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卜大地离他们很近,那使者天天来,天天带走一部分骑士,直到三分之二的骑士被使者带走,就连最后的三分之一也被带走了。因此,苏丹大军在阿卜斯大军面前就显得弱小无力了。
苏丹王阿瓦尔的侄子见此状况,对手下弟兄们说:
“你们要知道,我真担心霍马穆上了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当。使者每次来这里,总是带一些人走,把霍马穆支援我们的人马都带走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使者再来,我定将他抓起来,严加惩处,弄明情况,再安排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苏丹骑士们异口同声说:
“凭祖宗起誓,统帅决定英明。”
埃苏布则对母亲埃穆莱说:
“妈妈,那使者来来去去,究竟为什么,我也糊涂了。”
埃穆莱说:
“孩子,依我猜想,八成是达卜大地之王霍马穆已经驾崩,你父亲已经控制了他的那片土地,那使者来调兵遣将,想夺回大地。”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兄弟救兄弟的好时机?”
“孩子,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家园呀!”
“既然如此,我们就立即对这些恶人发动突然袭击,把迈赛拉和阿尔沃及和他们在一起的兄弟们全救出来。”
“你的主意好!我们立即准备战斗。”
埃穆莱说罢,马上通知阿卜斯、盖达阿部族骑士和劳奴·查拉姆手下人,片刻后全部跃上马背,走出营帐。劳奴·查拉姆对埃苏布说:
“公子,要不要等一等,看一看情况如何?”
埃苏布说:
“主公,你放心就是了!凭主神起誓,不等天亮,我就把他们所有的人马全消灭了。”
劳奴·查拉姆听埃苏布信心十足,表示完全同意他的安排。众多人马不声不响来到了苏丹大军营帐中,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苏丹大军的一千名卫兵消灭了六百人。其余的卫兵见阿卜斯大军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自信必死无疑,争相逃窜。睡梦中的苏丹骑士被喊声惊醒,匆忙穿衣上马,形若醉汉,有的早就丧命在阿卜斯骑士手下,有的急忙策马逃向荒原。埃苏布拨开众兄弟,直捣苏丹军帐篷,奋力挥矛舞剑。母亲埃穆莱不再为儿子担忧,帮助儿子拼杀追赶。夜幕下的奇袭一战,厮杀之激烈,简直找不到可以形容、描述的语言。罕图长矛、印度宝剑、库法盾牌在阿卜斯、盖达阿骑士手中各显威风,奇迹屡屡出现,仿佛末日来临,数不清的可怕情景频频展现在人们面前。
鸡鸣时分,埃苏布遇上苏丹军将领,埃苏布挥剑削去,那位将领的首级应声飞落在地面。
苏丹骑士见将领丧命,纷纷抱头鼠窜。太阳升起在东方之时,阿卜斯骑士的周围已不见苏丹骑士。阿卜斯骑士大军占领了帐篷,救出了阿尔沃和迈赛拉,获得了大批战利品。获救的阿卜斯骑士争相夸赞埃苏布勇敢果断,战绩非凡。他们问阿瓦尔在哪里,埃苏布说:
“阿瓦尔现被关押在我们的营帐里。”
埃穆莱即派了四千人马去苏丹人家园,看看那里的情况。埃苏布对母亲说:
“我们不应该停留在这里,而应该立即追击溃逃的苏丹骑士,免得他们到了霍马穆那里,把情况告诉他,致使他动手杀我的父亲和萨福旺。”
“你说得对!”
埃穆莱说罢与迈赛拉、赛比阿·也门立即做出发准备。没过多久,埃穆莱派出打探情况的人马返回来了,说:
“我们发现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随后,他们飞身上马,带上由阿卜斯、盖达阿骑士和劳奴·查拉姆手下骑士组成的六万大军出发了。此时此刻,劳奴·查拉姆手下的人马数量大增,大部分都是考虑到妻儿的安危而投奔劳奴·查拉姆保护的原苏丹大军中的骑士。埃苏布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诗兴难抑,随口吟诵道:
唤声莽原狮,为你备美食。
敌血任你饮,敌尸供你吃。
溃军逃何处,难免终一死。
星夜战马驰,追击不舍之。
剑削敌首级,梦里命休止。
埃苏布吟罢诗,忽见一缕黑色尘烟迎面而来,颇似移动的乌云。大家以为那是霍马穆大军扬起的尘土。埃苏布凝神望了望,随后派一骑士前去打探情况,抓他几个人来。那骑士立即策马飞驰而去。过了不大一会儿,只见一名骑士来到了埃苏布的身边,和埃苏布又说又笑,身后还跟着十位骑士,他们人人手握麦加盾牌,个个手持印度宝剑。
见此情景,埃穆莱惊异不已,急忙招呼那些骑士,那些骑士则快步来到了埃穆莱的面前。埃苏布说:
“妈妈,我对你说这位使者是我的伯父舍布卜,你还不信。”
那位使者果然是舍布卜,阿卜斯、盖达阿部族骑士们大为欣喜,急忙争先上前向舍布卜问安。阿尔沃·本·沃尔德高声问:
“喂,舍布卜,有什么好消息?”
