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凌空而至,穿透了他的喉咙。原来孤寂奉命留下御敌,这会正在院门口负责警戒,刚刚看到这几名禁军士兵时,他就感觉不妙,因此偷偷挽弓在手,利箭上弦,同时用眼色暗示跟在后面的几个死士伍长也取下弓箭,做好防御的准备。
现在见到禁军有人发现了侯爷而高声叫喊,当然不容他再继续高呼,于是一箭射毙。后面的几个死士伍长见到卒长开弓放箭,多年的配合使得他们也立刻弓拉满月、箭似流星般射向剩下的几个禁军士兵。
瞬间,一伍人全部倒地。这当口,禾位等人已快步赶到岸边,踏上了小船。没有人注意,那倒地的一伍人里有一个士兵悄悄地向后面挪动着,很快便挪到巷口,站起来,一溜烟如飞跑去。
孤寂目送禾位小船离去,正要下令全体向另一边小巷后撤时,又有一队禁军士兵高叫着冲了过来。而小河里竟也有两只水军的小船驶了过来。
孤寂无奈,一面暗叹伍子胥禁军行动的迅速,一面下令100人分成四队,两队在前,两队在右,在前的两队负责阻击迎面而来的禁军,在右的两队负责用箭雨封锁河面,为侯爷离去争取时间。
说话间,在前的两队死士已经向扑来的禁军射去了两轮箭雨。这回扑过来的禁军似乎早有准备,迎着呼啸的长箭竖起了大盾,却丝毫没有减慢攻击的脚步。倒是负责防守河边的死士,一轮箭雨过后,那两只小船上的水军士卒不提防尽数被射杀,只留下两只小船在水面上打着旋转,悠悠的荡来荡去。
河里水军的情形没有对陆上禁军造成什么影响。两轮箭雨过后,前面的两队死士已经和禁军展开了肉搏。当先冲上来的两名禁军挺起吴戈,刺向了同一名死士,那死士毫不在意,弩交左手,拔出长剑挥手向两个攻到的戈头划去,当当两声,两个戈头应声而断。两名禁军脸上变色,无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两只没有戈头的吴戈,随后被那名死士斩掉了脑袋。
这样的战例又持续了几次,战场上没有武器的士兵就意味着死亡。在付出了几条人命为代价后,负责攻击的禁军卒长嘶哑着高声叫喊着:“竖盾、竖盾,盾牌手!盾牌手!”
几名盾牌手适机跟上,在一名死士再次挥剑刺向操戈的士兵时,将盾牌伸出,护住操戈手。很快前面竖起了一排盾墙,禁军卒长再次高声嘶叫着:“弓弩!弓弩手!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伍子胥禁军的厉害体现了出来。这队禁军默契的配合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前面盾排手犹如有人统一下令般同时下蹲,盾牌倾斜扣在自己身上,后面已经准备好的弓弩手刷的一下射出自己手上的长箭,然后盾牌手立刻起立,大盾又一次竖在死士的面前。
正挥舞着利剑连砍带刺盾牌的死士没有任何悬念的倒下了一批。这些人本是以攻击为主的,为禾位执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任务而从不失手,除了因为他们都是孤儿,从小受到严格的训练,每个人都有极好的身手外,他们的武器也是一流的。
长剑都是禾位花重金打制的铁剑,这在那青铜武器盛行的时代是非常不易的。这些长剑配给死士之前都经过测试:将吴戈插入木柱,只有一剑挥下,可以连断三个戈头的宝剑,才会配装这批死士,可见禾位当初下了多大的力气。弓弩也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制成的强弩。腰间的匕首更是以精铁打制,其锋利程度更胜长剑一筹。
本来禾位指望这些人能够成为中坚力量刺杀夫差,试想什么队伍面对削戈如泥的利器不胆战心寒呢?只要士气一散,众人争相逃命之时,就是夫差授首之日。
可惜禾位还没有等到这一天,为了自身逃命,不得不放弃这些死士。站在舟船上的禾位眼见自己精心培养的死士倒下了一批,心中都在流血。不过他很快便无瑕再顾及岸上人的死活,因为小船逃走的水道上,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吴国水军的舟船旗号,他已经被包围了。
禾位转头向后看去,刚刚被射杀水军士卒而在水面上打转的小舟后,也冒出了吴国水军的小船!这种小船载人不多,但行进轻快,又好扮成渔船,本是用来做斥候的。现在用来跟踪搜索禾位的小船,正合适。
禾位心中暗暗叫苦,如今之计,只有弃舟登岸,从另一侧河岸逃走,因为这些小船后面必定都跟着吴国水军的小翼(一种小型战舰),靠自己的三条小渔船根本不可能逃过去!
禾位心里想着,看向另一侧河岸,只见一队士卒远远跑来,正准备从桥上通过,截杀岸上的死士。眼见所有退路均被堵死,禾位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负责架舟的舵手望向禾位,希望从侯爷这里得到命令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但见禾位呆立船头,一言不发,顿时泛起不安的感觉。
正在岸上指挥的卒长孤寂也发现自己的侯爷陷入包围,不得不再分出一对人,沿岸狂奔,赶到禾位小船的前面,向堵住禾位水道的小船疯狂射击。但这回船上的军士显然早有准备,在受箭的一侧竖起盾牌,岸上的死士不能近前,只能靠弓弩支援,无济于事,就算箭射光了,也无法撕开一条水道放禾位逃走。
禾位现在后悔异常,当初哪个猪脑出的主意,把地道的出口设在西城?走水路?一旦被围,连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束手就擒,还逃走?想都不要想!
可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孤楚在两船并列时,一跃跳上另一条船,对船上舵手喝道:“前冲,杀开一条路!”摇橹人摆开双臂,用力划桨,孤楚和另外五名侍卫拔出长剑,立于船头,随时准备与敌人厮杀。
小船很快与禾位的主船离开一段距离,驶向了最近的一条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