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前厅,阿诺则跪地等候。
阿诺一见沈沐风也从后堂出来,只觉血脉曲张。他又看了一眼冉栀子,心中不觉一阵撕痛。
冉栀子故意不看他,端坐中央,道:“什么事?”
阿诺低头,道:“教主,我……”他本不善言辞,此时却要向心爱的女人表明心迹,实是困难更甚,竟至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正此时,朵娃自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一见堂上这阵仗,也猜出几分,便垂首站在一侧。
冉栀子不奈,道:“何事如此吞吞吐吐?”
阿诺双拳紧握,两鬓流汗,道:“我……我……”
朵娃在一边着急,低声道:“说呀!快说呀!”
冉栀子看在眼里,已猜出几分,道:“既然说不出口,那便退下吧!”言罢,起身拉着沈沐风回转后堂。沈沐风直觉后背发麻,两颊发烫,头脑不清,心中忐忑难安。
朵娃跑到阿诺身边,一个头槌道:“笨死了,她们要走了!”
阿诺被这一击,打得清醒了许多,道:“栀子别走!”
冉栀子身形微微一顿,却未停留。
阿诺急道:“栀子!我……我要娶你!”
冉栀子停顿片刻,旋即笑得花枝乱颤,转身轻蔑道:“你不记得我立的规矩?谁能让我的毒湖开出心莲,我便嫁给谁?”
沈沐风闻言,浑身打个冷颤,暗忖:原来如此,我竟傻乎乎掉到这么一个大坑里。难怪这冉教主不让我与旁人提及,这心思也忒细密深重了些。
阿诺起身,一挥手拔出刀来,道:“我要与他比武!”阿诺鼓足勇气,续道:“我湘西排教自古便可比武抢亲,今日我便挑战沈沐风,你可敢应战?”阿诺用扶桑刀八房直指沈沐风鼻尖。
冉栀子见状,怒斥道:“胡闹!谁给你的胆子,竟在神庙口出狂言?”
沈沐风尚未见过冉栀子如此暴怒,也被她的气势震慑,暗自心惊。
阿诺本就不善言辞,此刻被呵斥,也是乱了心神。朵娃却冲过来,道:“阿诺,别被她吓到!”
冉栀子目光凛然,扫过朵娃。吓得朵娃浑身一抖,躲到阿诺身后去了。沈沐风心中暗忖:不愧为一教之主,果然气势逼人。
冉栀子厉声道:“还不收起八房!”
阿诺缓缓放下长刀,目光黯然,犹如他驱赶的死尸一般,毫无生气。沈沐风见他如此神伤,心中不忍。转而问冉栀子,道:“教主,比武是何意?”
朵娃抢言,道:“要是阿诺赢了你,教主姐姐就是阿诺的。要是……”
冉栀子怒斥,道:“多嘴!”朵娃不敢再说话。
阿诺垂着头,道:“若是我输了,从此便不再纠缠,也算有个了结……”
沈沐风一听,心中欢喜,道:“这不是好事情吗?我答应你!”
冉栀子、阿诺和朵娃均是一惊,朵娃狐疑道:“你答应?”阿诺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勾勾盯着沈沐风。只有冉栀子,一巴掌糊上沈沐风的脸颊,道:“你疯了吗?”
沈沐风被打得眼冒金星,道:“你……你怎的打人?我若赢了,他便不再纠缠你,这是最快的方法啊!”
阿诺不解,疑惑道:“最快?什么最快?”
冉栀子怒不可遏,拉起沈沐风回转后堂。
阿诺尚未回神,问朵娃道:“他……答应了?”
朵娃也迷糊着,道:“好像是亲口答应的!”
冉栀子将沈沐风拉回自己的卧房,一脚将门踢上,道:“你活腻了吗?”
沈沐风委屈道:“你让我帮你,我就是在帮你。有比武这般快捷的方法,你怎的不早说?”
冉栀子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肩上的薄衫也滑落。她将衣衫向上一扯,道:“你可知比武抢亲,除非一方认输,否则至死方休?”
