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手的赛前排练,歌唱和表演的部分会在演播大厅,有专业的乐队和声乐老师指导,而舞蹈部分则在专门的排舞厅里练习。
KAS的排舞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得通亮宽敞,不仅在几面墙壁都装了镜子,还在顶部和地板装了那种四格的镜子,而玻璃制的地板显然不如葛雷工作室的木制地板适合练习踢踏舞。
抱着霍霍噌亮的舞鞋,方星辽像被贼撵了似地冲进排舞厅,正在练习的选手之中,有一道眼光偷偷投向她,又快速地闪避开,她对此浑然不觉,只是伸长脖子,在人堆里找着熟悉的身影。
可别以为她是在找海青,为了能让她认真地、深刻地、仔细地考虑斗舞的事情,海青正发挥着高风亮节的伟人风格,坐在只能容纳下他半边屁股的塑料圆板凳上,极为认真地剥着虾壳,三不五时,还要让借故跑去后厨里的胖阿姨们揩一把油水。
为海青深情地掬了一把同情泪,她拨腿冲出那个苦窑般的地方,回屋拿了舞鞋准备先跳一下找找感觉,才考虑是否该抱着不要脸的精神,去跟葛雷的学生们斗一斗。当她前腿迈出屋,耳边就听到几个排练结束的选手,谈天嘻笑地聊到了斯未寓。
那三个字乍一如耳,她自己是竖起了兔子耳朵,句句不落地听着。
说起来,那些女生也十分无聊,总是帅啊,有个性啊,唱歌很棒之类说个没完,她正腻味地想要走人时,忽然听到她们说他跳舞的样子好性感。
姓什么?姓敢?
她的眼睛不由蹭地发亮了,不是因为‘姓敢’,而是因为斯未寓会跳舞的事实真是让她的小心脏很震撼呀,她的脑海开始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来——那个总是酷酷的笑,双手插着口袋,偶尔很毒舌的人,在舞蹈老师上下其手,呃,应该是指导下扭腰摆臀撅屁股。
光是用想的,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随之贲发起来。
啊,找到了。
她开心地笑出声来,想要好好欣赏一番再上前亏他几句,但突然闯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她笑不出来了,因为女舞师的手,正如她想象中那样,在斯未寓的胸膛、后背、腰,甚至是臀部肆无忌惮地揩油。
而且,光是双手揩还嫌不够,女舞师还把那S形的身体贴着他蹭过来蹭过去,一会儿绕到前面,一会儿又极具魅惑地绕到他的身后。
斯未寓虽然没有女舞师那么多复杂的动作,他只是跟上她的每一个舞步,在她向后下腰时,将其拦腰揽向自己,而当女舞师绕到他的身后时,他保持站立,但却随着凝望向她的双眼,而缓慢地转向颈项和肩膀,但那眼神可是深情的够呛,难怪会不姓斯,改‘姓敢’了。
她一路看着,有团气闷在胸口横冲直闯地让她内伤,故意大步走过他的身边,还用力地大声咳嗽了两声,无奈人家有美女老师在怀里腻着,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气呼呼地吹鼓着腮鼓子,她走开几步,回头看看,发现两人这回身体是不胶在一起了,但脸却亲密地凑在一起,那距离近得连毛孔里有没有粉刺都能一览无余。于是她的双脚又不听使唤地折回头,对着正贴面贴得起劲的两人,像个重度肺痨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如雨般喷薄欲出的口水总是不能忽视的吧!
女舞师拉着斯未寓以一个漂亮的旋转资势避开了口水,但她已经气得怒眉圆瞪了,松开舞伴,径直走向正装腔作势咳个不停的某人,伸手就捂住了那张正不停往外制造病菌口水的嘴巴,“你是没留神染上了猪流感了吗?咳成这样,带个口罩啊,不知道病菌会通过空气,把病毒传给其他人吗?”
女舞师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那些原本站在方星辽身边的人顿时一哄而散。
跟她拽?
方星辽心里暗暗发狠,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出乎人意料地用力冲着鼻涕。
果然,当那个古怪的声音从她的鼻腔里跑出来时,那个女舞师马上花容失神,惊叫着后退,左腿绊着右腿,眼见就要一屁股摔到地上。
斯未寓及时扶住了快要摔倒的人,没让方星辽看现成笑话,不仅如此,他还很细心地用面纸帮女舞师把手上的污物一一擦掉,然后扭过头,一脸严肃地开口:“阿辽,跟薇拉老师道歉。”
凭什么?为什么要她道歉!
是她骚首弄姿请别人来揩油吗?是她把胸前两团肉紧巴巴地贴着别人了吗?是她伸出揩过油的咸湿手来捂随时会流鼻涕的人的嘴巴了吗?
不知检点的人嘲笑作风清白的人,作贼地喊捉贼,这世道没天理了吗?
