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茗儿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睛无奈说道:“是啊,大概就算是新来的吧。”
那人走近,一身白发白衣,从头到脚打量了赖茗儿一番跟他说道:“你跟我来吧。”
赖茗儿连忙跟上白衣人出了屋子,外面竟然是没有路的,赖茗儿开始不敢踏出去,见白衣人毫不在意,踩云踏雾得身轻如燕,于是也怯生生的进了云堆中,没想到云堆除了能撑住他的重量以外还能推着他不停往前走,赖茗儿玩心中,飘来荡去地玩上了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一片山水云雾之中。
赖茗儿大惊,连忙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白衣人鄙夷的看着赖茗儿:“你既已经了神仙洞府。怎么还能问这是哪里呢?倒是对神仙不敬了。”
赖茗儿连忙拍了拍额头:“不对呀,我刚进来的时候有人说这是噩梦来着。”
白衣人微微一笑说:“你好好看这边,这里怎么会是噩梦呢?恐怕是最好的美梦吧。”说着白衣人将双手附在耳旁拍了两下,天空竟连响数道惊雷,接着就见有几个仙娥打扮的女子,一盆一盆的送上了不少珍馐美味,赖茗儿看见吃的就双目放光,连连激动地问道:“这些难道都是给我吃的吗?”
白衣人笑着说:“是吧,你不是最爱吃这些吗?”
赖茗儿向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果然厉害,竟然知道我平时一大爱好,也就是吃。”
“呵呵,恐怕并不止如此吧。”白衣人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蛐蛐罐,赖茗儿小心翼翼地接过就打开前面的盖子,用草勾搭着爬出一个青赤绿背的蛐蛐。
赖茗儿激动得双手都在发抖,他口齿含糊不清地问道:“这么好的东西,难道你也要给我吗?”
“自然是给你的。若不给你,我何必要给你看呢?”
赖茗儿便抱着抱着东西到处走走停停,就跟第一次来一样:“总要看着说那这边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你们又为何要给我这些东西?”
白衣人笑着说:“我说了这边是神仙洞府,这边就是神仙洞府,哪有神仙洞府不好的地方呢?”
赖明点点头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是有些道理的。哪有神仙洞府不好的呢?可是你这边并不像是真的神仙洞府呀!四周怎么总觉得透出一丝诡异呢?
赖茗儿本来还想继续叨咕下去,突见一只蓝色的雀鸟向赖茗儿飞了过来,赖茗儿正要伸手,雀鸟却对着他的额头用力啄出了两个血窟窿。赖茗儿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这一记惊吓让赖明儿一下醒了过来。
赖茗儿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还站在药局外面,赖茗儿连忙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什么伤都没有,赖茗儿有摸自己胸前口袋,果然蟋蟀也是没的,果然是梦一场,赖茗儿叹气。
这时药局的门房凑过来问:“茗哥儿,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赖茗儿却说:“难道我一直站在这吗?”
“这倒没注意,刚才人来人往的多,也才人少下来,我这不就看见茗哥儿你就跟入定了似的,一直站在这儿呢。”
赖茗儿摇摇头说:“算了无妨,我没事,我这边回去了。”
门房却拉着赖茗儿说:“茗哥儿这是怎么了?何必回去呢?今日我刚得了一些好酒,不如我们一起喝了吧?再叫上莫公子一起。”
赖茗儿撤回手:“我和那个姓莫的很熟吗?”
门房一脸尴尬:“茗哥儿我之前见你总来找莫公子,我还以为你与莫公子关系匪浅,怎么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赖茗儿摇头说:“谁会与那傻子吵架?他有了妹妹,便忘了我这个生死之交了。”赖茗儿说完了便推开门房,“我先进去看看。”
“茗哥儿你不是说不找莫公子么?”
“谁说我找他?我找刘大人不行吗?”
“哥儿,你这是烧了吧。”门房赶紧拦住他,还将手背贴上赖茗儿的额头,“我才跟你说了,刘大人去知府衙门述职了,现在不在药局。”
“不对啊,昨晚烧的不就是知府衙门吗?刘大人去的是哪里?”
门房“呃”了半天,生硬地说道:“那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个临时的地方么,公事还是要办的么。”
“此话当真?”
“哥儿,哥儿,你可千万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小小的门房,刘大人去哪里,我哪里敢问啊。”
“你不知道便不知道么,刚才诳我做什么。”
“哥儿也别生气,不过哥儿刚才说要走,现在怎么又要进了?”
“难道我不能进?”赖茗儿越来越觉得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我进还是不要我进?我刚才要走,你强着留我,现在我要进,你又强着拦我,还是你在这边做门房太过无聊,非要我留这边陪陪你?”
“不是,不是。”门房小心翼翼地拉着赖茗儿,轻手蹑脚地走到一旁,指着刚才站的门前门后,说道:“茗哥儿,你刚才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
“最近的确有药局的先生突发癔症,待我们扶起来的时候,晕得不省人事,揉捏好久才苏醒过来,醒来就说去了个幻境,沉湎其中,险些死在里面。”门房又轻声说道:“这个怪病的确奇怪,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发病的地方都是在茗哥儿你刚才站的地方,所以刘大人之前还找了道士过来做法,可什么用都没有。上次刘大人一怒之下,就在那边来回走了一个时辰,那脏东西畏惧刘大人的官威,又不出来了,因为那东西实在无形,我们真不知道如何破解。”
“所以你拉着我的意思是……”
“我刚才见你情况不对,赶紧叫你,好在你醒得早,那脏东西未必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在药局的牌匾下,是官威最盛之处,那脏东西断然不敢过来。”
“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有段时日了,反正那个脏东西怎么赶都赶不走,但它也不是时时缠人,只是刚才我看茗哥儿被缠上,赶紧来拉你罢了。”
“我之前来的时候,你怎么从来不说?”
