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彦震将甘云龙与一行历练的弟子挽留下,在长啸镖局歇息一晚,算是尽一番地主之谊。
是夜,晚风习习,夹带着琴弦幽怨地呜咽之声,那琴声干瘪生硬,五音不通,响彻在镖局的夜空中,好似鬼哭狼嚎般,听着直叫人牙酸。
长啸镖局内的丫鬟杂役们,对于此种噪音折磨,他们似乎颇有经验,一个个两耳塞着棉花,若无其事地各自忙活,该干嘛干嘛,并没有因为西厢房里传来吵杂难听的琴声而有所影响。
长居于镖局里的人,自然知道,那是肖家的二世祖又在琴房练琴折磨人了。
肖鸾菲的母亲柳如盈,此刻娥眉紧蹙,琼鼻皱起,原本温润文质,外诱不扰的面容却因为肖鸾菲而生出一丝怒气。
“一曲澹泊雅静,澄清平心的《静观音》,在你手中弹出,却成了扰人清静,乱七八糟的聒噪之音,为娘真是服了你了。”柳如盈长长吐了口浊气,脸上露出好似吃了黄莲般的苦笑。
肖鸾菲像泄了气的皮球,歪坐在一张古琴前,小手狠狠地在琴弦上一阵乱捣,那古琴登时蹦出一连串杂乱的吭鸣声。
发泄完后,肖鸾菲一跺脚,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娘,这琴太难学了,鸾儿手指都弹破了,鸾儿不学了,不学了。”
虽然,为避免太过于惊世骇俗遭人怀疑,平日里肖鸾菲在各方面都故意隐藏了实力,在父母面前更是装得如被惯坏的刁蛮小姐一般。但这一回,肖鸾菲却的确是被难住了。
毋庸置疑,对于肖鸾菲而言,这只有几根琴弦的古老乐器,可比拳法剑法难练千百倍啊。
柳如盈眉头一皱:“胡闹!人贵有恒心,天下事岂有难易一说?但凡有恒心之人,其资质虽差,但勤能补拙,倘若其能持之以恒,孜孜不倦地坚持下去,也必能获得成功。像你这般一曝十寒,做事半途而废,能成何事?我看你是被你爹宠溺惯了,竟然养出了小姐脾气!”
望着母亲一幅恨铁不成钢,伤心欲绝的神情,肖鸾菲心中隐隐有些不忍,脸上流露出悔过的神情,可怜兮兮地说道:“娘,鸾儿知错了,鸾儿好好学琴,持之以恒,笨鸟先飞,一定将琴学好,你就不生鸾儿气了,好么?”
说完,肖鸾菲偷偷瞅了一眼柳如盈,见其只是一时气愤,并没有真正生自己的气,肖鸾菲心里这才宽松了许多。对于这个用母乳喂养自己长大的女子,肖鸾菲始终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也很在意她的感受,并不愿看到她不高兴。
“笨鸟?先飞?”柳如盈眯起凤眼:“这比喻你倒是说得贴切,但愿你是真的懂了为娘的良苦用心。鸾儿,在这世上爹娘是无法庇护你一辈子的,即使是爹娘,也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娘是希望你有一技之长,能生活得更好些。”
肖鸾菲自是理解母亲的这番话,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凭实力和地位说话的。像今日,若非仗着流星门这个门宗大派核心弟子的身份,甘云龙岂敢在长啸镖局如此居高临下,敢当面质问父亲的是非。论个人武功剑法,肖鸾菲相信父亲并不比甘云龙差,但一个是外围弟子,一个是核心弟子,地位自然不一样。
“鸾儿知道了。”
肖鸾菲脸上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神色,多了几分坚决,两手抚琴,一丝不苟地扣动琴弦……
夜凉如水,苍穹之上已经挂满了星辰。
肖鸾菲走出琴房,揉了揉被划破的几根葱指,摇头叹了叹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块玩丝竹,装文雅的料。不过,为了娘亲,这古琴又不得不练,还真是伤脑筋呢。
肖鸾菲回自己闺房的途中,路经后院内的一处水榭,三面临水,四墙皆敞的建筑内,寒光扎眼,两个人影正旋着轻盈地身姿,翩翩起舞,其间不时传来铿锵霍霍的利器碰撞之声。
水榭上的灯火虽然昏暗,相距又甚远,但那两人肖鸾菲却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那两人的容貌表情,她都一目了然,正是秦逸寒和他的师妹南苍紫烟。至于为何肖鸾菲能在夜间看物体如此清晰,这里却涉及到她的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的秘密,那便是她能夜视,黑夜在她眼中虽然不及白昼一般明亮,但也相差无几。
她天生重瞳,又称“鸾瞳”,是以肖鸾菲的父母取其名为鸾菲。然而,肖彦震和柳如盈却不知,肖鸾菲这双墨紫色似宝石般璀璨的眼睛,还有夜视这一奇能。
其实,肖鸾菲身上又岂止这点秘密?当年她还是一个婴孩时,就被两班人马追杀,何其诡异?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就是肖鸾菲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在没搞清楚自己真实身份之前,为了不连累长啸镖局,肖鸾菲做事一向不表现得太显眼,将自己掩饰得很好。
当肖鸾菲行至水榭旁时,秦逸寒两人已经停止了动作,望着秦逸寒那张因为大量运动,而青白泛紫的脸孔,肖鸾菲抿起嘴角淡笑道:“咦,你们在这练剑么?”
秦逸寒侧目望了肖鸾菲一眼,冷漠地脸上剑眉微蹙,隐隐有些不满肖鸾菲说话冷淡傲慢的语气,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算是对肖鸾菲的回答了。
“哇,你们好勤快啊,比我练琴还要勤快,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在一起练剑,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呢。”肖鸾菲似笑非笑道。
“嗤嗤……”
一串清脆的笑声响起,竟然还带着些讥笑的味道。
南苍紫烟一脸玩味地望着肖鸾菲,嗤笑道:“你那弹得也叫琴?比鬼叫还难听,简直就是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还练琴呢,你还是省省吧,再怎么练你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肖鸾菲稚嫩的脸上波澜不惊,别过头去,望了南苍紫烟一眼:“是不是烂泥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你又怎么知道我日后不能练好琴呢?谁是烂泥还不一定呢!”
“肖鸾菲,你找我有什么事么?”秦逸寒冷着面朝肖鸾菲道。
“没什么事啊,我爹说我和你有婚约,要我多和你呆在一起的。”
听到婚约二字,秦逸寒深邃的眼眸蓦然一颤,旋即高傲地扬起嘴角:“哼,我不知道父辈们为何会定下这门荒唐的婚事,但我秦家乃龙门虎将之后,如今我更是被武林大宗,流星门的甘云松老剑圣收为关门弟子,日后自是鹏程万里,大有作为。而你却只是一个蛮横无礼,不学无术的刁蛮小姐。你觉得我们两个相配么?”
肖鸾菲托着下巴作苦思状,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嗯,确实不相配……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论武功就会几招花拳绣腿,他娘的,这买卖不划算,老娘要休了他!”
秦逸寒看了肖鸾菲一眼,见其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登时有一种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团里的感觉。
“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你只要记住,日后不要再提婚约二字就是!”秦逸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走吧。”
翌日清晨,肖鸾菲正领着黑虎散步。
忽然,镖局门外一阵喧哗的吵闹声传来,不一时,门卫马军便形色紧张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肖总镖头,严家的人来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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