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一剑九州同……
四圣之一,西边无常崖的萧阳……
是他!
我虽和萧阳素未蒙面,但同为四圣之一的师父常与我提及,他说此人刚正不阿,从不伤天害理,却不想我之身世,竟是他所为!
谢过巫公,我出了这闻天阁,牧清扬立马上前询问我身世如何,我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很平静的向他询问剑圣实力。
那剑圣之实力,或许他最清楚,毕竟他是和剑圣交手过的人。
牧清扬皱着眉,甚是疑惑不解的告诉我:“一剑可平山岳,可荡九州。”
我依旧面色不惊,可这般神色落在他的眼中,却引起了他的怀疑:“莫非你生世与他有关?”
我不语,他却欺身担忧道:“若你想去找他,我陪你去。”
“不必。”
我直接谢绝,此事和牧清扬无关,虽然我不知牧清扬和剑圣有何恩怨,但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私事将他卷进来。
但其实我心中还是有些感动,大致此刻正值心中悲痛之际吧。他是在剑圣手下败过的人,当知剑圣萧阳的实力,如是这般依旧愿意陪我去,我又如何不心生感激?
然而这般拒绝却令牧清扬着急起来,他面色一凝无措般朝我厉声道:“花兮,你可知他实力?可知他纵横剑之威力?你什么也不知,那右护法尚且伤你,你如何与那萧阳为敌!”
“牧清扬!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以为我当真不如你?你更不要以为我帮你是因为对你有情意,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因为当初伤了你心中过意不去罢了!”
我面带怒色与他,虽是这般神色,心中却不过是想逼他离去罢了,我一人若输了也便输了,也不会连累他人。
牧清扬听我这一言,虽并未恼怒,却也再哑口无言,想是心中还是有些难受吧。
虽然我不确定他对我是否有情意,但那因我受伤而盛怒的模样还刻在我心中,我想大致是有情吧,可是我不明白,我与他并未太多牵扯,怎会对我生情?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片刻后,他只是轻轻说出这句话,我已是灵台一惊如遭雷霆。
他此刻的样子不见丝毫不正经,面容平静,可这般平静,太像之前恼怒之时的面容,此时此景虽寥寥数语,却也好似发自内心的关怀。
我思绪一时间有些凝滞,他此刻的态度,像极了我所期待的依靠,可终究我与他不过路人。
“牧清扬,你听着,我早说过治好你伤我二人便分道扬镳从此不见,所以,此刻就是我二人分别之时,江湖路远,无需挂念!”
我想,我该决绝一点,让他知难而退,所以话音落地,我已御空扬长而去。
半空中回眸,那人还在原地望着我远去。
不知为何,我竟有那么一丝的不舍,却也被我轻易隐藏了去,毕竟这份不舍,并非情深,更谈不上刻骨铭心……
……
东道圣西剑圣,两地相隔甚远,如我这般御空全速,尚且也是需要一天时日。
虽那剑圣是至强者,我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师父早已将四神器之一的“恒道尺”给我,只怕若用恒道尺对抗剑圣纵横剑的话,必会被师父察觉。
说起来这些年师父对我真是疼爱有加胜过亲生,传我一身功法,这次下山甚至直接将神器给我防身,我心中明白这也是他保护我的一种手段,这神器早与他心灵相通,我只要用恒道尺,他便知我有危险,定会出现保护我。
是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亦不可轻易使出,毕竟不可让他与剑圣结仇,这终究是我私事而已。
而牧清扬也确实并未跟来,想是我那番话太伤人吧……
……
一日后,我便离那无常崖近了些,若是师父梦蝶一术,怕是只消盏茶功夫。
此地无尽山脉,山势险峻陡峭,山中又常有妖物猛兽出没,常人断不敢想这山中会有一人。
我虽从未行至无常崖,但早有耳闻那无常崖乃西方巅峰,便是那鬼魅无常于山头跌落也教它尸骨无存,想是那无常崖极易辨别。
如此,我也并未耗费太多精力便寻得那无常崖。
眼前,云雾缭绕于一断崖山头,耸入云霄的山崖之上早已草木无存,空气稀薄阴冷阳光却是毒辣,我御空控制在这般高度所用真气也多了许多。
屏息静气,我以梦蝶之术隐去身影,敛尽杀机,心中虽然明了在至圣强者之前这些不过小伎俩,但若剑圣有所疏忽,或许尚可一击致胜。
那山崖之上毫无生机,只有一破败木屋,不见烟尘却是满地断剑与一早已弃置的铸剑炉。
那剑圣不在此地?我心中有些诧异,毕竟眼前之景实属弃置多时,心中自然怀疑。
而正当我欲用阴眼查探一番之时,木屋之中缓步出现一人。
来人正是闻天阁画面中那剑眉星目金衣之人萧阳!十六年时光他不减当年模样,仍是给人一副英姿飒爽之色,此刻虽站在我面前,我却丝毫不见他气息,而这种与天地共存的感觉,我只在师父那里感受到过……
“阁下来我这无常崖所为何事?”他长前看来,明明我处于梦蝶一术之中,他眼中焦距竟分毫不差看向我。
我知道我已被察觉到,这般强者面前,这种小伎俩我并未抱有太大希望。
这便是我的仇人!看着眼前之人,我心中早已被仇恨占据,任他至强,我来此地便未曾想着回去,大不了鱼死网破,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寻仇!”
我隐退梦蝶术,二字脱口,真气已围绕周身。
萧阳剑眉一紧,似有若疑:“寻仇?不知我与青玉子门下高徒有何恩怨?”
