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辉有事儿没事儿都喝得酒气熏天,神志不清,基本上连他自己学校大门朝哪边开也经常犯迷糊。他爸给他在读大学的这座城市里买了套房,打算让他以后就在这儿发展,冯小辉也就很少回学校宿舍。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可他一贯认为电脑不如人脑,况且电脑还是人脑设计出来的,所以根本没有学习的必要。于是挂科成了家常便饭,不过他丝毫不在意,他也压根没想拿什么毕业证,只需在校里校外混混日子就行。他和我们不在同一学校,这为他的诸多事情提供了便利,至少行踪方面舒曼是不知道的。
有天他打来电话,说:“抽空替我考个试呗!”
我说:“咱学的又不是同一专业,我哪儿会考你的试?”
他呵呵一笑说:“这个容易,是计算机二级考试,你学过编程的,轻轻松松就能考过。”
我心想,这考试确实不难,可风险不小,听说过在校替人代考,没听说过跨校作案的,万一让人识破举报或当场被抓,我这大学弄不好就前功尽弃白读了。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冯小辉又说:“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况且这回考试规格不高,你就放心过来吧,兄弟一定重谢!”
我推托说:“这方面考试我确实不在行,上回考计算机我也是勉强及格,保不齐给你考砸了,要不你让曹一钊试试?”
冯小辉灵机一动,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好,我这就联系他去!“
可我知道,联系曹一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失踪了,确切地说,他不知因为什么事请假好几天也没见回来。我没打电话找他是因为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十有八九是最近揽上什么校外兼职挣钱去了。
如我所料,冯小辉的电话是左一个右一个地打过去,可曹一钊硬是没接。时间不等人,考试迫在眉睫,冯小辉等不到曹一钊只好花钱随便找了个据说是计算机高人替他参加了考试,没过几天,曹一钊的电话居然打了回来。
冯小辉正欲破口大骂,怪曹一钊关键时刻没能拔刀相助,玩起了人间蒸发,但电话那头曹一钊的情绪明显低落。
“小辉,咱从小同学兄弟一场,我知道不该开这个口,但眼下确实需要一笔钱,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你的。”曹一钊说。
“怎么?什么事儿?有人找你麻烦?”冯小辉立马亢奋起来,双拳紧握,一副要替兄弟报仇雪恨的样子。
“那倒不是。”
冯小辉又问:“你在外头惹事儿啦?”
曹一钊说:“没有,是我爸出事儿,他在外地打工,从脚手架上不慎摔下来了,手臂摔骨折了,肋骨也断了两根,承包商说责任不在他们,象征性给了几百块钱就撒手不管了。”
“那你爸呢?他现在在哪儿?”
“几个工友把他送到了医院,他没敢让我妈和家里人知道,怕他们担心,就只给我打了电话,他工资必须到年底才能一起结算,现在住院治疗都得花钱,你先借我五千好吗?等我奖学金发下来就还你。”
冯小辉说:“你别急,钱我立马就给你汇过去。”
冯小辉跟我们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挺为曹一钊父子俩担心的,怕他们钱不够用,我们又凑了五千块钱,打算集体去看他爸。本来说大家一起坐火车去的,冯小辉坚持认为那太耽误事儿,执意要开车去,说是节省时间,救人如救火。
四个人早上六点钟准备妥当后就驱车上路了。冯小辉开着他的豪车可谓驾轻就熟,一路狂奔,只恨高速公路上限制颇多,难以发挥爱车优势,只能骂骂咧咧委屈了他的车。一路上由于路况不明,再加上吃喝和问路的时间,一行人在傍晚七点多才到了目的地。还没来得及订房间解决住宿问题,我们买了个果篮就直接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