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寂离脸上气色比肖鸾菲早上见到时好了许多,肖鸾菲约摸着他身上的毒应该已好了大半。
他依旧穿着一袭紧身白衣长袍,腰间银色的束腰带上插着一根碧箫,稍显紧身的衣袍将其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一头亚麻色的头发秀长而飘逸,一双眼睛透着婴孩般清澈明亮光芒,鼻梁挺直、皮肤白皙而光滑、薄薄的嘴唇因为中毒初愈而稍显泛白。他的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圣洁的气质,漂亮得令人乍舌。
一米八几的个头,让竹寂离走在众人之间,显得鹤立鸡群。他那如上帝完美雕塑般的相貌和超然物外的气质,只一出现,便迅速虏获了现场无数少女贵妇们的芳心。
“飘渺岛神庙?就是那个被先帝赐匾‘与君同齐’,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武林都具有极高地位的庙宗?”一个宾客惊讶地问道。
“可不就是这个神庙么,先帝一个‘与君同齐’的牌匾,就足以让各路权贵望而生畏,何况飘渺岛上的人,无论是男女,除了相貌出众之外,个个都身怀绝技,武功极高。听说飘渺岛的岛主,神庙的掌控人纳云悲仙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武林之中鲜有对手。”另一个宾客低声说道。
“这个竹寂离又是何人?”
“是纳云悲仙人最得意的弟子,在飘渺岛同样具有极高的地位,刚刚没听到人家是祭司吗!”知情人士透露道。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同时也在暗暗纳闷,一个礼部侍郎如何能有如此大的面子,让飘渺岛神庙的祭司前来拜寿呢?
在男人们妒忌的眼神和女人们花痴般灼热的目光中,竹寂离一路东张西望地走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尚书张豪和柳老太爷听见外面的异动,从内堂走了出来,瞧见竹寂离,两人脸上皆露出愕然的表情,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这位先生是神庙的祭司?恕老朽怠慢,有失远迎,还望祭司大人见谅。”柳老太爷笑吟吟地说道,虽然他心里很意外,但若是能结识神庙里的人,对柳家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竹寂离却惜字如金,甚至连恭维的客套话也吝啬不讲,只是道:“没关系,我找人!”
忽然瞧见角落里的肖鸾菲,竹寂离冰霜般冷峻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这让原本就对竹寂离痴迷万分的少女贵妇们,更是抓狂不已,因那一抹淡笑,令不知有多少冷傲的芳心为之沦陷。
竹寂离在众人诧异和疑惑声中,径直向肖鸾菲走了过去。
见到竹寂离,不知为何,肖鸾菲原本阴霾的心情,竟然渐渐明朗起来,可是,只一刻,肖鸾菲便被一道道充满妒忌味道的火辣目光所包围。
肖鸾菲苦笑不已,望着竹寂离问道:“你怎么来了?”
竹寂离嚅嗫了下嘴,有些拘谨地回道:“我来向你道歉,今早是我误会了你。”
“哎,这就对了,能够认清自己的错误还是好孩子嘛。”肖鸾菲继而问道:“你身上毒好得差不多了?”
竹寂离轻轻“嗯”了声,心里却暗暗叫苦,若不是当时,他一早起来就看到肖鸾菲在床边色迷迷地望着他,他会那么容易误会吗?不过,抱怨归抱怨,但毕竟还是肖鸾菲替他解的毒,他自然要来向她道歉。
一旁的柳如盈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问肖鸾菲道:“鸾儿,你怎么认识这位神庙祭司?”
肖鸾菲浅浅一笑,道:“路上捡到的,见过两次面,也算认识了吧。”
竹寂离对肖鸾菲的怪异谈吐方式,似乎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脸上并没有异样,只是友好地对柳如盈示了示意。
就在此时,柳府大院里整个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就连宴桌也跟着大地一起晃动,宴桌上得盘碗因晃动相互碰撞,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响声。众宾客以为是地震,一个个大惊失色,就欲躲到桌子底下,接着剧烈的震动却是骤然一歇,柳府大门外传来一阵阵马的嘶鸣声,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马队。
柳老太爷皱了皱眉,拉住一个下人,厉声道:“去,瞧瞧究竟是何人如此放肆,胆敢惊扰我们柳府!”
柳老太爷话刚刚说完,就听见门外的柳家家仆朝里,声音有些慌乱地喊道:“镇,镇南王府,世,世子,到——”
柳老太爷和四周宾客神情均是一僵,呆愣了半晌,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镇南王府世子宇文凤池,一个潜质犹胜其父神虎将的天纵帅才,一个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怎么可能跑柳家里来?
就在众人猜疑的时候,一个大概十七八岁年纪的青年走了进来,头戴冲天金冠,身上一件秋香色蟒袍,雄姿英武,冷面星目,眉宇间尽显倨傲之色。众人见到此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此人不是镇南王世子宇文凤池,又能是谁?
