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我的时候,不是挺来劲吗?”我冷冷地盯着他,语气里充满了讥刺,“怎么轮到自己,就变得这么没种?”
“你不懂!”他有些烦躁,“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好吧,就算我不懂,可你没种就是没种。”
“你不要再罗嗦了!”他几乎是在咆哮,“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没有!”
“那你何必对她表现得那么关心!?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朋友的尺度!事实上你们之前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他仿佛被一记凌厉的鞭子抽中,浑身都在发抖,我却一点也不想可怜他。蠢货!活该!作茧自缚!
“承认吧,”我步步紧逼地说,“不要再玩下去了,老老实实承认吧。喜欢就是喜欢,这有什么为难?”
“没有!我不喜欢!”他固执地回答,身体却像是寒风中的孑虫,一阵接一阵痉挛,“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哭!我不要她遭受我母亲那样的不幸!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母亲!除了母亲,我谁也不接受!”
我认认真真看着他,看着他,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啊,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红蕾,麻烦你出去一下,大人之间有事要谈。”
“喂,这是我的店耶……”
“出去!”
小丫头叉着腰,气鼓鼓瞪了我半天,终于一跺脚走出去,狠狠摔上了店门。我听着脚步声完全消失在门外,才笑嘻嘻转过头,望着贾言箴说:
“好极了,贾先生,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那么,我下面想说的是……”
怒气陡然冲破极限,无法抑制地在胸中翻涌,我猛地冲上前,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就像揪住一口沙袋,凌空举起,一把摔在墙上!
“你******恋母癖!”
一股大力撞在我下巴上,将我冲得向后一仰,眼冒金星跌倒在地。然后一只脚用力踹在我腰间,把我踹得滑出两米多远。
“不是!我不是恋母癖!”
有人在大声喊,声音却颤巍巍毫不坚定,我吐出一口气,手撑地爬了起来,冷冷向他打量,他的脸色已然胀成了猪肝色,活像被谁狠狠刮了一巴掌。
“你******恋母癖!”
我张开口,阴森森说道,然后翻掌一把撩开他挥来的拳头,一记膝冲狠狠顶在他小腹。他口中嗬嗬作响,像虾一样弓了起来,我抓住他头顶的纱布,将他脸扯得仰起,嘴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的说:
“你,******,恋母癖。”
……
拳与拳交击,脚与脚对冲,我们抓起一切可以攻击的硬物,嘶吼着向对方招呼。折叠椅、小木板、塑料桶……全都变成了武器,疯狂砸在彼此身上,直到分崩离析。
不知道这场斗殴持续了多久,店里终于再没有一件完好的物事,我俩仰躺在地,浑身酸痛猛喘粗气,缤纷花朵散作一地鸿泥,乱糟糟洒在屋里。
“姓贾的,你小子下手真够狠的,专往爷要害招呼……”
“我……我又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当然要……打蛇打七寸……”
“扯淡!爷对你用超能力了吗?”
“你……你的话里用了……”
我忍不住掩住脸,发出一声苦笑:“算我太刻薄好了,可是,阿箴,你还打算把自己关在壳里多久?”
“我……我不知道……壳里很安全,我不想出去。”
“Shit,不管你了!”我猛地翻身坐起,“再说几句,我怕又要憋不住揍你!”
带着怒气,一把拉开房门,红蕾正绷着脸站在门边。我一脸讪笑,躲避着她的视线,双手合十讨饶:“唉,好丫头,好丫头,是大叔我不对,不该对你乱吼乱叫,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啊?哈哈哈哈!”
“哪儿啊,大叔您好威风,好煞气,我怎么敢和您强嘴呢?”
“呃!不不不,学海无涯,达者为先,好丫头你心灵如此善良,学识如此渊博,作为一个先行者,就不要跟我一般计较了吧?啊哈哈哈!”
红蕾哼了一声,将我拨开,叉腰往店里一看,随即惊呼一声,跑了进去。我探头一瞧,小丫头蹲在地上,扶起了贾言箴,满是关切地问:“笨蛋大哥,你不要紧吧?”