沈沐风心中一紧,挠挠头一脸无辜,道:“我哪里清楚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阿诺的!”
冉栀子用鼻子哼出一个不屑,道:“你可知阿诺的剑术乃是扶桑武士村上先生亲传,村上先生当年力挑中原武林,后遇到天殊子老前辈才败下阵来,远遁湘西隐居。想赢阿诺,就凭你?”
“啊?这么厉害!”沈沐风张大了嘴巴,恐能塞下一个鸡蛋。
冉栀子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道:“怕了吧!”
沈沐风点点头,道:“村上先生是谁?”
冉栀子被气得都没了脾气,道:“你去问问你的莫离!”
沈沐风思索片刻,道:“阿诺的师父败给了莫离爹爹的师父,那么莫离八成有克制阿诺之法!好主意!我去问问莫离!”
冉栀子蹙眉急道:“你还是要比武?”
沈沐风点头,道:“没有比这更快的办法了!”
冉栀子微惊,微微点头,心道:这小子竟对南宫姑娘如此执着,竟到了无畏生死的地步。她又下意识的摇摇头,道:“既然如此,我帮你拖延几天,你权且研究对策吧!”
沈沐风笑道:“哦?你还有妙计啊!”
冉栀子苦笑,道:“此时此刻,亏你还笑得出来!”
沈沐风不以为意,道:“能让莫离多活一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皱眉头。再者说,你不是有办法救她吗!”
冉栀子点头,心下暗忖:愿我的命能全了你这份深情。
两人回转前厅,见阿诺和朵娃尚在堂间。
冉栀子坐上主位,厉色道:“阿诺,你既要比武,本教主便成全你!只是,我在湖边得见,沈少侠的兵器染有尸毒,为免伤了你,恐此事还需再议。”
阿诺疑惑的看了看沈沐风,道:“我在山坳中见过离魂剑,确染有尸毒。若沈少侠需使用,我可在三日内重铸此剑,祛除尸毒。”
沈沐风闻言,又惊又喜道:“你会铸剑?”
阿诺有些许害羞,支吾道:“是……师父教的。”
沈沐风欣喜,道:“你原来这么厉害,莫离一定会高兴的。”
冉栀子闻言不悦,干咳一声,沈沐风才觉言辞欠妥,道:“哦!我是说,你重铸此剑,我便可不必担心尸毒伤及你,也可全力施为了。”
阿诺双手攥拳,道:“沈少侠大可不必留手。如此说来,三日后我们便可比武。”
冉栀子一听,心道:三日?这沈沐风神通再大,也难以取胜。便道:“不妥!你重铸离魂,消耗很大,需再休息几日方显公平。”
阿诺心中一荡,不觉一阵温暖涌上心头,上前道:“我不累!为了……为了你……我不累!”
冉栀子坚持,道:“你需要休息!”
阿诺被心中的阵阵暖意袭击得七荤八素,只会道:“我不累!”
沈沐风见两人僵持,急道:“哎呀!别挣了。便五日,五日足以!”
冉栀子惊讶的看着沈沐风,道:“五日?”
阿诺点头应和:“五日便五日!”
冉栀子捋了捋鬓角的乱发,道:“那便五日,你二人权且准备。五日之后,神坛之上,死生天定,与人无尤。胜者,本教主便考虑……”她目光犹疑,不敢许下承诺。
沈沐风见她迟疑,接言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输的!”
沈沐风和阿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犹如金戈相碰,大厅内似冰凝霜冻般死寂。
片刻,沈沐风似由梦中惊醒般,突然道:“此事万不可被与我同来的几人知晓,望教主应允。”
冉栀子明白他的用意,点头道:“谁说出去,我便剪了她的舌头。”言罢,目光直逼朵娃。
吓得朵娃浑身一哆嗦,道:“我不说,我不会说的。”
阿诺也应声,道:“谨遵教主吩咐!”他转而对沈沐风道:“沈少侠,不如我们现在便去取离魂剑吧!”