舍布卜说:
“大好消息呀!如今我的弟弟安塔拉成了达卜大地之王霍马穆的最信赖的人。”
大家一听,惊诧不已,异口同声说:
“给我们详细讲一讲吧!”
舍布卜开始给大家讲达卜大地发生的事情:
弟兄们,你们有所不知,我离开你们之后,便去寻觅我的弟弟安塔拉的踪迹去了。我首先到了苏丹王阿瓦尔的大军营帐,没有听到安塔拉的任何消息,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我在苏丹大军的营帐里待了六天时间,不断在各顶帐篷之间转来转去。正当我决计离开那里的时候,突见达卜大地之王霍马穆的使者来向苏丹大军报告消息,说他们俘虏了萨福旺和安塔拉。听到这个消息,得知他二人的下落,我心中十分高兴,于是立即起程赶往达卜大地。
我到了那里,正好碰到霍马穆派出报信的使者返回宫中。当时宫门大开,我随着人们走进宫中,看到霍马穆坐在宝座上,我弟弟安塔拉站在达卜大地之王的右侧,萨福旺站左侧。我一看见弟弟,凭安拉起誓,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我对弟弟说:
“我真没有想到,你在这里安然无恙。快把你的情况告诉我吧!”
安塔拉对我说:
“胞兄,你有所不知,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走到霍马穆的面前,他对我说:‘坏小子,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中!’随即将我五花大绑,每日折磨我不止。有一天,我发现绑绳有些松,于是一番挣扎,竟把绳索挣断了。过了不大一会儿,霍马穆来到我面前,又要照习惯折磨我,我一跃而起,将他捆绑起来,我和萨福旺出了牢房,占领了王宫。当我们知道宫中没有能够给我们的安全带来威胁的力量时,我们就想杀死霍马穆。这时,霍马穆向我求饶说:‘求你原谅我。若能宽恕我,凭主神起誓,我定为你当牛做马,全心全意为你效力。’听他这样一说,我给他加上了沉重镣铐,然后对他说:‘霍马穆,我要你立刻站在我的身边,命令你的臣民向我宣誓效忠;如若不服从我的意志,我将马上送你上西天。’他忙答应:‘遵命!’就这样,此地民众都成了我们的盟友。”
说到这里,安塔拉问我:
“我的儿子埃苏布和我的妻子埃穆莱有什么消息?”
我对他说:
“凭安拉起誓,他们正被众多敌军包围着,若不是霍马穆派去了那么多的援军,我们早就把苏丹大军彻底打败了。”
弟弟听我这样一讲,转脸对霍马穆说:
“你立即派人把你的增援大军召回来,若不执行我的命令,立即要你的命!”
“遵命!遵命!”霍马穆急忙答应。
安塔拉又问我:
“你打算怎么办?如何处置霍马穆派去的支援大军?”
我说:
“命令霍马穆派十个骑士跟在我的身后,我扮作他的使者去苏丹军营帐,每天带回若干名骑士,你再把他们关押起来,这样就不必担心他们兴风作浪了;等到他们服从你的命令时,再把他们放出来;如若拒绝听命,就将他们杀掉。”
“好主意!你立即行动吧!”安塔拉说。
我立即换上使者衣着,多次出入苏丹大军营帐,终于将全部援军分批召回。
事毕,安塔拉对我说:
“你去把霍马穆的女儿阿玖白叫出来!”
我进到后宫,想把阿玖白姑娘叫出来时,忽见姑娘的母亲走来,良久注视着我的面孔,突然若有所悟地对我说:
“哦,你是舍布卜?”
“正是。”我回答。
“你快坐下。”
我坐了下来,但不知她有什么话要说。我对她说:
“你若要求保护,我去为你请求。”
她说:
“我没这种要求。你是莎麦女王之子,我是埃勒国王之女,我们之间不是有过来往吗?”
我认出了她,上前亲吻她的头。她对我说:
“舍布卜,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我母亲叫泽比白。”
“有人偷换了她的名字。你母亲有她自己的特征,她的眼睑常点化妆墨,左面颊上有一颗美人痣。”
我对她说:
“凭安拉起誓,我认识这里的人们,这里的一切没有我不知道的,对所有的地方都很熟悉。”
她说:
“凭安拉起誓,舍布卜,我知道你们遇到了极大困难,我们派去了支援大军,其中有我的弟兄们,但他们全都失望而返。那个小伙子是你的弟弟吗?”
“是的。”我回答。
“赞美安拉,他倒是没有对达卜王霍马穆采取过分行动,我们心中对你们还是有好感的。奇怪呀,你们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呢?”
