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沸水不断地蒸煮,里面的三个人依旧没发出一丝声音,可他们扭曲的面部泄露出他们此时正在承受的煎熬。
突然,一声嘶吼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之后尖叫声此起彼伏,刺耳至极,可那声音明明是野兽嘶吼的叫喊声,根本不是人能发出来的,任夏吓傻了,愣愣的看着锅里的人慢慢变得面目全非。
任盈从方黎怀里走下来,站在她们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悠悠的火光拉长了她的影子,任夏被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见到任盈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缕缕灰色的气体被任盈吸了过来,她张开手用身体去吸收那些灰气,那些气体钻进了任盈身体她便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整个人都陶醉在其中。
当所有的气体都被吸收完之后,任盈转过身对着方黎微微一笑。
方黎伸出手,任盈抬手想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中,可那一刹那任盈脸上却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她抓着胸口跌倒在地。
方黎瞬间便慌了,奔过去将任盈搂进怀里,他抱着任盈手都在颤抖。
“旻儿,别怕。”
方黎的手都在抖,可他只是挥了挥袖子便带起一阵狂风,任夏连人带凳子都被卷到他手中。
这么一会儿,任盈痛的眼都要睁不开了,冷汗与泪水打湿了她姣好的面庞,展现着一种凄绝的美丽,她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胸口,另一只手掐着方黎的胳膊,指甲嵌进了肉里。
“不要,不要再杀人了,这都是我的命,是我该得的。”
方黎一只手掐在任夏脖子上,任夏感觉他只要再用点力她就会被掐死,可他听了任盈的话便只是死死盯着她,血红爬了满眼。
“旻儿你别怕,这不是你的命,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发誓不会杀她,我只需要她帮我一个忙,你相信我。”
任盈听到方黎的保证才放开抓着他的手,被她抓过的地方那里已经血迹斑斑。
方黎撕下封住任夏嘴上的胶带,任夏咳嗽了两下就开始一边踢打一边哑着嗓子哭喊,“别杀我,方黎你杀了我盈盈会恨你的,她不会原谅你的。”
方黎不耐烦的冷笑了一声,“闭嘴,如果她死了我还需要在乎她会不会恨我?”
任夏被他这绝情的语气吓到了,不敢再闹了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说,“你别杀我,你刚答应过她不会杀我的,你不是说需要我帮忙吗,你告诉我怎么能救盈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做。”
方黎仍旧是冷冷的笑,“我要你去把她给我带回来,你肯定能做到的,如果你没做到那么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任夏瑟缩了一下,“我,我一定把她带回来,可是我要去哪儿找她?”
方黎狞笑了一声,任夏感觉有只手掌贴到她的头顶,然后她就眼前一黑,她记着恍惚间听到方黎说,“去第四层地府找她,找到她就捏碎这个珠子,如果你敢没找到他就捏碎珠子后果你知道的…”
再看到东西时任夏正排在长长的一个队伍里面,两旁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这个队伍脚下的路隐隐可见,她探着头往前往后去看,两边都远远的看不到头。
任夏问前面的一个大妈,“阿姨您好,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大妈看了任夏几眼,“刚来的?有关系吧居然还能插队”大妈排队也排的挺无聊,就跟任夏聊起来,“前面是奈何桥,过了就能去投胎。”
任夏哭了,她脑海里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自己还是死了?
呜呜,方黎这个大骗子,他不是说不杀自己了吗!
她又听大妈说,“我都排了三十多年,家里年年给烧几百万这才排到第一万八千六百九十九号,看你这样没经过事儿的,还一来就排到这个位置的,上面替你花了不少钱吧。”
谁会替自己花钱啊,还几百万几百万的,任夏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她低头看到手上带着一根手链,上面串着一颗金色的珠子,任夏摸了摸,质地冰凉。
任夏低着头哭,边哭边抽抽,“阿姨,跟您问个路,您知道地府第四层怎么走吗?”
那个大妈闻言有些诧异,“你问那儿干嘛,那儿可是油锅地狱,有罪的人才会去的,小姑娘你家里都替你打点过了,再有什么想不开的喝碗孟婆汤也都过去了,何必去那个地方受罪。”
任夏心里呐喊我也不想去,可我不去我就真的要死在这里啊!
任夏说,“我有个朋友犯了点事,可能被关去那里了,我想去看看她。”
大妈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去吧,这队排到咱们还得有个几十年,你看这条队伍旁边这些黑暗的地方,你向左手边或者右手边走都成,一步走八十厘米,不多不少走十八步,然后就会看到一扇门,那就是幽都的大门,你进去后去找城中心最高的一栋楼,里面有电梯,第四地府就在负四层。”
任夏不知道地府居然是这样的地方,谁都能随便去第四层地府吗,任夏有些怕,“阿姨,我就这么进去不会被抓吗?”
