,“啊!”某女应声倒地,再起身“槿彦,你干嘛撞我?赔钱!”“郡主打翻了我的天下独一无二的暖玉棋盘,何时赔款?“我赔你个毛线!说着某女抱作一团,,滚咯“世子,我们府上的东西被郡主偷完了”。。。“如此正好,,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