贾言箴苦笑不得,也不知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只有含含糊糊呻吟了几声。红蕾听见他叫得很是凄惨,登时脸色一垮,对我怒目而视:“商大叔!请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居然这样毒打你的朋友!”
“我打他是出于正义!”我忍不住跳着脚喊,“这个负心薄幸的混蛋,不抽醒他不行!”
“他对叶姐姐那么温柔,怎么会是负心薄幸!?”
“他温柔个鬼!不是为了你叶姐姐,我还不揍他呢!”
“胡说八道!是你嫉妒人家,成心使坏吧!?”
“我!?我、我嫉妒他个球!”情急之下,我脱口爆出一句粗话,“你也在坡边听见的,这混蛋都说了些什么屁话!”
“所以笨蛋大哥才是温柔的男人!你这样卑鄙的家伙不是!”
给这丫头气得差点发疯,我再也没耐性和她罗嗦,转身迈步就走。红蕾的声音迅速在身后响起:“喂!你砸了我的店!赔钱!”
我狠狠回过头:“找你怀里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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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草坪上,仰望夕阳,一个人生着闷气。斜阳西垂,半隐半现,几缕晚霞似横曳天际的流苏,揽住了苍穹。
痴痴望着那团橘红,贾言箴的事渐渐从心头淡去,另一个人的容貌缓缓自脑海浮现,对着我嫣然微笑。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烧,并不炽热,只是细细地在烤,却烤得人浑身焦躁。我翻身坐起,使劲揉了揉额头,长长叹了口气。
“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样无情的男人,居然也会烦恼。”
我都没有回头去看,立刻就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一直悬着的心顿时落回胸口,一抹笑意悄悄在嘴角绽开,抬起头,美人组长的面孔就在眼前,我呵呵笑着,烦恼烟消云散。
不过,一日之内,居然连被两个女孩指为“卑鄙”、“无情”,这可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组长小姐好!”
我跳起身,右手抚胸,左手舒张,照着西方贵族的标准行了个礼。林静砚板着脸,不假言笑,左手一甩,一砣物事呼啸着向我飞来。
“拿去!”
兜手接过那东西,在手心掂了掂,只觉得温温的,倒不是很沉,抽抽鼻子闻下,还有股油香气。三把两把撕开纸包装一看,赫然是一只黄灿灿、嫩生生、油光粲然的熏烤童子鸡。
“哦哦哦哦!”
真是让人兴奋得要死,自从嘴里上火以来,我还没沾过荤腥。正好这几日病情痊愈,林大组长就如此善解人意,奉上美味一份,不大快朵颐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而且之前和贾言箴打的那一架实在消耗了不少力气,现在肚里正咕咕闹着抗议,也不管它在青青草坪之上狼吞虎咽是多么煞风景,我直接盘腿坐下,放开肠胃就大啃大嚼。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浑身尘土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
美人组长也在我对面坐下,拿着一瓶矿泉水慢慢地喝。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我一口气吞下大半只鸡,才缓了缓劲回答她,“我和金田一箴箴干了一仗!”
“咦,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就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才会干架,你不会懂的。”我埋下头,继续消灭那只烤鸡。
林静砚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男人之间的友情,真是很奇妙啊……告诉我,你俩一般谁攻谁受?”
我咳地一声差点被鸡骨头卡住,眼珠险些儿就夺眶而出,双手忙不迭地乱甩:
“乱讲!我们之间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女孩捂起嘴,瞅着我嘿嘿直笑,我终于明白过来,敢情她是故意这么说来报复我。嗨,我这多冤枉!都不知道是哪里讲错话把她气跑的,稀里糊涂就挨了这现世报。
夕阳已经落下,院门早已关闭,天色黑了下来。我看着她的笑脸,却不想再离开。
“如果之前我说错了话,惹得你伤心,那我很对不起。”我讪讪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你伤了一个淑女的心!”林静砚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长发垂在脸颊边。
“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个劲鞠躬打揖,差点就要磕头认罪,她急红了脸,啐道:“少来这套!我不喜欢这样!”