嫉妒与愤怒,像小虫子一样拼命啃食着方星辽的小脑神经,她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嘴巴却紧得跟蚌壳一样。
“快点道歉。”他的脸色阴沉得犹如雷阵雨来临前夕的天色,低沉地能压死人。
顶着这种高压的低气压,让方星辽有点喘不上气,但是心里就是有千千万万不爽,连‘对不起’的‘对’字她都说不出了。
“算了,寓。”薇拉及时地拉住了斯未寓的手臂,她用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方星辽,然后拍拍他的胸口,说:“我们继续吧,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练习的起度。”
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这几个字说得方星辽心里一团揪痛,她怔怔地看着斯未寓,等他辩解,等他反驳,等他……随便说些什么,而且,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牵着薇拉的手,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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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未寓,我要画圈圈诅咒你便秘一年,脸上长毒痘,泡不到正妹,被如花大叔xing骚扰……”排舞厅地角落里,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的身体被一团巨大、低沉、幽怨的冤灵气息紧紧包裹住,让周遭的人都不敢靠近。
停了停手指在地板上画圈的动作,她机械地扭动着脖子,回头看见斯未寓正紧紧地搂住薇拉的腰,做一个下腰的动作,她的牙一咬,咯咯作响地继续回头画圈圈,身上散发而出的冤灵气息越发浓重。
她原本想走,但双脚却完全掌控了大脑的支配权,不限没有走,还挑了一个离他们最远,但视野却最清楚的角落站,呃,蹲下,一边观看舞蹈,一边画圈圈。
在她终于画完了第一百九十九个圈圈时,两人的身体终于分开了。
薇拉接着电话走出了排舞厅。
斯未寓拿着一瓶矿泉水,神色不详地朝她的方向走来,却在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停下,背着镜面坐下,拧开瓶塞,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也不说话也不看人。
反倒是她,觉得尴尬无比,也转过身规规矩矩地坐好,时不时撩着眼角偷看他。
他今天跟以往的穿着完全不同,V字领的纯白弹力背心和一条米白色麻制的宽松舞裤,头发被拨弄到脑后,露出光洁额头。从侧面的望去,正好可见他从额头到鼻梁处那一道饱满的曲线,而继续向下延伸,便是可见他的唇,有的时候可以很性感撩人,而冷漠时也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个人。
想到刚刚他的表现,她的眼眉沉了下去,有些负气地别开脸,却不知,就在她把眼神从他的脸上抽离之时,他却侧过头,用一种极静的眼神注视着她的侧面。
叹了口气,当她再回过头时,他已经收回眼光,低头看着镜面的地板发呆。
这时,排舞厅的大门被人用力撞开,只见一个身着T恤和迷彩街舞裤的男子,一脸惊恐地冲了进来,他顾不得自己的古怪举动是否会引人侧目,无比慌张地凑着门缝向外看,良久,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海青,怎么了?”舞蹈老师A上前询问。
“没事。”海青摇了摇头,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他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下,看清方星辽所在的位置后,便快速走过去。
“海青老师。”她强打起精神向他打着招呼。
海青直接坐在她与斯未寓中间那个空位之上,随手抄起一瓶也不知道是谁喝剩的半瓶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就往里灌,待气息稍稍平稳了一些,才出声道:“你这丫头,也不跟我说掌勺的二师傅有特殊的‘癖好’。”幸好他逃得快,只不是被男人揩油的感觉真是要命的糟糕。
一瓶水见了底,他转头问道:“想好了吗?”
“嗄?想什么?”她乱烘烘的脑子一时转不了弯。
海青用空的塑料瓶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跟葛雷的学生斗舞的事啊!应该会答应吧,我可是牺牲的色相给你争取时间来考虑这件事的。”
被海青问到了,方星辽才恍过神,同时也发现自己从进了排舞厅就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但是看着他满脸期待的神情,她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里顿时乱作一团。
于是,她随手抓起搁置在一旁的舞鞋,装作没有听清海青的问题,低着头快速地将鞋子往脚上套。
就在她将右脚伸进鞋里的一瞬间,分明感觉到脚趾被锋利的硬物刺入,脚趾甲与皮肉迸裂分离的痛感,一阵阵快速地咬上她的痛疼神经,能想象那种连鲜血都能清楚感受到的滋味吗?那种被温热包裹住的剧烈疼痛,让她的牙齿都禁不住打起颤,一张小脸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顿时变得煞白如纸。
不知情的海青见她只顾着低头穿鞋,对自己毫不理会,便伸手推了她一下。
而这不轻不重地一下,却让那刺骨的痛楚再度侵袭了她的脚趾,卡在喉咙眼里的‘痛’字终于爬了出去,无比低喘地溢出唇间。
那根本是小的连蚊子都听不清楚的话,却扎扎实实钻进了斯未寓的耳朵。
他绕过海青半蹲到她的面前,有些紧张地按住她抖个不停的手臂,问:“哪里痛。”
“脚。”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她脸色苍白地咬住嘴唇,一脸决然地看着他。
斯未寓若有所思地向她的双脚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控制力道地握紧她的足踝,而右手则托向鞋跟处,轻轻往下一拨。
“啊!!”她痛得大叫,颤抖的双手紧紧抠住他的肩膀,痛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摇着头示意他停手。
看到她一脸痛苦的表情,他的右手微微松开,但是,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咬紧牙关,用力地将鞋子往下一脱。
这一次,她叫得所有人都听见了,很多人闻声便围了过来,他们眼神讶异地看着这一切,更多的人是惊呼出声。
因为,方星辽脱下鞋子的脚尖,已经被血染得红透透的,脚趾甲与皮肉被割开一截,刀片搀和在血糊拉拉的肉里面,一时之间,除了血肉模糊还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而更让人怵目惊心的,还是扎在她脚趾甲缝里,那一枚黑色的,不,应该是已经分不清是黑是红的刀片。
斯未寓扔掉那只被血沾红的鞋子,用方帕将还在不停流血的脚趾简单地包扎,弯腰将她一把抱起,火速地冲出排舞厅。
海青老师没有立刻跟上去,他抓起另一只还没来得及穿的鞋,对着地面反扣,并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他抿了抿唇,将手伸里鞋内,刹那间,脸色阴寒无比。
那只从鞋里抽回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枚黑色刀片。
它被居心叵测的人深深地藏嵌于鞋顶的位置,深得犹如一颗暗郁狰狞的心,泛着如刀锋般漆黑并混着血肉的恶毒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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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大紫》的人气一直很低迷,小月很伤心呢,不过会一直写下去,还希望朋友们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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