对于他识得我身份我并无意外,想那梦蝶之术除了青玉子便只有他的徒弟罢了。
呵?竟然一副全然不知之色?我看着他的疑色,手中雷诀已起式:“十六年前,我母亲却丧命你一人一剑之手,莫非你忘了自己所作所为?”
那萧阳见我掐诀却是全然不顾,面色更疑道:“姑娘,你从何处得知此事?十六年前我尚在妖界,何来杀人之说?况且我萧阳从不滥杀无辜,更何况是一女子?”
呵?他倒是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难道那画面中的种种过往是骗我的吗!
因为他的否认,我心中怒意被激起,空中雷声滚滚,手中雷诀全力尽出。
“莫非你当我不知不成!”
碗口粗细雷电划破天际,这一瞬间连晴日阳光都为之色变,我的十成功力,没有丝毫保留。
可是下一刻我便心中一凉,眼前之人在如此雷威之下,地面周围都已呈现焦炭之色,他竟依旧挺直站立,未见丝毫动静!仍是金衣轻扬好似山岳端正矗立,难以撼动分毫!
而因为我这般出手,萧阳也便有些恼怒之色厉色看向我道:“姑娘,我再说一次,我当年在妖界未出,若姑娘再执意,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心中嗤笑,尽管他如何争辩,那依旧是事实,那人的模样可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不必了,今日我寻仇而来,你何必遮遮掩掩,杀了我除去后患不好么?”
言语间,七星降至,天色骤黯,我踏至第五玉衡杀星位,玉衡位已是我所学步罡踏斗术之极限,用已催动我之真气,短时间做到力量增强,便立马掐诀火咒却见那萧阳二指作剑化剑气袭来。
玉衡位下的火咒术与那剑气相教竟也瞬间被破,仅仅以手作剑便有此威力,可见这萧阳之剑圣实力。
而在这一击之后,那萧阳竟也满不在意转身,回眸间似有睥睨天下之威仪:“步罡踏斗术,青玉子得一爱徒也不容易,姑娘,你若就此退去,我便不计较,若你执迷不悟,我定让那青玉子痛失爱徒。”
虽是轻语,却藏有贯彻天地之威严,背对我负手而立金衣无风自动气势却更显凛然,这般傲然之势,我心知绝非他对手。
可是仇恨,难道要轻言放弃!
三尺恒道出手,黑白之身有太极之仪,尺上繁杂符咒宛若天文,仅仅是触碰,我心身已若无我之境。
玉衡位!开!
七星照耀,恒道尺在手,我二指并作以恒道尺起咒,念诀之间,已狂风大作。
我知道我只要使用恒道尺必然会被师父所知,可是我已别无它法,望师父恕罪,养育之恩来生再报。
“恒道尺,可惜了……”
那萧阳似见我执意出招,停下脚步后,背对与我,手中光芒大作之时,一柄金纹之剑散发凌厉金光出现在他手中。
“区区星火,亦妄图与万丈光芒争辉!”
萧阳的语气语气在此刻变得冰冷,那剑身金光威严大作,于他手中气势更直破云霄。霎时,连我这七星之威已不过寥寥星光。
风来!
恒道尺加上步罡踏斗术和风咒,已尽我之所学,这一式若不能打败萧阳,也便是我之宿命。
狂风极骤间,周围早已疾风化刃如万千利刃盘旋,那剑圣住所在此时也被我这风咒尽数湮灭。
“聚!”
周围狂风随着我的命令向着萧阳聚集,恒道尺的加持下,他那至圣真气亦被我这疾风所破去。可这般攻势之下,明明已破去金光,他却依旧如信步般转身。
“破!”
他纵横剑轻挥,只消这一剑,我那极尽所学的招式竟不堪一击!而我因为玉衡之位的副作用导致此时已是真气尽耗油尽灯枯。
那人依旧面色如故,只有那眸间杀意凌厉,我知道我不听他的警告,他怒了。
下一刻,他手中金色纵横剑一指,金色光芒突然更胜那烈日当空,凌厉剑意笼罩整个山巅,随着他剑指苍天,金光转而化作无尽金色实质般剑刃。
此刻我心中无尽悔恨,我恨我自己实力不济报不了仇,这般危机之下,连那沉睡已久的冥君亦被惊醒。
“躯壳!你怎滴惹了此人?莫非你疯了不成!”
他在我眼中疯了般想要发动什么招式,却不想他此刻这一缕残魂又能有何作为?
那萧阳根本不打算给我任何喘息的余地,剑指向我,空中万剑为之臣服皆化作无数流光冲向我。
“万剑!”
万剑未至,剑气已将我那一点挣扎的想法尽支离破碎,我仍旧瘫软在地,那万剑将至之时,冥君在我眼中已将我骂了一通。
骂吧骂吧,反正也快死了,只恨我报不了仇无颜面见娘亲,你要怪,就怪你找了个不听话的躯壳吧。
冥君吵闹间,那万剑已划破天际而来……
“花兮!”
正当我失去反抗之时,却突闻一熟悉的声音,疲惫抬眸,竟是那王八蛋牧清扬凌空持笛向天一指。
“月明!”
真是个粘牙糖厚脸皮,那样对他却还是跟了过来。可是这个时候他能出现救我,我心中也是万分感激。
只是那万剑离我之身已是咫尺,此刻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不料随着牧清扬玉笛所指,天色骤变,烈阳不见,反被天空一轮圆月替代,月光之下,那光芒万丈的万剑宛如定格。
那鼻尖处的剑式停留在我面前之时,我更觉那剑意的可怕,若非牧清扬的出现,怕我此刻早已被这剑意撕碎。
“星光又如何?纵你艳阳高照亦会有星空当头之时!”
牧清扬落在我身边,指间轻点我眼前被定格的金剑,那一众金剑便化作金色灿烂星光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