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宵深深的看了景月许久,突然一笑,周身一直深敛的气势完全打开,他不再垂眸,更不再垂首,挺直了身体,直视进景月的双眸,道:“好。”
“好,”景月展颜一笑,随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正式的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不过我不保证毫无隐瞒,在下景月,为大楚当朝陛下亲封的芊月公主,更是担任大楚第九任暗卫司统领,既是近臣,也算皇亲。”
苏宵点头,道:“这样最好,因为我也不能保证毫无隐瞒。在下苏宵,为前朝皇室苏家第八十六代嫡系继承人,现任苏家第八十六任家主。”
八十六代,这足以说明苏家这个家族的悠久与顽强。
景月面色舒缓了不少,道:“叫我景月就好。”
苏宵点头,面色同样轻松了不少,附和地道:“叫我苏宵便好。”
“苏宵,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吧。”景月依然还是选择让苏宵先说,只是苏宵却一时没有开口,不是因为苏宵的犹豫,而是因为景月的动作。
景月在屋子角落里面找到了一把已经破旧到参差不齐的小扫帚,轻轻扫了一下一件摆放在角落里类似椅子的东西,瞬间灰尘弥漫于四周,景月不得不用另一只手上下挥动达到阻挡灰尘的作用,才继续清扫这把椅子,清扫完这把椅子后,又把与椅子相靠的那面墙壁上的蜘蛛网统统扫落,才坐了下来,很自然的将那把小扫帚递给苏宵,然后冲着景月身旁这屋子里面唯二的椅子中的第二把椅子扬了扬头,意指让苏宵清扫一下那把椅子,然后坐下来谈。
苏宵无奈,只能接过那把小扫帚同景月一样将那把椅子清扫到能做的地步,期间景月挥着的手就一直没停过,苏宵本来还忍着,不过很快也忍不了了,跟景月一样挥着手臂打扫椅子。
苏宵清扫完后,两人挥着的手就都停了下来,苏宵坐了下来。
“景月,”苏宵略微生涩的叫出了这两个字,景月看着苏宵,示意他说下去,苏宵继续道,“你会来找我,应当也是知道了芜城所谓的城内六规了,肯定也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城内六规是跟苏皇室当年迫于即将灭国的危机而颁布的豫朝十六法,但是我可以以苏家家主的名誉以及信义向你保证,这不是苏家动的手脚,张无酹跟苏家并无直接关系,也不是我苏家的意思。”
“并无直接关系?这么说就是有间接关系了?”景月挑眉,此刻她真的像是一个很成熟的外交官。
苏宵点头:“这一点,我暂时无法否认,毕竟这城内六规的确是仿照的苏家曾经颁布的规定,我若说全无关系,不要说是你,连我也不相信,我正在查,现在不能给予你更多的答复,但这件事我可以以苏家家主的身份与名誉、信义与骄傲向你保证,这绝不是我苏家嫡系的意思。”
“就没有一些更强有力的保证?”景月有些漫不经心。
“我现在没法拿出什么证据彻底证明我们苏家嫡系与此事无关,但是你应当知道,苏家能存活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又怎么会自寻死路?说句你我都懂的话,就算我苏家当真依然心存祸心,也不会在现在君家统治最鼎盛的时候出手,如果我们苏家这几百年都等了,难道等不了这一次?
“况且我们苏家真的已经看开了,荣华富贵不过一场浮云,我们现在想的都是怎么更好的保全苏家,若我苏家当真心存祸心的话,早就出手了,你可知我苏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这八十六代,嫡子仅存的我一人,不然的话你知道的,以我另一个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做苏家的家主的,事实上,到了如今这种境地我也不瞒你,苏家现在真真正正能称的上一声嫡系的人,只有我一人了。
“我们苏家现在真的已经快要不存了,又怎会在这种关头去冒这种极大的风险?况且我们如果依然心存祸心,那在兴国公府还在的时候叛乱岂不是更好?可我们直到兴国公府被灭门的时候,也依然没有出手,原因就如我刚才所说,苏家真的已经看开了,况且苏家也已经担不起那种风险了,所以我们连兴国公府一脉都放弃了,就是为了给皇室看一下我们的诚意与决心,只想保存我们苏家的血脉,别无他求,我之所以要入暗卫司,也是代表着我们苏家的诚意,不是吗?
“而且苏家也终究是苏家,哪怕落到如今这种境地,苏家也依然是苏家,我们一如既往的看重我们的名誉,更看重我们的骄傲,我既然以这种名义保证了,那就绝对是对的事情,因为苏家这个名字已经再也容不得半点的玷污了,一旦再被玷污,我们真的担心,我们自己能不能撑下去。”苏宵真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