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杯酒
足以慰风尘
春天刚刚到的时候,兰城的天气还没有完全的放晴,依旧笼罩在巨大的灰色幕布下,初春的风依旧肆无忌惮的肆虐着,那种因为春天的到来而变得沉甸甸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莫关山带着被镶嵌在金色框里的眼镜,仔细的琢磨着电脑上的数据。
兰城军区压利压得太厉害了,算上原材料的供应成本费,和专线运输费用,算下来的成本与他们能给出的价格实在是相差太大,这牙颈就是让他们赔本做。
商谈了好几次,都已经表明他们是要收回三成的利的,可是兰城军区就是不表态,就这么耗着他们,似乎是想把价格在压低一点。
虽然说是和军区合作要诚意的,也算是为国家报销一份力量,但是如果要伤害到一个商人最最能容忍的利益限度,实在是很难说的过去。
莫关山觉得脑袋很疼,和军队里谈双赢,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莫关山取下眼镜,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年轻了许多,揉了揉太阳穴,莫关山顺手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看着窗外。
为了更快的能到军区,他的酒店是在这个城市比较寂寞的区域,灯火算不上辉煌,汽笛声声的背后,一是望无际的空茫,地面上一个接一个仿佛远古洞穴的深坑里,插着尖锐而粗大的钢筋铁骨,未来他们都会变成难以触摸的摩天大楼,可是现在他们只是无无言的,冰凉的,孤独的,渺小的个体。
抽完烟,莫关山躺在床上,电脑也没有关闭,等待着自动待机,一夜澄净,几天的劳累让他倒在床上就能一下子睡的死死的。
早上,窗外永远是已经泛着淡蓝色的清晨,从冬天的漆黑变成了春天的海蓝。
莫关山简单洗漱了下,戴上那个将自己束缚住的领带,穿上让人羡慕的名贵西装,坐在客厅里吃着华而不实的早饭,其实谁也不知道他的眼镜下面,遮挡着半圈浓郁的黑眼圈,甚至咬着面包的时候他都不知道今天的面包有什么味道,脑袋一片混沌。
甚至三天喝完一罐200g装的咖啡,喝到想吐,他差点选择与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决裂,反目成仇。
“市场就是这样,我们已经算是割肉了,但是您知道我们商人总不能让自己赔本吧”莫关山很自然地说道,一成的利益是他们底线中的底线了,当然莫关山也考虑过,如果可以打开西北军区的市场,那也是了不得的,相比之说现在的蝇头小利简直不值一提。
“那是自然”大校坐在主位上,手指敲动着桌面。
“一成的利,我们双赢”莫关山看大校还是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只能在继续的推进,一成的利,如果再不行,那么这样的合作也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好!就按照莫总的意思,谢谢莫总的体谅”大校站起来握了握莫关山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那么接下来的跟进就交给贺天上校了”
说完贺天站了起来,穿着军装的他显得更加的精神,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大校行了军礼,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莫关山,这是他特地要求来的,他想趁着莫关山还没走,好好地和他在一起一段时间,等他带完这一批的新兵,就去找莫关山。
“合作愉快”贺天伸出手微笑着看着莫关山。
没办法,莫关山只能站起来与贺天示意性的握了握手。
一连三天,贺天都像是一个无业游民一样,天天跟着莫关山身后晃悠,看着莫关山带着金丝框架的眼睛郑重的核实这合同的细节,那种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闪耀的让贺天闪不开眼睛。
具体合作细节已经敲定,其他的就交给秘书走程序就好了。
莫关山也终于忙完,很累,但是他必须把生活当成甘草棒,慢慢咀嚼会变换出新的味道,身体里疲倦的信号就像是午夜街头突兀闪烁的红灯,发出顽固刺眼的提醒,也想去酒店好好好的睡一觉。
想着乘电梯,但是又被告知正在维修当中,好在楼层不高,他就慢慢的向上爬,虽然困得想直接倒在地上就能睡着,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往上爬,刚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就看见贺天倚在门框上抽着烟。
眼睛里闪耀的光芒能电死路过的每一个人,可惜对莫关山没用。
“贺少校管的真宽”莫关山不想先开门,以他对贺天的了解,如果他一开门,贺天就会比他先冲进房间,他现在实在是疲于和贺天来回打交道,很烦,也很讨厌贺天的自以为是,总觉得只要他回心转意,做出如何如何的事情,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滚回他的身边。
“莫总一天可劲躲着我,我能不找到这里来吗?”贺天将烟头捻灭,露出一个能电死蚂蚁的微笑,其实他是跟着莫关山来过好几次,不过是比较隐秘没有被发现,但是就在他跟着莫关山的同时,他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偷偷地跟着莫关山。
“吃个散伙饭呗!”贺天突然后悔说出这句话,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偃旗息鼓的退出莫关山的生活四年了,这个记忆让他五脏俱焚,四年一下子着烧起来,像是一只利箭射中。
四年前,他未告别了他,在转身之际,未曾想一别竟然已是四年。
“贺天,我不想和你在这里放屁,你能不出现就别出现,真的,算我求你了”原本一天就已经是很累了,他真的很想休息,关于四年前的事情,他想全部忘记,哪怕是贺天对他有亏欠,他也不想再记恨贺天,他只是想忘了,贺天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反复记得,痛不欲生呢!
