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从泰山下来后,三人无处可去,上官星月又神志不清,便依照蓝悠悠的建议,前往蓝家堡暂住。蓝悠悠醋意大发,不愿意照顾星月。元宝看到星月痴呆与自己有关,心中内疚,便尽心尽力照顾星月,这样一来,便冷落了蓝悠悠。待三人快到陕西境内的时候,蓝悠悠与元宝大吵一架,赌气回家。回到家后却又茶饭不思,后悔离开元宝,唯恐让星月钻了空子,就这样在惶恐不定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只盼着元宝能到蓝家堡。
多虫儿吵闹时候,正在大厅内吃饭,忽听得外边噪杂。满以为是元宝来了,等出来听见多虫儿说什么渔家傲的人都死光了,这才回神静听。听罢却是心惊,在蓝家堡地界上杀人这么多,尚是首次。
蓝悠悠的父亲蓝老爷听罢,怒道:“谁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来人哪!”从旁边跑过一个汉子,抱拳道:“总镖头!”
蓝老爷原名蓝西虎,是西北蓝家堡镖局的总镖头,道:“多叫几个人,骑上快马,速速查看。”
多虫儿回身一招手,召集了几个趟子手,骑上快马,又奔渔家傲而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众人骑马而回,多虫儿马上还扛着一麻袋。回到院子里,将麻袋从马背上丢下,蓝西虎示意打开。从里面站起一女孩,双手被束,嘴巴被堵着。不是失心疯的周压男还是谁?
蓝悠悠一看,赶忙上前要将绑束着周压男松开。多虫儿道:“她已经疯了。”蓝悠悠并不住手。周压男嘴里的布条一被取出,周压男就喃喃道:“金虫儿,金虫儿……”嘟噜不停。周压男是蓝悠悠从小玩耍的姐妹,见姐妹疯癫,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蓝西虎上前看了看,对蓝悠悠道:“悠悠,切莫伤心,你阿姐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吃几服药调理试试。”
等众人进得屋子,其中一位趟子手道:“总镖头,渔家傲的人死得都很蹊跷,死状祥和,像是不经意之中突然死亡。我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尸体,似是中毒,却又不像中毒。”
蓝西虎啊了一声,缓缓道:“此话怎讲?”那趟子手继续道:“以往中毒,尸体上定留下痕迹,属下仔细检查这些人,未见到半点被咬之处。”蓝西虎缓缓道:“死前无症状,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沉吟片刻,蓝西虎对多虫儿道:“快去后院将老太婆请来。”
“别请了,我来啦。”声音响亮,震人发聩。一老太婆的道:“我要的六十四条鱼还不给我送来,真是气死我了。”
“娘,您别生气,渔家傲出事了,”待老太婆坐定,蓝西虎继续道:“上上下下百十余口人都……都……都死了。”老太婆先是一惊,道:“怎么死的?”蓝西虎道:“殷趟子观察,似是中毒,却又不似中毒。”蓝西虎将中毒的症状详细告诉岳母。
老太婆咬着牙道:“终于来了。”然后又恢复平静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蓝悠悠道:“婆婆,听您的话,您好像知道什么。”赵赛姑怒骂道:“我还以为你将你婆婆早就忘掉了,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婆婆。”蓝悠悠一吐舌头,不再说话。原来蓝悠悠回来后,就满腹心事,对赵赛姑也是不理不睬,冷冷淡淡。
“多虫儿!”赵老太婆喝道:“我要的那六十四条鱼呢?”多虫儿一哆嗦诺诺道:“小的一害怕,忘记拿了。”
赵老太婆怒道:“混账东西,这六十几条鱼事关蓝家堡存亡。”多虫儿吓得赶紧跪下:“请老太君责罚小的,小的不敢有半句怨言。”
赵老太婆道:“我责罚你有什么用?”说着叹了口气,将怒火压下,道:“既然已经这样,多虫儿,你先起来。”等多虫儿站起来,赵老太婆道:“速速杀鸡宰鸭,凑够六十四只。将鸡毛、鸡血,鸭毛、鸭血以及内脏清理干净,然后按八卦六十四爻悬挂颜家堡屋角、屋檐、狗洞、大门等处。”
多虫儿道:“是。”转身去安排。
赵老太婆道:“蓝西虎、你找三位镖师带着油桶守住东南西北四正方向,一旦有蟑螂、土鳖之类的东西攻入,便泼上油,用火烧。”
蓝西虎向来对岳母佩服,自是按照吩咐去做。
赵老太婆继续道:“殷趟子,你带领四名趟子手,守住颜家堡的东北、西南、东南、西北四隅方向,一有动静,就鸣锣警告。切记,千万不可碰到掉挂在墙角上的鸡鸭之类东西。”
殷趟子抱拳道:“得令。”也下去安排人去守了。
赵老太婆扭头对蓝悠悠道:“悠悠,速速将颜家堡内所有女眷、小孩、老人都击中到大厅上来,让他们今晚在大厅休息。”
蓝悠悠根本不知道婆婆要做什么,看见婆婆表情严肃,便知不妙,不敢顶嘴,只得听从安排,去招呼众人。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众家眷都击中到了大厅内。此时赵老太婆也换了一身劲装,手持龙杖,叉腰站立。多虫儿已经按照赵老太婆的吩咐,在屋子四周,依照八卦阵的阵势,挂好白条鸡鸭。赵塞姑对回来复命的多虫儿道:“多虫儿,你们几个也拿着弓箭,守好大门。只要有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和道士出现,就开弓射箭。”多虫儿在此领命而去。
赵老太婆推开大厅门,颜家堡的大厅比较大,是蓝西虎与众位镖师趟子手商量事情的地方。赵老太婆一招梯云纵,跃上屋梁,从怀里掏出舍利子,放屋梁的中间。然后轻轻一纵,跃下来,将众人都关在门内,自己一人独自在门外守候。
不久蓝西虎等人都回来,询问赵老太婆到底何事?赵塞姑先是问道:“蓝家堡外可有什么异样?”蓝西虎道:“没有什么异样。”
赵塞姑略略放下心来。缓缓道:“此事定是驹留谷所为。”
赵老太婆道:“早在去年时候,老身就几次夜闯驹留谷,对驹留谷虽不敢自称了如指掌,也知道驹留谷是干什么的。”
蓝悠悠道:“婆婆,驹留谷是做什么的?”