然后,她低下头,轻声呢喃:“如果,他也能对我说对不起,就好了……”
仿佛被一桶凉水兜头泼下,兴高采烈的情绪不翼而飞,我呆呆地愣在原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踢了踢我的脚:“嘿,傻乎乎的在想什么呢?”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却比哭相还要艰涩,正想说点什么,头部忽然一晕。
“呼呼,年青就是好,在傍晚打情骂俏真是浪漫!”
汗毛根根倒竖,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心脏不争气地狂跳,我俩霍然转身,正看到夜幕中风衣人的身影。
“你!”
我大喝一声,跨步挡在林静砚身前,风衣人却呼呼笑着对我挥手:
“不要紧张嘛,我只是过来找你确认点小事而已。”
“确认什么?”
“嗯,这个,我吃下去的某些东西,居然消失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作些小小的研究。”
“哦?你确定不是消化不良,给吐掉了吗??”
我满怀戒备,死死盯住他。他仰首朝天,作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身影突然一晃,瞬间欺近我身前,左爪一张,指尖泛出红色光点,向我兜头就是一抓。
我双臂交叠,运了运劲,想硬碰硬将其格开,却听林静砚惊呼道:
“不要,快躲!”
下意识后退数步,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那指尖戳在我方才立足之处,红点与地面相触,立时成倍衍生开来,化作一团红色的圆斑。
“轰隆”声响,圆斑中爆发出一道红色光柱,摇曳着腾空而起,地面被这爆炸狠狠撕开,尘屑泥土翻滚着飞上半空。我和林静砚被气浪掀得左右分飞,人在半空中放眼一瞄,那地上裂开了一口三米多宽的深坑,焦黑的地脉全露了出来,活像一道巨大的伤疤。
一落回地面,我立刻往林静砚那边飞瞟一眼,带着询问之色,双唇做了个“毕”字发音的口型,林静砚满脸紧张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是毕先的能力:爆裂。
她翻身爬起,迈步就向我冲来,我急得双臂乱挥,示意她赶快逃跑。对上这怪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来凑什么热闹!?不如赶紧去找人来援助更有效率!可惜的是,这女孩就是有点死不开窍……
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被风衣人帮忙解决,绿色光罩从他脚下跃起,层层叠叠织成一道纺锤状的领域,恰到好处地把林静砚挡在了外面。
“喏,干扰排除,现在开始,我要专专心心地观察你了。”风衣人悠然说道。
“呸!爷可不是笼子里的动物!”
光挨打不还手,这不符合我的性格。能量飞转,银卵轻震,黑芒瞬间完成积蓄,蕴积在右手指尖,经过多次实战,我对力量的运用已越来越成熟。至今我也不知该以什么来为这能力命名,想名号实在是很让人挠头的事情。反正既然难想,不如索性就抛在一边,以后交给爱瞎琢磨的贾言箴好了。
提气扬声,一声大喝:
“轰!”
黑色光弹离手飞出,直指风衣人,这次飞行中居然还带上了螺旋,更是威势十足。
风衣人却是不避不让,右手平举,卫在自己身前,看看光弹就要及身,才低啸一声:
“崩!”
青芒乍现,自他右臂间沛然绽放,黑色飞弹一头扎进其中,如同钻入深潭的蛟龙,凶猛地搅起水花!……可是也就仅限于水花而已,黑光随即便被青芒包围,湮灭不见!
在我目瞪口呆中,青芒渐敛,露出那只手的真面目。坚石构成的护臂紧紧附着其上,形状既宽且厚有如一堵巨墙,稳若泰山牢不可破,原来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轻轻松松崩散了我的光弹。
“贼!”