“之前他也只缠药局的老人啊,茗哥儿这般大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而且,这也不是好事,茗哥儿,我还能上杆子跟你抖搂吗?”
“所以,若是刚才那东西没缠上我,你还不跟我说这事了?”
门房嘿嘿一笑,又说道:“实话跟茗哥儿说,刚才莫公子来之前,刘大人刚抱了一个被缠上的先生进去,本来莫公子进来,刘大人是不允的,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大人亲自来接,接完就出去了,出去前还与我说,无论是谁来找,打发个借口快点赶人走就是。”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诳我的。”
“我这不也是为了茗哥儿好么。”门房委屈地说:“茗哥儿,现在药局里面乱成一团,你还就真别进去了,这样,我送你从旁边走,咱们避开那个脏东西就好。”
门房说完,便带头拉着赖茗儿贴着墙走到边门,但刚踏下台阶的时候,门房突然就晕软在地,赖茗儿被他带倒在地上,将门房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门房已经七孔流血,竟然死绝了。
赖茗儿吓得腿软,连连惨叫,正巧这时刘诺带着一个官差回来,看见赖茗儿连忙跑来,赖茗儿怕得抱住刘诺大腿,刘诺咧着嘴说:“你能不能有些出息,你这样,我也怪害怕的。”
药局里又出来几个仆从,一起将门房的尸体抬回了药局,赖茗儿哪里还敢一个人走,此刻的他将刘诺视作护身符一般,就差把身体都贴到刘诺身上。
而其他人知道刘诺能镇邪,也都不敢离他太远,一群人簇拥着刘诺回到药局。
到了药局,赖茗儿见安全了不少,这才松开了刘诺。”
刘诺皱眉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的,就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赖茗儿还没缓过神,恹恹地回答。
药局里面出来的先生翻开门房的眼睛左看右看,然后又用手指测了脖子上的脉搏,站起来与刘诺确定道:“大人,人已经没了。”
刘诺叹了口气,问仆从道:“让你们找人去后院开扇小门,如何了?”
“洞是挖好了,门还没来,这段时候,大家伙惧怕脏东西,都是钻的洞,可是实在不雅。”
“我也知道不雅啊!可门口那个东西就这么杵着,要我怎么办啊?”
“大人,不如我们再找些法术高强的玄士?”
“你都不知道我找了多少了,我们平安府本来修习玄术就少,如今更是难以找到高手。”刘诺气呼呼地说,“那个东西,如果让我抓住,我非剁了不可!”
赖茗儿则是吓得冷汗直冒,他不停地说:“是我害死他的,一定是我害死他的。”
刘诺察觉到赖茗儿的异样,连忙过来问他:“赖茗儿,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我也被那脏东西缠了,是他救了我,然后他就被杀了,他一定是被脏东西给报复了。”
“你可不要吓我!这东西还会报复?”刘诺扭头又看见门房的尸体,缩着肩膀说:“看来,些许是真的。”刘诺说完这些,就急急往后院走,官差叫他:“刘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回家了,这药局是一刻都不能呆了!”
“可是刘大人,你不怕那脏东西啊,你躲什么呢?”
“那脏东西若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弄昏几个人,我也没什么怕的,可如今它已经杀人了,既然能杀人,说明这个脏东西已经和原来的不一样了,不一样,你懂吗?说不定也会缠上我!”刘诺又不死心地问赖茗儿,“脏东西是什么时候杀人的,我看你们还在匾额下?”
“我们贴着墙走,有没有超过匾额我不清楚,但是应该还没过去。”
刘诺发了疯一样指着天上说:“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脏东西已经不怕官威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轮上我了!”
“刘大人,事情还没发生,你何必忧思过甚?”
“等发现再说,可就来不及了!”刘诺扶着帽子急匆匆地跑走了:“我不管,我要回去了,你们各位,也别在药局呆了,都放假早些回去吧。”
刘诺逃跑,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也唰唰跟着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都离开的院子,就剩赖茗儿与门房冰冷的尸体呆在一起。
赖茗儿向尸体叩头道:“你是因我而死,可我去不敢为你料理后事,反正你是药局的人,他们也不会放任你不管。”说罢,赖茗儿抬腿也要跑,不过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与尸体说:“想来想去还是良心不安,若不是你护着我,恐怕今日横尸在此的便是我,这样吧,我也带着你离开,我记得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给你好好找块风水宝地将你下葬,也算报你恩德。”
说话间,赖茗儿低下身将门房背在自己的身上,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连脚步挪动都难,赖茗儿一边费力地挪步向前,另一边喘着气说:“天呐,没想到你竟然那么重,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夸这个海口了。”
赖茗儿只顾背上力道,都没注意到端着一碰水与他迎面撞上的莫伯舒。
莫伯舒见赖茗儿这番模样,连忙扔了手上的盆来帮他,还问:“茗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帮我一把,真的好重。”
“那便让我来吧。”莫伯舒很轻松地就拎过门房的尸体,扛在自己身上,“茗哥儿,你为何要为人收尸?药局的人呢?”
“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莫公子,这个门房是被药局门口的脏东西给害了。”
“什么脏东西,我从不知道。”
“对,一开始谁都不知道,那脏东西没有踪迹,就躲藏在角落里,等人上钩,再吸食人的精气,你们药局好几个先生都被害了,只是这个门房今日死了。”
“是吗?就因为这个脏东西所以死了?”
“现在刘大人让人紧急凿开后门,所以刚才那群人都是从后门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