我对她说:
“他不就是你的堂兄吗!当年,你和你的表弟一道在溪水边玩耍,你们之间闹着闹着,因为一只羚羊,你用木棍敲他,幸亏我及时赶到,不然他会落水的。”
说着说着,我认出了她。随后,我哭喊着跑到安塔拉那里,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并见到霍马穆,连连亲吻他的头,并对他说:
“你不认识我啦?我不就是舍布卜吗?”
霍马穆听我这样一问,立即抬起头来,问道:
“你是舍布卜?”
我说:“是啊!”他立即站起身来,将我紧紧拥抱。我告诉他说,安塔拉是他的表弟。安塔拉得知这一情况,立即松开霍马穆的脚镣,亲吻他的头和眉心。消息立刻传遍达卜大地,骑士和亲人们纷纷前来表示祝贺、问候。他们异口同声说道:
“达卜王霍马穆是安塔拉的表兄弟!”
情况就是这样。
舍布卜讲完事情的经过,对阿卜斯骑士们说:
“你们快把苏丹王阿瓦尔带来!”
骑士们把阿瓦尔带来,为他松开脚镣。舍布卜对他说:
“莫非你不认识我?”
阿瓦尔注视舍布卜良久,然后说:
“不认识,实在不认识。不过,当年有个小孩子非常像你,他叫舍布卜,他的母亲叫泽比白,我们不知道阿拉伯人把母子俩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有人将母子俩拐走,或者将母子俩杀掉了。因为舍布卜很机灵,出了小偷大盗,都由他去对付。”
舍布卜说:
“我就是舍布卜呀!”
阿瓦尔一声大喊,将舍布卜紧紧拥抱。阿瓦尔说:
“凭全知全能的安拉起誓,阿拉伯头人,自打你们进入我们家园时,我就认出了你。”
随后,阿卜斯人释放了所有的俘虏,让苏丹王阿瓦尔返回了自己的营帐。阿瓦尔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手下骑士,要他们只管放心,不要再忧虑什么了。
夜幕下,舍布卜和阿卜斯骑士去看望阿瓦尔。阿瓦尔问及舍布卜的母亲及弟弟基里尔的情况,舍布卜把他们的遭遇直至来到阿卜斯部族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次日,他们一起前往达卜大地。当大队人马走近那里时,人们出郭相迎,鼓号齐鸣,欢声雷动,彼此相逢,急忙离鞍,相互紧紧拥抱。埃苏布、迈赛拉、赛比阿·也门等全都沉浸在空前欢乐之中。
阿瓦尔对安塔拉说:
“欢迎阿拉伯骑士英雄!欢迎门第高贵、善解忧愁的骑士之王!表弟呀,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听阿瓦尔这样一说,安塔拉泪水夺眶而出,将阿瓦尔紧紧拥抱,连连亲吻他的前胸。安塔拉说:
“凭安拉起誓,所发生的一切使我感到难过。不过,因为对你们了解甚少,我是情有可原的。这都是命中注定之事,在所难免。如果不是这场交战,我们之间也难以相识。”
阿卜斯骑士们及安塔拉的儿子走上前去,向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问安致意,祝贺他与堂兄弟们相识,霍马穆亦为他们祈祷祝福。随后,大家一一跃上马背,向着家园奔驰而去。
来到城中,宾主坐稳,一个时辰过后,送上饭菜,然后又上美酒,大家把盏举杯,开怀畅饮。安塔拉说:
“霍马穆兄,你有所不知,这孩子名叫萨福旺,他是劳奴·查拉姆的公子。劳奴·查拉姆是你的老相识,我想请你开恩,把你的女儿许配给萨福旺,让他与你共享平安幸福。”
霍马穆说:
“好哇!他的父亲与我们同根同源,这些青年也都是你的表兄弟。”
霍马穆的右侧站着十个小孩子,个个身强力壮,人人似林中雄狮。安塔拉感到高兴,连声感谢霍马穆。
一连几天,大家沉浸在节日的欢庆气氛之中。他们为阿玖白和萨福旺举行了隆重的结婚庆典,大宴宾客,祝福声不绝于耳,喜帐内外鼓乐声响成一片,在雷动似的欢呼声中送新郎新娘入洞房。新婚之喜,天伦之乐,自不待言表。欢庆活动持续了数日之久。
有一天,一位侍卫官走来,对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悄悄耳语了几句,霍马穆面色顿改……
[0631]打方相识
霍马穆立即把国家要员召集在一起,并下令打开金库,取出数袋金圆银币、若干布匹绸缎,吩咐宫仆们将之绑成驮子,又牵来骆驼数峰、马骡数匹,分别捆扎在骆驼、马骡背上。原来这是达卜大地之主霍马穆每年必缴的土地税。眼见此情此景,没有一个人说话。
安塔拉不解其中原因,开口问道:
“大王,你拿出这么多钱财和布匹,又捆扎在这么多骆驼、马骡的背上,要去做什么呢?”
霍马穆说:
“骑士之王,你有所不知,所有这些都要作为土地税,每年上交给第纳尔城堡之王德木哈尔。他才是这所有王国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