我吐出一口唾沫,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这正是屠穷的操石异能,现在被这家伙窃去,成了他最好的护盾。
风衣人呼呼怪笑,伸出一根指头左右摇晃:“小朋友,看来你还不懂,偷窃是多么有快感的事情。”
“我当然不懂!我的情操远远比你高尚!”
一二三四五六七!
右掌轻快连振,七记光弹连发,簇拥着射向风衣人。风衣人嘿嘿一笑,奋起右臂,干脆利落将那七道光弹格得冲天而起:
“你的进攻方式太单调了,这可真不好,这样你的进步会很慢很慢的。”
“我进步快慢关你屁事!或者你心理变态,期待着将来被我虐待?”
“唔,如果你够坚挺的话,我不介意让你试试呀!那一定很high的哟!”
他立刻就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快活不已,我迅速打了个干呕,觉得像是活活吞下一只苍蝇。
光弹向上飞到顶点,掉头往地面坠落,风衣人竖起右手,石护臂平平拍出,如同棒球队员挥出一记全垒打:
“还给你!”
我怪叫一声向后就跳,七记光弹一头扎进地面,连珠爆裂,炸得石块土屑四处乱飞。
眼前烟雾浓浓,视野模糊不清,我勉力撑起上身,伸出右手,正在犹豫下一步该怎么作,腕间忽然一紧,竟已被人牢牢握住。
“为什么发出飞弹之后就放弃控制了呢?它们都是你的孩子,你应该拿出父母对子女的关怀来,对它们负责到底才对嘛~”
风衣人的身影自烟尘中缓缓浮现,仿佛在对一个学生谆谆教诲,态度和蔼可亲,语气娓娓动听。然而我从中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善意,倒是有一股恶寒雀跃着从脊椎窜上头顶。
“去你妈的!”
我破口大骂,提脚往他裆下就踹,他呼呼发笑,发力一甩,我顿时如秋风中的落叶,飞旋着跌出三丈多远。
“来!给我看看你的潜力!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攻击!或者你不够坚挺?”
我紧咬牙根,默不作声,一膝跪地,一膝横跨,金属卵发出前所未有的振幅,能量呼啸集聚:“轰!”
这次发出的光流比以前任何一发都来得巨大,黑压压席卷而去,风衣人嘿了一声,身形向左微微一偏,嘴里嘀咕道:“还是不开窍!”
不开窍吗?那可不一定,要多谢阁下的提醒呢!
意识全数运转,我竭力体会着对那光流的掌控,右臂暴挥,拉出一道弧线:“偏转!”
如同被人在侧推上一记,黝黑光流陡然拐弯,如影随形向风衣人追去。风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骤不及防下当胸挨个正着,颓然飞跌!
光流并未随着击中目标而消散,依然在半空飞窜,只是显得有点漫无目的。我深吸口气,镇定下心中的狂喜,试图找回那种灵肉相系的感觉。光流微微一顿,随即重回掌握,呼啸着往兀自飞在半空的风衣人激射而去!
不过就这样还不够,这还不足以将他击倒,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增幅!
嗡地一声轻响,黑光体积猛地暴增一倍,数道电芒自虚空乍现,在光团表面流转不停!哈哈,我果然可以做到!我的力量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呢!
再增幅!
又是一声低鸣,光流体积再长一倍,电芒化作电刺,爆炸着向四周迸射!
离极限还远!再增幅!!
脑中突然爆出一阵尖啸,似有万把钢针对着我乱攒乱刺!下腹处金属卵的彻骨冰寒骤然转作炙人炽热,焦裂感狠狠撕扯着神经,我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片刻之前还充沛无比的能量如落潮般飞退,眨眼间便涓滴不留!
气势如虹的巨硕黑芒登时萎缩下来,削弱成纤细的一道,一直被压在下风的风衣人身形陡长,轻松一拳便将它震得不见踪影。
“啊,原来是这样……他们给你安装了镇压装置……”风衣人长吁了一口气,抬起手掸了掸礼帽上的灰尘,“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会吃不掉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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