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大家都站出来对奉承表态,那么,我们的所得异口同声,极其一致。那就是,我们旗帜鲜明地反对奉承,自觉远离奉承,对奉承者心存壁垒以防其进入我们的心灵,妨碍我们理性地看待世界。但事实是,态度不能决定一切。真实的情况是几乎无人能躲过奉承这一悠久而现代的“糖衣炮弹”的攻击。——这是我在翻阅《奉承史》时的一点心得。当然,理智而聪慧的您例外,因为世上一定有坚强者能在“暖风”中挺立,虽然比较少。
奉承成史,是因为其悠久。作者追溯到大猩猩。“黑猩猩不会互相说‘你看起来真棒’,但是他们以鞠躬、梳理、弱者与强者联合、性吸引的方式进行,全都反映着同样的机制,它形成人类一种吹捧基础,即策略性的吹捧。”有源自成流,顺流而下,作者带领我们进行的是一次智慧而奇妙的旅行:从黑猩猩到《旧约》的上帝(他渴望吹捧但从没得到),到中世纪的行吟诗人(人们发明了多愁善感的罗曼蒂克吹捧),到卡耐基(吹捧使你走遍天下),一直到莱温斯基给亲爱的克林顿充满仰慕的爱情书简(令人难堪的侮辱也是一种吹捧)。奉承的内容虽千变万化,但传承美意却是其不变的内核;奉承的形式虽千差万别,但直指心坎、达到零距离心灵对话即为最佳。
在奉承发展中,吹捧的正面作用越来越大于它的负面效应。依我看,人身上的免疫能力在两种情况下是无效的。一是艾滋病,二是吹捧。
但二者后果区别甚大,一个是痛苦死了,一个是舒服死了。原因何在?“虚荣和骄傲在人类本性中如此根深蒂固,甚至埋藏于人类最低级的目的中,我们经常发现人类在攫取赞扬。”于是,吹捧这种没有牺牲的犯罪、经常使给予者和接受者都感觉良好的没有代价的罪过无害有益,故无原告无被告。我们的虚荣心对奉承有需求,有了需求市场,产生供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这就是交互利他主义,即我们现在常说的双赢。我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由此观之,奉承一定达到了与人类共存亡的地步。正因如此,奉承中所包含的“坦率,真诚”的成分是多是少、是有是无,已显得并不重要了。卡耐基说:“当赞扬是具体的时候,它就是真诚的。”吹捧甚至已成为一种债务。“在很多情况下,如果我们不吹捧别人,就等于是侮辱而不是善意的中立。”新娘一定是漂亮的,小孩的前途一定是远大的(鲁迅在一篇文章中说,这小孩将来一定是要死的,多么不合时宜。你说呢?),这时,你不说好听的话,行吗?奉承何尝不是一种慷慨呢?!
《奉承史》是一本好书,如果加上“西方”两个字就更贴切了。我们东方人在看这本书时,略有文化(奉承)上的差异影响我们的理解。不过。没关系,如果你把我们的国粹“厚黑学”拿来参看,一定会有双倍的功效。我们的奉承在质量和数量上一定不会输给西方。诸君努力。
《奉承史》是一本易懂的书,像我这样笨的人也看得明白,何况是聪慧的您呢?(我笨,有例为证。别人问我,猪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答案是,笨死的?我呆了半天才算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也笨。有我笨做衬,谁人不聪明?!)要多一句的是,洋为中用存在一个扬弃的问题。《奉承史》上说,见到陌生女孩说“你真漂亮”一定没错,但我们却不能照搬,否则,轻则听到“讨厌”“神经病”,重则告你“性骚扰”“快走开,不然我打110了!”当然,另类女孩不会这样对待你的“狼子野心”。
“对别人微笑,别人就会对你微笑。”“你给我抓背,我给你搔痒。”——让我们都吃臭豆腐吧!别管它闻起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