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大山顶上,雾气缭绕,宛如人间仙境。山顶上有一座宫殿式的建筑群,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寒月真人的仙所。寒月真人在十三年前屠了贪官张蠡珉一家后就在修真界和黎民百姓中间众口传颂。而官府,一直找不到寒月,再或者,官府也不敢找,因为他们知道动了寒月就是失了民心,就是得罪了修真界。
寒月真人名声在外,但是他从来不打算收徒,仅有的一个徒弟,也是在他小时候就收养的。徒弟名叫霜露,是个颇有寒月真人风范的少年。多年以来,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父子。
现今,霜露已是弱冠之年,寒月算出他修真路上今年有一大劫,此劫是改变他命运的劫难,且不得不历。正巧,霜露进来总是望着可以下山历经尘世百态。
在一棵菩提树下,寒月真人正在抚琴。霜露腰间挂着自己的佩剑,在后面静静地听着寒月弹琴,其实寒月一早就发现了霜露,只是他还在继续弹着琴,弹的是那首悲凉悔痛的曲子。
曲毕,寒月只是望着峭壁对面云雾缭绕的山林。慢悠悠地说:“今日便要走?”
霜露弯下笔直的腰杆,鞠了一躬说:“徒儿今日便要走。”
“也好!”寒月站起来,站在他面前,说:“你此次下山,为师要与你约法三章。第一,此次下山,三年之内不许回来。第二,切勿乱杀无辜,尘世中人该不该死,不只要随心,更要考虑周全。第三……”寒月解下腰间的佩剑,交给霜露,说:“切勿使自己受伤。”霜露接过剑,本想推辞这剑,但他明白师父的秉性,便收下了。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便转身离开。
寒月看着霜露离开的身影,想:望三年之后,你不要让自己像为师一样悔恨终身才好。
霜露很兴奋,但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使他不喜形于色,他只是迈着矫健的步伐,漫无目的的向南行走。
在快要走出这连绵的大山时,他见到一行人,这行人中间有一辆马车,前面四人,后面四人,都是腰间配有佩剑的壮汉。仔细一看,实在有些面目狰狞。但是山中的猛兽可比他们狰狞多了。
这是霜露第一次看到除师父以外的人,他只是走着自己的路,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眼看快要撞上马车了,但是他被心中的好奇驱使着,想要一睹马车里的人的真容。
“喂!眼瞎了吗?看见马车不会让道啊!”车夫粗鲁地吼着。
霜露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马车的帐幕,刚想要问里面是什么人。只见帐幕开了,探出一个少年的头,少年问车夫:“怎么了?”车夫唯唯诺诺地解释了刚才的情形。
接着,又有一个少女,头上满是金银首饰。少女美妙的声音问:“怎么不走了?”刚问完抬头就看到正前方的霜露,少女眼睛都直了了。她心想:世间竟有如此俊美脱俗的男子。便下车,优雅地慢步走过去,问:“敢问这位真人,为何挡我等去路。”
听到这一问,霜露才想起自己最初为什么挡他们的马车,霜露行了一个拱手礼,那少女也回了一个屈膝礼。霜露答到:“这山里猛兽甚多,且不比寻常,尔等若无要事还是绕道而行为好。”少女后面的少年和几个大汉都笑了,因为在他们心里,自己身经百战,根本不用怕这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修士的话。
霜露见他们笑起来,也微笑着说:“这山中猛兽经山顶仙殿的真气灌输,已非比寻常,它们通人性,更有兽性。”众人一听,才始觉他颇有来头。
少女有礼貌地说道:“小女是皇城人士,这个是舍弟。我们姐弟来到宝地,只是想拜于寒月真人座下,也好习些仙法。”
“想必诸位要失望了,家师并无招收弟子的打算,二位诸位请回吧!”
少女很激动,问:“真人可是寒月真人的独弟子,霜露真人?”
“在下正是霜露。”
少女虽然在霜露面前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内心失落至极。少年向上前,被她制止了。少女屈膝,说:“既是霜露真人都如此说了,那想来,我等是无福了。告辞!”说完她就往回走了。
霜露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往回走,想:师父总说尘世中人心险恶,我看尘世众人并非师父所言。
在马车里,少年看着他姐姐,说:“姐,你真的相信那个人说的话?我看他痴痴傻傻的,一点都不像一个真人。”
“听闻寒月真人与其弟子十三年来从未出过山,霜露真人也就弱冠之年,想来是太久未见外人,一时显得有些迟钝罢了。”少女想着,脸上挂着笑容。
“不过,我们去试试也未尝不可,万一真人被我们的诚意打动了呢!”
少女笑笑,说:“修真之人有他们的一套标准,有些事越是强求,就越是会适得其反。”
……
距离霜露出山已经有两个月余了,到一路向南,来到了皇城。天子脚下,想来自然比别的地方好一些。这两个月来他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遇到了很多不可理喻、无法无天的人,但是他谨遵师父教诲,没有杀一个人。
他走进一处六色鲜花掩映的小路,旁边有一个牌子,叫做“金麦村”。他刚刚走进去,就有人叫住了他,“这位真人,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霜露行了一个拱手礼,对那个叫住他的老夫人说:“小可路经此地,想到这村里找点水喝。”
“这位小真人,你有所不知,这里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个行府。况且这行府的主人甚是憎恶修士。您还是往这边,进城吧!”
“多谢婆婆。”霜露想来是老婆婆说错了,这里应该是一座行宫,也罢,为官的,有几个与修士友善的呢?一路走来都是如此。
走了不久,霜露就来到皇城城墙外,今日城门打开,但是只允许百姓从小门走,霜露虽有疑惑,但也可以归结为做官的有什么怪癖。
他一进城,的确感受到了天子脚下有什么不同。所有店铺都张灯结彩,人群熙熙攘攘。他进了一家客栈,点了一些家常菜,听见邻桌说:“当今陛下对他这个弟弟还真是好啊!”
“那是,楚王这些年来南征北战,哪一次输过?”
“要我说啊,陛下最宠的还是小郡主张梵安。”
“陛下宠她也是有理的!”
“谁叫张督察……”
“这皇家啊,能把攘外的一半精力来安内就好了。”
“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