大妈笑了笑,“抓你干嘛,你去探监跟看守说一声就行,罪鬼也是有鬼权的,你啊就是活太久脑子活傻了。”
脑子活傻了的任夏按着大妈教她的办法去做,她走出队伍随便找了一边走了十八步,之后果真见到一扇大门出现在她眼前,四周依旧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一扇大门就那么突兀的伫立在那里,门上写着幽都两个大字,周围一点多余的建筑都没有,就只是扇门,也没有看守,她再回头原本排队的那些人,不对,是那些鬼一个都不见了。
任夏用力将大门推开一丝缝隙挤了进去。
她一进来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大门之外天地寂静无声,除了她再无它物,大门以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亭台楼阁高楼大厦并立,这里没有阳光只有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着。
任夏虽然三观都碎的稀烂了,人倒是还算坚强,没崩溃掉,她一眼就见到了那个大妈所说的最高的建筑,大门对着一条长长的主干道,这条大道中间一栋摩天大楼耸立,高高的插入黑暗一眼看不到顶。
任夏迷茫的站在大门口,她身边开过来一辆跑车,车上的鬼对她吹了个口哨,操着一口川蜀方言说,“妹儿你好走,来耍嘛。”
任夏仿佛受惊的小兔子噔噔噔倒退,贴着大门发抖,“不,不不用了。”
那鬼说,“怕撒子嘛,美女你上来,这车巴适的很,我带你切开个房,看哈儿电视嘛。”
任夏抱着胳膊从他的车旁边钻进了一个小路,那鬼见状说了句妈卖批开着车走了。
没了搭讪的鬼,任夏甩着两条大长腿往幽都中间去,那大楼看着不远,她却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那栋大楼底下。
大楼上装的是旋转门,任夏走到一个门里面跟着往里走,里面也没有看守的鬼。
任夏听到跟她搭讪那个熟悉的方言,“干啥子去嘛,老子不切,老子的心刚被一妹娃儿伤头辽。”
“杂个妹娃儿,幽都的妹娃儿不都跟你耍过辽。”
那个鬼说,“不晓得,啷个漂亮,老子一眼就瞧上了。”
那个鬼被另外一个鬼拉着往大楼外走,任夏吓得连忙低下头把自己缩起来。
终于进了大楼内部,现在可能是下班时间,里面进进出出的的鬼很多,任夏跟着鬼流找到了电梯,按下了去负四层的电梯。
她这会儿才看到去底下的鬼还多的,电梯甚至有个男鬼跟她搭话,“美女,你去探监吗,我也是,要不要留个电话以后一起来?”
电梯里另外一个女鬼冷笑了一声,把那个男鬼推到一边去,她一只胳膊搭在任夏肩上,将任夏挤到角落,“妹妹,别理他,跟着姐姐吧,姐姐一定对你好。”
刚刚那个男鬼气不过,一把拉过任夏站到她身前,“菲姐你给我们这些单身鬼留点活路吧,咱幽都的妹子叫你霍霍多少了,本来就男多女少了…”
叫菲姐的女鬼轻笑一声,“那是姐姐比你们有魅力,不服气你就把那些妹妹抢回去啊。”
旁边的鬼见他们三个人拉扯都躲得远远的。
任夏脑子里早就是一摊浆糊了,这里的鬼都这么热情吗,还是说就她遇见的这么热情,热情的让她害怕。
好不容易在两个人的拉锯中活到了负四层,任夏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往外挤。
女鬼菲姐不舍的看着她和那个男鬼一起下了电梯。
负四层跟幽都地上不太一样,出了电梯是一条长长的锁链桥,一头连着电梯,另一头连接着一扇石门,石门旁边是石壁,再往下滚动着火红的岩浆,电梯孤独的立在岩浆中央。
那个男鬼跟在任夏身边问东问西,“美女留个电话呗,不留电话留个名字也行啊,我叫司马,你叫什么名字啊。”
“美女你是刚死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啊。”
“美女你住哪儿啊,没地方住我在城南还有处房产,四合院住着可舒服了。”
“美女你下来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上面有也没事等他下来咱们就分手,你放心我绝不纠缠你。”
“美女你就跟我说说话呗。”
司马累的口干舌燥,奈何任夏就是一言不发,但是他们这里好不容易来个优质女鬼,长的好看身上也没犯什么事,他还不想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