沈沐风点头,道:“好!”两人并肩走出神庙。
冉栀子望着他们,沉沉的罪责压在心头。只有她晓得,这是一场命运的抉择,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有人死去。
难得一见的金色光芒洒在小筑的竹顶上。檐下,关萍儿正借着天光搞刺绣,用一根长长的白棉线在白色的绢帕上细密缝制着。院中,伤势大好的仇暮云正伸展义肢,让自己尽快恢复。只有莫离将自己关在房中,呆呆的坐在床榻边,叹息连连。
正此时,沈沐风兴高采烈的跑进院子,大声喊道:“莫离!莫离!我请到一位铸剑师父,要帮你重铸离魂,祛除上面的尸毒呢!”
沈沐风见到院子里的仇暮云,高兴道:“哥!你的伤好得真快!多亏了朵娃照顾吧?”
关萍儿不爱听,斜眼瞥了沈沐风一眼,道:“你们兄弟俩,到这儿可是有了好归宿呢!还知道回来找莫离妹妹吗?”
沈沐风听萍儿讥讽,反驳道:“我可是每天干正经事,忙得很。不像某些人,整日游手好闲绣山鸡!”
关萍儿闻言,拍案而起,正待发作。莫离推门而出,道:“沈大哥!你回来了?”
沈沐风一见莫离,连忙跑过去扶她到案边坐下,道:“莫离,你看那是谁?”
莫离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一个头裹白巾身穿灰布衣的年轻人站在院子的门口。莫离微笑,道:“原来是阿诺!”她招手道:“阿诺大哥,快进来坐吧!”
沈沐风心中不觉一阵醋意,不悦道:“什么大哥大哥的啊!”
莫离也不理睬,偷偷道:“若我猜的不错,他应是当年妖刀村上先生的后人。若不是我来日无多,真想与他结拜呢!”言罢,目光中流露一丝惋惜的神情。
沈沐风一听,醋意和心痛交织在一起,难以区分。
阿诺走进院落,抱拳道:“南宫姑娘,各位!深山中多有得罪,请见谅!”
莫离起身,道:“阿诺大哥不必介怀。”她略有迟疑,道:“不知阿诺大哥可否应允我,到那时……送我回乡!”
阿诺闻言,身体微微后退一步,不知如何应答。
沈沐风一把拉过莫离,道:“不许胡说!什么那时这时,没有的事!”他转身进入小筑,拿出离魂剑,递给阿诺,道:“快回去铸剑,没事不要来小筑!”言罢,瞪了阿诺一眼。
阿诺也冷冷的回敬了他一眼,道:“三日后村北剑炉取剑。”转身,提着离魂剑而去。
莫离连忙道:“阿诺大哥,多谢你!”
阿诺一停,转身对莫离道:“安心养伤。”言罢离去。
沈沐风“哼”了一声,道:“莫离,外面风冷,咱们进屋吧!”
莫离摇头,道:“沈大哥,我想再多见见这天光。”
沈沐风心中一痛,温柔道:“那我给你拿件衣裳吧!”
莫离点点头。
沈沐风走进小筑,拿上一件朵娃送来的披风,转身欲离开。仇暮云则跟进来,斜倚在房门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沈沐风。
沈沐风被盯得浑身难受,道:“哥!干嘛这么看我啊?”
仇暮云不搭言,仍是上下打量着他,右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沈沐风干笑一声,道:“哥,我去给莫离送衣服。”
暮云阴沉一笑,道:“不急!”
沈沐风挠挠脑袋,试探问道:“哥!你……你让我出去?”
仇暮云探身,凑到沈沐风耳边,道:“不要筹谋什么对不起南宫姑娘的事!”言罢,转身出了房门。
沈沐风直觉后背一阵发麻,暗忖:难倒走漏了风声?不会。许是我露出了破绽?看来今后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啊!他边想边走,一不留神正撞到半开的房门,他“哎呦”一声,登时头上起了个大包。他一边揉额头,一边想道:难倒老天都不理解我吗?待为莫离延寿得成,定要好好向她道歉才行。
莫离见沈沐风取个衣服,头竟撞了一个大包,不禁失笑,调笑道:“沈大哥近日劳累,竟连路也走不稳了?”