尚书张豪和柳老太爷等人措手不及,纷纷上去行礼,宇文凤池却不理会他们,摇头晃脑地左看右看,终于在大院一个稍显偏僻的角落,发现了想要找寻之人。
“咦?居然还迟了一步!”瞧见肖鸾菲正在与一个冷俊的男子闲谈着,宇文凤池不禁皱了皱眉。
众人见宇文凤池进来后,也是直朝肖鸾菲那方向走了过去,一个个不由神情连变,似乎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宇文凤池行至肖鸾菲和竹寂离面前,神情怪异地望了望肖鸾菲,旋即又对竹寂离嚣张地喊道:“喂,我不管你是谁,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许跟我抢!”
宇文凤池一声叫喊,周围一片寂静,只瞧见宾客们睁圆着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和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竹寂离望着宇文凤池,脸上一片愕然。肖鸾菲则露出一副被你打败的无奈表情,不带这样抢女人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你的情敌,一上来就是一声吼,似要向全世界声明一般。
柳如盈张圆着嘴,表情惊骇地极点,自己这个女儿越来越不可琢磨了!
宇文凤池见着柳如盈,脸上却是傲气敛尽,恭而有礼地拱了拱手,笑道:“这位一定是鸾菲的母亲,柳夫人了吧,凤池在此有礼了。虽是第一次见面,凤池却早已对夫人心存感激。”
宇文凤池说至此,不由邪魅地望了望肖鸾菲。肖鸾菲自然明白宇文凤池话中暗含的意思,不由想起昨晚她与宇文凤池那旖ni的场面,若不是因为娘亲的突然出现,宇文凤池也不会占了肖鸾菲便宜,还能在这向她炫耀。
柳如盈却不知还有这层关系,见宇文凤池对自己如此恭敬,受宠若惊地说道:“世子器宇轩昂,才识过人,民女何德何能,能受得起世子如此言谢?”
“夫人此言差矣,夫人能调养出鸾菲这样卓尔不群的女儿,仅此一点,凤池便感激不尽了。”宇文凤池解释道,却不免有讨好肖鸾菲的嫌疑。
大院内的宾客们,此刻早已无心顾及什么寿宴,一个个伸长脖子,好奇地望向肖鸾菲所在的角落。
而柳老太爷和柳翔元等柳家之人,一个个瞠目结舌,为讨好尚书张豪,他们宁愿诋毁肖鸾菲母女两个,谁曾想到,肖鸾菲不仅认识神庙的祭司,镇南王府的世子甚至当众喊出肖鸾菲是他的女人。如果一开始,柳家上下就善待肖鸾菲母女两人,那么通过肖鸾菲结交神庙祭司,宇文凤池,那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可如今,他们与肖鸾菲的关系撕裂,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这一刻,柳老太爷突然想到了佛语里面的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
导致如此尴尬的局面,柳家之人正暗暗懊悔,对肖鸾菲母女两不该将话说绝。忽然,柳府门外开道锣声,由远及近,阵阵响起,宾客们好奇地转身望向柳府门外,隔着大院高墙,看不见来人,却能清晰地看见一排排高高立起的彩旗。
见到那些彩旗,在场所有宾客神情无不惊愕,只见四扇赤金龙旗随风招展,极具气势,竟是皇子仪仗!
柳府门外喊话的家仆,此刻已经惊慌得喊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暗暗骇然,今天是不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见着的人物,一个比一个牛气。虽然他在柳府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但和刚刚进去的神庙祭司,镇南王府世子,以及眼前的此人比起来,那都是不值一提。
一个太监尖哑的声音喊道:“四皇子御驾,为礼部侍郎柳老太爷贺寿——”
柳老太爷和众宾客在一片吃惊之中,就见四皇子龙奕穿着石青团龙通绣蟒袍,戴着红宝石东珠二层金龙冠,一大群太监、亲兵、侍女簇拥着迤丽近前。
柳老太爷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惊慌,与尚书张豪连忙上前行礼。龙奕相比于竹寂离和宇文凤池,倒显得谦逊有礼,淡淡笑道:“今日柳侍郎大寿辰,本皇子素来敬仰柳老太爷博学多才,谨守法度,故不请自来,还望柳老太爷莫怪本皇子唐突才是。”
柳老太爷唯唯诺诺,道:“四皇子能来柳府,柳府上下无比荣幸,岂敢有何怨言。”
龙奕示意侍女将寿礼送上,柳老太爷又是一阵感恩戴德,道:“四皇子,大院风大,不如到陋府内堂歇息?”
龙奕瞧见角落里的肖鸾菲,摇了摇头,笑道:“恰巧遇见几个熟人,正想闲叙一番,就不打扰柳老爷子了。”
说完,龙奕便从肖鸾菲走去,朗朗笑道:“肖小姐好雅兴啊,在此角落一隅,饮酒喝茶叫了凤池贤弟,却偏偏不叫上本皇子,有失公允啊,哈哈。”
听见龙奕这话,众宾客岂还能不知四皇子的真正来意?心里无不惊骇,暗暗纳闷,那个肖鸾菲到底是何许人也,结识的人物,一个比一个让人惊讶。
尚书张豪脸上一片失魂,柳老太爷神情更是难看,此时恐怕肠子都后悔青了,如果当初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他恨不能将肖鸾菲母女两如祖宗一般伺候着。肖鸾菲此刻无心的,不算报复的报复,让柳家之人脸上好似被当众接二连三地扇了几巴掌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