莫关山打开门,自己走了进去,他知道就算他想把贺天关在门外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贺天果然还是‘恬不知耻’的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听到浴室里响起了水声,他不乱想是假的,只能站在阳台上抽着烟,压制着自己不该有的念头,等他觉得脑袋里清除的差不多的时候,刚走出来就看到莫关山换了一身休闲服走了出去,走之前连房卡都没有带上,径直向楼下走去。
“你干嘛去?”贺天立马跟上了莫关山,一把拉住走的飞快的莫关山,那个跟踪莫关山的男人他还没有抓到,莫关山出去,他总归还是不放心。。
“呵”莫关山一把推开拽着他不放的贺天“你管的着吗?”
贺天就这么一路尾随着莫关山去了一处酒吧,看上去整个酒吧的格调是比较阴暗的,贺天看了看手表,离他归队还有两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进了酒吧,那种色欲的,暗沉的,浓郁的色彩,让贺天觉得略微有点头疼,当贺天看到一边上两个男人毫无忌惮的亲吻着,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gay吧,他到兰城四年,但是根本就没有出过部队,就算是出来他也不会记得这里有个这样的酒吧。
莫关山坐在吧台边上,手指**着威士忌酒杯,微笑着和一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从前,那种微笑只有他一个人见过,可是现在,莫关山不论面对着怎么样的货色,怎么样的人都可以露出那种微笑,他变得让人有点认不出来,那种八面玲珑的莫关山变得钢筋铁骨,刀枪不入。
一种苦涩咸涩的味道涌入到了贺天的心里,等待四年的心好像一瞬间被捅了一刀,伤口不深,但是很准确的插在心尖子上。
贺天快步走到莫关山的身边,没有干点什么,只是看着坐在莫关山身边的男人,待男人抬起头望向他。
这不是!
是去年冬天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林泽!
那脖子处熟悉的伤疤,也就是这几天跟着莫关山鬼鬼祟祟的男人“你!”
“关山,咱们走吧,”林泽站起来很随意的拉起莫关山的手,丝毫不顾贺天一下子阴沉下来到脸。
上一次的事情,他因为没有告知上级私自行动,隐瞒了林泽妨碍他的事实,关了两个月的禁闭,而出来后,听和林泽一个宿舍的新兵说,林泽已经退伍了,说是学校叫他回去完成一份他来之前没写完的报告。
就在莫关山第一次看到贺天以后,他就一个人来到这里买醉,虽然他能在贺天面前装作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和贺天的记忆依旧在他的脑袋里,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林泽。
他不知道这里是个gay吧,但是林泽知道,看他被几个男人盯上,主动过来带走了他,尽管他吐的昏天黑地的,林泽也没有嫌弃他,他觉得林泽这个人很好,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听闻林泽刚从军队退伍,也没个什么工作,就想着叫林泽和他一起回去。
贺天一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他要是不回部队,估计又要关上那么几天的禁闭,但是他不能放开莫关山,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林泽变得不一样了,那种眼睛里满满的欲望,让他觉得很渗人”
林泽拉着莫观山进了一处包厢,这里他很熟,专门饶了好几个圈子,就为了贺天找不到他们。
“喝酒吗?”莫关山敲了敲桌子。
“不喝”林泽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摸上莫关山的脸,将拿一根掉落的碎发捡了下来。
恰巧被赶来的贺天看见,一把推开林泽,林泽后背撞在椅子脚上,两个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说到底林泽也没有贺天知道怎么打人不伤及内脏,又让他知道疼的技巧。
莫关山想拉开贺天和林泽,却被两个人大力拽到一边上,眼镜框摔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两个人看到莫关山摔在地上,才先暂时停手。
莫关山没再关注摔碎在地上的眼镜,拽着林泽就出了酒吧,留下贺天一个人站在原地。
贺天将散落在地上的眼镜捡了起来,只是镜框被摔折了,其他的没什么问题,他还是能修上的,虽然他在打架上占了优势,但是眼睛处还是被林泽揍了一拳。
不知道回去以后,大校会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