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何清涟《经济学与人类关怀》
社会发展,各类学术已不满足于在象牙塔(学术圈内)内寂寞。学术的繁荣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像我这样识得几个字的普通读书人也可在“繁荣”的经济学丛书中淘出对自己有所教益、激活神经的书来。何清涟在探明中国《现代化的陷阱》后,“用生命点燃爱和智慧之火”,继续用心,在“荒原”中摆出了新谱——《经济学与人类关怀》(“荒原学术文丛”之一)。
该书共有“经济改革的历史终结”、“经济学与人类关怀”、“转型期中国社会生态”三部分。若从一般读者角度出发,我认为不妨将书的第一部分即“经济改革的历史终结”放在最后,这样一般读者,甚至是基本没有接触过经济学的读者也可从“经济学与人类关怀”这一部分开始,在“人文关怀”这一相通话语中逐渐体会何清涟的良苦用心及其社会、经济观点:为经济学引回人类关怀。关怀“平等”,因为“不平等事实上已成为社会发展的限制”;关注腐败,因为“社会发展有赖于道德和政治责任的建立”;“缺乏人类关怀精神的经济发展,充其量只是一种残缺的发展,广东、浙江农民的富裕已让人看到了残缺发展的活生生样板”;农民现代化不过是“买台奔腾586回家玩游戏”之类;强调所有权问题在确立社会秩序中的意义,认为所有权是“自由和人格尊严的基本保证”,指出“40年来正反两方面经验使我们认识到:只有确立了个人权利,才谈得上自由、平等、人格、尊严和人的发展”,“只有确立了个人的经济权利,社会才能由身份型(人治)过渡到契约型(法治)。”在《财富的困扰》一文中,列举“财富在它那金光闪闪的华丽外表下面,隐藏着一大堆令人颇感困扰的问题”,“对财富的病态追求,素质低下的富人如何使用财富,社会对财富的管理”。明白了中国古代思想家提出“富国但不求足民”的思想是“无法回避人们在追求财富的过程中、在使用财富的方式上所产生的道德风险”。“今日中国在财富的使用、追求与管理方面陷入这样的一种困境,只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必须重建经济伦理”。作者笔涉面广,用心却是专一的——“对国家和民族的深切关心”。
体悟何清涟的良苦用心,再阅读书的第三部分“转型期中国社会生态”就显得举重若轻了。有了前面的知识、观念垫底,我们手上多了件应手的工具。“灰色女性”的伦理道德畸变;S市乡村社会的重组;深圳各职业阶层现状及透露的信息:身份型关系的向淡和契约型关系的出现,“政商型”企业干部的吃香;“洗脚上田”的原村民的状态以及引起的诸多问题。我们不仅看到了问题,而且通过何清涟的“眼界”我们也似乎感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读得“重”的是该书的第一部分,重的感觉体现在:反思中国改革,改革只在经济领域展开,只能是“夹生饭改革”。国有企业改革,中国企业的知识底座,社会主义的免费午餐,权力市场化,如此等等,社会发展过程中困难和问题成堆,举步维艰,经济发展还潜藏着深重隐患,构成中国经济的断裂带。与此同时,“职业经济学家”注重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研究,忽视、漠视沉入社会中去的勇气和行动。“对中国的现实问题不作艰苦的扎根式研究,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过分沉溺于现炒现卖地用西方经济学的理论分析工具来架构中国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中国的改革面临着严峻挑战,我们,该沉重时得沉重。——沉重既是包袱,又是产生加油前进的动因。
细心的读者还能感觉一点作者文章外的另一方面,那就是“深圳的滚滚红尘中”她“过着一种简朴而不失本色的生活”,“忙碌但还安静的生活。”——这是一种真正值得人们羡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