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你说要怎么用快乐的方式,把一个悲伤的故事讲出来?”在一个黄昏,杨咩敲了袁祈一个竹杠,在商业大厦的火锅店饱餐了一顿,然后便有了这个饱肚状态下的形而上学问题。
“这个嘛,用开玩笑的方式讲咯。你要不要去趟卫生间?”
“哎!你怎么知道我吃饱了就要去厕所的,我正准备找呢!”杨咩环顾偌大的商业大厦,这种地方就是很难找到卫生间。
“跟我来!”袁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引着杨咩东拐西拐,终于找到了卫生间,“欢迎来到香格里拉,进去吧!那边那边。”袁祈挥挥手,自己先进了另一边。
杨咩习惯性地抬头看卫生间门口的男女标识,奇怪的是,这个卫生间的男女标识被人为地撕掉了,根本没有。“什么状况啊?”杨咩一脸疑惑,可是鉴于袁祈已经进了另一边,那这一边就应该是女厕所了。
杨咩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进去,试着开了两扇虚掩的门,妈呀!那味道真是比最香的香格里拉还沁人心脾,而且有形似便便的东西没冲干净。“我擦!是不是有阴谋?”杨咩心里暗叫,回头看见一个长条状的池子,这种池子她在女厕所可是从来没见过,一种不好的预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她已经顺势走到了最后一个虚掩的门旁,一个人拿着手机正在蹲坑,抬头看了一眼杨咩,那显然是一张男人的脸。
“对不起,走错了!”杨咩急冲冲地向门口走去,一个秃顶的男人正巧走了进来,看到杨咩,眼睛差点瞪了出来。“走错了!走错了!”杨咩边说捂着脸冲出了厕所,一抬眼就看见笑得幸灾乐祸的袁祈。
“愚人节快乐!这个悲伤的故事是不是用一种很欢快的方式讲出来了?”袁祈双手抱着肩膀,身体因为偷笑而犯贱般地颤抖,凹陷的脸上笑出了四个酒窝。
“你神经病啊你!快乐你妹!”杨咩把手中的包朝袁祈的身上狠狠地砸去,“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情,你就会嬉皮笑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蛋了,玩笑好像开大了!”袁祈赶快追出去,杨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上了一辆公交车。袁祈可没有那么浪漫,再说他是个**丝,不可能坐出租车去追,一顿大餐已经耗费不少了,只能等待下一辆公交车。
等会儿只能跪搓衣板了,袁祈无奈地想,嘴角还挂着整人后的坏笑。但他转念回想刚才杨咩恶狠狠的眼神,又有一点儿后悔,自己还真是不懂得分轻重啊!其实,袁祈并不是故意要开这个愚人节玩笑的,他是真的走错了方向,习惯性地看都没看就进了左边的厕所,没想到进了女厕所。还好女厕所很干净,每个蹲坑的门都是好的,他完事出来以后,才发现一个女生从左边厕所出来,抬头看见厕所的男女标识被撕下来了,杨咩正好惊恐地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出来。
这个公共卫生间似乎就是为愚人节玩笑而设的。
袁祈一上公交车,就开始给杨咩打电话,可是对方一直都不肯接电话。电话另一端的嘟嘟声一次一次地撞击着鼓膜,进而像打火石一样点燃了袁祈的耳朵,耳朵上的火顺着听觉神经蹿入袁祈的脑门儿,他发神经一样一个接一个打电话。在他打到地二十个电话时,杨咩终于接了电话。
“干嘛?”话筒另一端传来杨略显疲惫的冷淡声音。
“你到哪里了?”
“到家了。”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没带钥匙。”杨咩的声音简略又冰冷,像冰刀一样刺得袁祈心疼。
“你等一会儿啊,我就回来了。”公交正好到站了,袁祈急忙冲下公交车,在路边伸手拦的士。
“不用了,我回宿舍睡去。”杨咩的声音依然冰冷刺骨,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喂!你……”袁祈冲着电话喊,但是那一头已经传来挂断后的急促嘟嘟声。袁祈长吸一口气,抬手想砸手机,但是立刻颤抖着忍住了。他转身朝路边的花坛狠狠踹了好几脚,脚上那印着勾勾的鞋被踹成了叉叉鞋,报废掉了。
袁祈怏怏地又坐上了公交车,他顿时觉得女人心海底针,这是怎么一种情况啊?自己只不过开了个愚人节玩笑嘛,难道她是要跟自己讲什么内容严肃、规模宏大、意义深远的事情?再或者自己什么地方太幼稚了?完全不得要领!
袁祈回到自己那简陋的出租小屋,砰的一声关上门,天花板上就掉下几片雪花一样的墙皮,正正好好地落在袁祈那揉得跟鸡窝一样的头顶上。“我靠!”袁祈打开灯,抬头看看斑驳陆离的天花板,就怪自己不够高,不然就一拳捶到天花板上去了。他拿来扫帚,把天花板上起壳的,以及悬在那里作上吊状的吊死鬼墙皮统统扫了下来。
一切打扫停当,他又跑下楼买了个电灯泡,把卫生间的灯泡换上。结果一开电灯开关,灯还是不亮,估计是电灯插座里面的电路坏了,他顿时没了主意,原来自己除了玩电脑啥都不会。没撤,过几天找房东来看看吧,袁祈这样想着,转身看见厨房的一对水池,又无奈地摇摇头。右边的水池堵掉了,房东半年前就说要来换,还说要罚钱,结果现在还没来。
“真是好样的,**丝的日子多欢乐!”袁祈自嘲似地说着,打开浴霸照明,洗起澡来。洗完澡他跪在地上,不断对着浴霸祷告:“我的亲爷爷啊,你千万不要再坏了,再坏了我就得把整个浴霸都换了!穷**丝伤不起啊!”他又转身对着天花板说:“我的亲姐姐啊!你要掉皮就掉吧,天花板不要掉下来就行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谁高兴把别人的房子通体修一遍呢?
袁祈回到房间,习惯性地躺在分界熊的另一侧,扭过脸看看杨咩睡的那一侧。床尾,杨咩的睡衣、睡袜以及几件衣服堆成了一座小山。她的花样总是很多,睡觉时,在家时,出门时都要换上不同的衣服。袁祈再仔细一看,床头、床头柜以及床头的凳子都扔着杨咩的不同衣服,显然是一天换一件衣服,换掉的衣服又不高兴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