关萍儿手中不停刺绣,还不忘挤兑沈沐风,道:“疯小子哪天走路稳妥了?”
沈沐风怒目而视,道:“谁说我疯的?”
关萍儿还欲反唇相讥,被仇暮云拦下,道:“陪我去村里逛逛!”言罢,拉起萍儿便走。关萍儿霎时间忘记正与沈沐风斗嘴之事,脸羞红得像个粉嫩的桃子,怯怯的随暮云拉着走。
莫离见状,欣喜道:“沈大哥,你说暮云哥哥与萍儿姐是否心意相投啊?”
沈沐风一愣,疑道:“你竟能看出他们的情意?”
莫离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沈沐风,道:“你说是不是啊!”
沈沐风温柔笑道:“那关萍儿笃定是喜欢我哥的,但是,哥的心思深沉,我却是也猜不透的。”
莫离眸子黯淡,摇摇头道:“我本以为他们是情意相投,却是萍儿姐姐单相思吗?”
沈沐风忙道:“哥的心思谁能猜透啊!说不准他们已是情投意合了。”
莫离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男人的心思真是难猜测。”
沈沐风含情脉脉的望着莫离,心中情意翻涌:谁说男人的心思难猜?我的心恨不得挖出来给你看呢!你却是如何想的啊?莫离。
莫离无意间抬头,发现沈沐风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不觉脸颊发红,道:“沈大哥?我脸色很难看吗?”
沈沐风这才回神,挠头傻笑道:“啊!没有!”
莫离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沈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江陵城外的初见吗?”
沈沐风心中隐痛,想那时莫离何等姿容,现下却憔悴至斯。若那时她未与我相见,她许是闯不过神机堂,见不到哥,也许就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他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真想那时未能遇见你。”
莫离闻言,疑惑的看着沈沐风,眼神中有些许惊恐,些许迟疑,些许悲凉,还有些许绝望。她略定心神,强颜欢笑道:“我却因遇到沈大哥而十分欢喜呢!”
沈沐风怜惜的望着莫离,道:“好了,不说这个!你不是想去小筑屋顶吗?我带你上去。”莫离点头。沈沐风用披风裹住莫离的身体,拉住披风两角跃上屋顶。
莫离本以为,沈沐风会一把揽过自己跃上屋顶。而沈沐风却是怕亵渎了莹澈无暇的莫离。莫离的心微微痛着,沈沐风的心却是狠狠痛着。莫离眼中的沈沐风似水中倒影,忽近忽远,神秘难测。沈沐风眼中的莫离却如风中晨雾,忽浓忽淡,飘渺不定。两人在屋檐坐了良久,只听风婆娑,只望云婀娜,唯有心事无言说。
沈沐风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沈沐风,你要振作起来。五日后输给阿诺,莫离便没救了。他用力甩甩头,道:“莫离!其实……”
莫离歪头看着他,等待他说完。沈沐风鼓足勇气,嘿嘿傻笑道:“其实,阿诺不是白白给我们重铸离魂剑的,他想用自己的八房与离魂剑比试比试。”
莫离闻言,正色道:“原来如此!难怪适才你们两人神色不对。”
沈沐风一愣,暗忖:难倒这样就蒙骗过关了?他忙道:“可不是嘛!我想着,你有伤在身,我又这般不济,岂不是毁了离魂剑的一世英名吗?”
莫离略迟疑,道:“他是八房的主人,想与天殊剑一较高下也是情理之中。若我……唉!”莫离微失落,旋即将目光放在了沈沐风脸上,欣喜道:“我有主意了!”
沈沐风疑惑,道:“什么主意?”