赵老太婆没有回答,反问蓝悠悠道:“悠悠,你可知道我们为何去少林寺请取舍利子吗?”
蓝悠悠笑道:“知道。”心下却道:“要不是去嵩山,怎能遇到那只大马猴?”赵老太婆看着蓝悠悠笑靥如花,道:“你知道的恐怕是你元宝哥哥吧。”蓝悠悠抬起头惊道:“咦?婆婆怎么知道?”
赵老太婆道:“你天天做梦都是元宝长元宝短,整个蓝家堡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
蓝悠悠羞得满面通红,低头扭捏,摆弄绿衫角儿。赵老太婆哼了一声,不理会蓝悠悠,对着众人道:“照此看来,蓝家堡目前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灭渔家傲只怕是敲山,震的是你这个蓝西虎。”
蓝西虎道:“娘,咱蓝家堡加上华山派,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赵老太婆道:“女婿呀,只怕你有所不知,驹留谷去年时候才开始兴起,一女子带着七八个道士,先是在谷底修建一些房屋,然后就在谷内居住。本老婆子以为这一女子与那七八个道士定有不轨,谁知道这七八个道士对女子顶礼膜拜,服服帖帖。那女子深居简出,老身也未曾见谋面,只是曾经远远瞥见身穿白衣衫,轻功甚是了得。其他几个道士,黑衣道袍,黑衣道冠,其丑无比。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让手下个个服帖。从此驹留谷怪异之事接踵而至。”
蓝西虎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些?”赵老太婆道:“嘿嘿,你一门心思打理镖局生意,哪里能注意这些?”
蓝西虎被岳母说的脸红红的,道:“娘教训的是。”
赵老太婆子道:“你也不必自责,打理好镖局生意,也是正事。想你岳父当年创立的西威镖局,如今让你打理的井井有条,他泉下有知……”
叹了口气继续道:“驹留谷位于秦岭山谷,四季含春,繁花似锦,颇有江南之风。当年我似悠悠这般年龄的时候,倒时常与你岳父纵马飞驰,去驹留谷采摘些草药。”赵老太婆一提当年与丈夫纵马驹留谷,不由得露出一些羞涩。
赵塞姑继续道:“我身为蓝家堡的堡主,眼线广布,他们一来,我便知晓。另外我曾经几次夜闯驹留谷。”
蓝西虎道:“岳母几次夜闯驹留谷?”
赵老太婆道:“不错,经常等你们睡下,我便从马厩中牵出马来,骑上飞奔而去。等到第二天天明时候,便可回来。
其中有一次,我穿着夜行衣纵马驹留谷,将马栓于谷外。顺着羊肠谷道,迂回进山谷里。走得几步忽听得脚下有咯吱声音,好似踩在什么东西上,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只得将脚步放的更轻柔,身子更低一些。不料越走,地下的声音越响,借着月光,蹲下身子定睛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地上铺了一层好似蟑螂一般的虫子。
忽然一只虫子跃起,奔着我的面门而来,多亏老身一直戒备着,不等那虫子靠近脸面,挥舞匕首将其斩落,不料这只刚斩落,另外一只虫子也纷纷跃起,疾奔老身面门而来。老身只得纵步后跃,疾行闪避。脚落地的时候,又踩着其他虫子,似踩在松软的落叶上,就这样,老身一步一步往后跃起空翻。同时疑惑,何时候有了这许多虫子?”赵塞姑顿了一下道:“等我跳回到没有虫子的地方,再定睛往前一看,黑压压一片虫子,几乎漫山遍野,虫子的壳子借着月光,油光闪亮,好不渗人。
于是我从地上找了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将几只虫子挑进一布袋,带了回来。这些虫子有挥舞鳌钳的,有长着须针的,有些带翅的。虽是长相迥异,却有一共同之处——凶悍的硬壳。”
蓝悠悠摇头道:“我当是什么,不过是蛊虫,如果元宝哥哥在,任他再多的蛊虫,也能将它消灭。”
赵老太婆冷笑道:“你个臭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对付这些蛊毒,没有仙家法器,只怕不行。”蓝悠悠道:“婆婆放心啦,元宝哥哥有神木剑。”赵老太婆道:“你元宝哥哥就是孙悟空的本领,也来不及解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