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房间里面。周博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黄楚婷坐了下来，双手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体两侧。她的两个胳膊从身体边挪开，使自己处于一种不设防备的状态。她闭着双眼，空洞而无神。
周博晏坐到了黄楚婷的身边：“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有变。”
黄楚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怎么了？黄楚婷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有”她没有嘲笑，而是坦白而无可奈何的回答。
黄楚婷抬起头站起身，又很快恢复了那敏捷而轻快精确地举动。她知道周博晏该能够体会到那种亲昵的动作已经结束了，尽管当黄楚婷说话的时候，用词更为亲密。比整个晚上所说的任何词语，都透露出更多的心思，可是黄楚婷说话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情绪。
“明白了，一定是秦川长时间的住院，还有你自己公司上的一些压力，让你没有了这些心思对吗？我是一个医生，在心理学方面也是略微懂一点。如果你真的心里很苦闷，或者觉得很有压力，你应该说出来，总之要找一个方式排解出来。”
“我知道，从我们认识已经过了不短时间了。可是我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秦川，我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像石头压在我的心上。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些大石头搬开。”
黄楚婷说到这里，流下了眼泪：“我有一段时间真的是喜欢你，我原以为那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我和你之间会什么问题也没有。但是你明白吗？我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我感觉不出任何不同。无论是你，还是爱上别人。我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也就是说彻底没有感觉了。”
周博晏站起来，不看黄楚婷，走过去站在窗口凝望着窗外。他的双手扶着窗台，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渴望，以及对黄楚婷的期待。他开口准备说出一句话，但是犹豫了一下闭上了嘴，他不知道如果说出这句话以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他完全不能预测对方能够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复，但是他鼓起了勇气，还是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黄楚婷，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必须现在就说出来这个问题。
“你……不是认真的吧。明明知道我爱的是秦川。”
“我知道你爱的是晴川，但是秦川的状况，恐怕永远无法恢复成一个正常人。如果你同意和我结婚，我们可以共同来承担他的医疗费。我们可以共同来照顾他，这一切都没有问题。”
“你真会说笑话，你们的医生思维都是这样的吗？”
周博晏在那里转过了身，他说得很快，说的轻而易举：“其实……我爱你！这句话我一直没敢说出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没有别人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我会很耐心地等待，我会让你幸福。我知道你爱秦川，但是他之后能不能和你过上一个正常的生活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就算是能够有这一天，也将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你，真的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耗进去吗？我很同情秦川，我愿意帮助他。其实你知道我也确实帮过他了。”
黄楚婷听到了这番话，浑身抖了一下接着便放声大笑。
黄楚婷笑得很天真，很彻底。
周博晏看到黄楚婷那浅色的衣服的轮廓，整个都在那发抖。她站得很直，她的头发向后扬起，仿佛是一根弓弦。随着弹奏出的一阵阵令人着迷的节奏不断地发出震动。她的笑不是生气不是讥讽，也不是嘲笑，而是相当单纯的快乐。
足足一两分钟，房间里才安静了下来。
“你知道吗？如果我想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惩罚自己，如果我想用什么令人作呕的方法来惩罚自己，我会嫁给你。你可以把这当成我的一个诺言吧。”
“我会等待的，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理由。”
黄楚婷再一次露出了微笑，但这一次是那种让周博晏恐惧冷酷的欢笑。
“说实话，你不必非得这样做，我觉得和你作为朋友才是最合适的。如果当初我就爱上了你，那我肯定和秦川分手和你结婚了。但是那么长的时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黄楚婷从房间里离开了以后，周博晏身体里的酒精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倒在沙发上，非常后悔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不理智的。黄楚婷一定会在清醒过来之后，会看不起他。
周博晏起身拿起水壶，走进卫生间，把剩水倒进了厕所里。水壶里的水缓缓地流淌出来，他想把一切都冲刷掉，包括自己说过的话，把自己感到难为情的话都冲刷得一干二净！如果刚才不说出那些话，两个人之间可能还是和以前一样纯洁，可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黄楚婷回到家以后，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她说不清楚这些眼泪里面到底是感动还是悔恨，或者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其他的感情，总是，她心里乱极了，想一个人好好哭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