莫离兴奋道:“沈大哥,我可以传你几招天殊剑,你去与他较量便是。”
沈沐风一时难以转过弯来,本是自己欲向莫离讨教赢过阿诺的方法,现在却变成这个主意是莫离想出来的,难倒这便是传闻中的天意?他愣愣的望着莫离,道:“你说什么?”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身上的疲惫,道:“沈大哥你有所不知,那阿诺的佩刀八房乃是扶桑有名的妖刀,传闻可操纵八具死尸迎敌,那日见他便知传闻不假。且扶桑刀法最善后发制人,以静制动。故而,若遇到扶桑高手,一般的剑术很难化解。而天殊剑则不同,你可记得我与师父对决时使用的锁喉三式?”
沈沐风点点头,道:“记得。”
莫离轻轻喘息着,道:“我就知道沈大哥过目不忘!那便是天殊剑奥义之一的玄天倒地,专克扶桑刀法。”
沈沐风闻言,一拍大腿,双手抓住莫离双肩,道:“太好了!”
莫离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又觉这样被他抓住挣脱不开,心跳厉害,便道:“沈大哥,你放开我!”
沈沐风一怔,也感不妥,连忙松手,道:“对不起,莫离!是沈大哥唐突了。”
莫离略带羞涩的轻轻一笑,如阴霾中的一缕幽香,沈沐风顿觉目眩神驰。他暗忖:难道这头风病又要发作?
正此时,莫离身子一歪,霎时自屋檐跌落。沈沐风大惊,再伸手拉时已是不及。只见莫离如风中落叶般飘忽而坠,沈沐风急跃坠地。只听咣当一声,沈沐风没有拉到莫离,自己却啃了一嘴泥。可他哪里顾得了自己,连忙爬起来找莫离。却见仇暮云定身站在那里,臂弯里蜷缩着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莫离。
关萍儿气喘嘘嘘的跑过来,怒急道:“沈沐风,你个疯小子。莫离妹妹身体那么差,你竟让她自屋檐跌落?要不是仇大哥拼了命似的奔过来,恐怕莫离妹妹性命难保了!”她转身对仇暮云道:“快把莫离妹妹扶进屋,我来瞧瞧。”言罢,与仇暮云扶着莫离进了小筑。
沈沐风站在原地,懊恼不已。自语道:“沈沐风你个大混蛋,怎的这般不小心!真是不可饶恕的大混蛋。”
村北,熊熊的炉火边,阿诺正边拉风箱,边注视着炉火的颜色。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道:“阿诺!阿诺!这是在干什么啊?自你师父走了,这炉火从没烧得如此旺过啊!”
阿诺朗声道:“婆婆,炉火旺的是阿诺的心,炉火如若不再旺了,阿诺的心也便死了。”
一个佝偻老者,拄着一根木拐杖,颤巍巍站剑炉外,手中提着一个大食盒,又道:“炉火再旺也要添柴啊!”
阿诺推门出来,道:“婆婆,你不必担心,阿诺都明白的。”
婆婆点点头,道:“阿诺啊!老婆子也听说有人应了冉丫头的话,还是个什么百毒不侵。这也许就是命吧,你要想开点!”
阿诺沉默。
婆婆拉过阿诺的手,慈爱的看着他,道:“阿诺啊!别认死理啦!冉丫头也是为了你好啊!不过婆婆这心里也替你难过啊!我们阿诺这般好,有谁能与我们阿诺比呢!”
阿诺隐忍,道:“婆婆不要难过,师父留下的炉火怎会轻易熄灭呢?”
婆婆抹一把老泪,道:“说心里话,阿诺啊!婆婆真的是盼着你能赢,又怕你能赢啊!赢了身死,输了心死!我的阿诺怎么这么命苦啊!”
阿诺接过食盒,放在地上,拉住婆婆的双手,道:“婆婆,阿诺不会死的。”
婆婆颤抖着,道:“冉丫头也是可怜人,有谁能改变我排教的命数啊!”
阿诺紧咬牙关,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如何改变排教这周而复始的命数,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