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心坐在书架下,发着呆,书拿反了都未发觉。
她想起了很多以前那个世界的事,她只是地球上七十几亿人中最平凡最渺小的一个人,而且她已经死了,即便死了,也没有人会思念她吧?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双手抱膝,脑袋深深埋进臂弯。
“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可以吗?”她喃喃自语。
想着明日要出门,去镇上买草药种子,要与人接触,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她可以做好吗?
也许她是斗不过极品亲戚才躲到了谢姐姐这里来,她一直都在逃避。
可不可以,勇敢一次,这是全新的人生,抛开过去,活得恣意潇洒,不被世俗拘束,不被他人看法左右,脱出牢笼。
“宝宝。”她摸着肚子,还有宝宝呢,她要做个好榜样才行。
她眼神逐渐坚定,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一股力量油然而生。这股力量一直支撑着她度过最艰难的几年。
怀着对明天的希望,她酣然入睡。古代的街市是什么样的呢?有没有耍杂技的?真的有糖人儿吗?
再说那边,赵依芸回去后赵依婷就一直缠着她打听明月庄的事。
赵依芸与赵依婷平日相处面上还算和睦,每每起了争执都让着她,不是怕了她,而是与她不屑与她吵嘴。
“七妹,你就说说嘛。”赵依婷好话说了许久,赵依芸依旧不语。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说我还不问了呢!”赵依婷甩袖,翻了个白眼。
赵依婷一双美眸委屈的半闭着,“六姐,你莫生气,妹妹说便是了。”
她们在院中,音量不小,沈玉娥就在卧房,自是将这些听了进去。
只觉得赵依婷又在欺负人,自小便是那个德行,什么都争着要,打不得骂不得,对他人以及长辈更无半分尊敬,对兄弟姐妹更是一言不合便要骂要打。
“这还差不多!”赵依婷仰着头,两眼望天。
赵依芸缓缓说道:“表妹在明月庄过得甚好,吃用自也是极好的。那庄子极大,从大门至后院拐了许多弯,穿过荷塘上的木桥才能到,一路上丫鬟小厮络绎不绝。妹妹到了那里竟是连头也抬不起来,只觉羞惭,就是一个小丫头身上穿的衣服料子都是绿烟阁的锦缎。”
绿烟阁是整个盈国口碑最好的布庄,大户人家做衣服都是用的绿烟阁的布匹。
寻常百姓穿着多是自家织就的麻布做成的衣裳,沈家虽有些进项,但也做不到给每个人都买绿烟阁的缎子做衣裳,只逢年过节时能做上一身好衣裳。
她说着脸上羞的通红,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复又抬头笑道:“表妹可是好福气,能入了谢姑娘的眼,日后前程似锦……自与我们不同了。”
赵依婷满脸怒气,那小贱人凭什么有这样的运气,为什么谢姑娘看中的不是她!
赵依芸回了屋子,惬意的坐在小桌边,倒了杯茶,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到梳妆台前,对镜自赏。
家里姐妹几个,就她生的最美。虽及不上谢妍月,比起村中乃至镇上其他姑娘那也是十分出众了。
是以赵老太对她也算好的,粗活累活从未叫她做过,就盼着她能嫁个好夫婿,也能帮衬着娘家人。
翌日一大早沈芜心与谢妍月说要去镇上逛逛,谢妍月刚闲下来,左右也无事,二人便一同去了镇上。
一辆精美的马车驶向镇上。
路上多是走路去赶集的人,挑着玉米稻子以及鸡蛋素菜等物到镇上去卖,换些钱买点油盐醋茶。
在这贫瘠的村子里人们几乎没有见过如此华丽的马车,附近能有这马车的也就是明月庄了。
马车驶过这里,众人纷纷侧目。
眼珠子使劲儿瞧着,都想见见马车中是何等人物,是否真如传言所说是个专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这几日也有传言说明月庄庄主是一位姿容出尘的绝色女子,众说纷纭,倒给它添上了几许神秘色彩。
路还算平坦,不多时便到了镇上。
镇上一条长街,两旁是店铺,有杂货铺,铁匠铺,木匠铺,小医馆,小药店,酒楼等等。
街道两旁是摆摊的,鸡蛋、水果、蔬菜、小鸡小鸭还有兔子,面摊前老板在吆喝,一口大锅中面汤浓白热气滚滚。
人们穿着大多是麻布,灰色黑色为主,妇人们头上包着布巾。
街上十分热闹,镇上来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或有相识的妇人满脸笑容握手交谈。
只是望眼欲穿也没见到糖葫芦,二人都有些失望。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谢妍月愤愤道。
她今日穿了一身轻粉色窄袖织锦长裙,绝美的脸上一抹不悦。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无论男子还是女子,无不多看她几眼。
“没有糖葫芦。”沈芜心摊手道。她向来是个低调的人,穿着淡蓝色布裙,上身一件灰色褙子,不像谢妍月那般引人注目。
谢妍月秀眉微蹙,“没有帅哥!”
“唉!”二人同时叹道。
沈芜心问道:“姐姐来了三个月了怎么也不来镇上逛逛?”
谢妍月撇嘴道:“能有这个时间就好了,饿了没?”
“有点。”
“老板,四个肉包。”谢妍月掷下一粒碎银。
“好……好嘞!”包子老板笑开了颜,捧起银子塞进衣服里,今天真是撞大运了,刚开张就发了财。“姑娘,您的包子!”
谢妍月接过,递给沈芜心,沈芜心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好吃。”
包子吃完二人便逛到济世堂了,进了医馆,几位大夫在一旁问诊,身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些病人多数是老弱妇孺,死气沉沉的。
在科技发达医学发达的时代尚且有许多难以根治的疾病,更何况是这落后的古代。
生了病,没钱医治,买不起药,就只有等死了。
沈芜心心中一阵悲凄,握紧双手,她想改变这样的现状。
“二位姑娘,买药还是看诊?”一名医童上前问道,这位姑娘一看就知非富即贵,旁边那位想必是她的丫鬟。
沈芜心道:“你们这里可有药草种子?”
医童道:“有是有,只这种子向来是不卖的,我做不了主,里面设有茶室,二位不若去稍坐片刻,我帮你们问问主事的。”
果然小姐都是不轻易说话的,皆由丫鬟代诉。
医童指指里面,那里有一扇帘子,帘子后想必便是茶室了。
二人撩开帘子近了茶室,坐在桌边闲聊着。
“让让,让让!大夫!大夫!快救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忽然沈芜心惊起,“我爹?谁出事了?”
“你爹?”谢妍月疑惑道,起身微微掀开帘子。
沈芜心也走至帘子后边,打量着外边。
只一眼,她内心气血翻涌,想要作呕,肚子也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