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明日就是张灵和张凌云成亲的日子。这一个月来,梵安和凌烟住在一起,霜露和闲云一起住在郡王专门为修士准备的院子里。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梵安和凌烟已经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了。虽然凌烟一直叫梵安师父,但是并没有师徒只见的生分。而梵安,虽然记不得自己曾经使碎金鞭打遍皇城各路千金甚至王子皇孙。但是自己曾经用以夺人性命的招数还是记得的。
霜露本就是少言寡语,幸好闲云话多,两人也将彼此引为知己。闲云一直不说自己的身世,霜露也不问,知己,不问出身。
梵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绣着什么东西。青灯花影配上白衣佳人,在窗外湖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清新。忽然一声师父打破了这片宁静。
“师父,师父!”凌烟叫着,蹦蹦跳跳地进来。梵安连忙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收到身后,假装镇定,问:“怎么了?”
“师父,哥哥说你们明天就要走……是吗?”说着凌烟看向梵安身后,梵安将东西藏得更严实些。
“嗯!明日大礼完成之后就走。”
凌烟歪着身子想要看梵安身后的东西,梵安见她怎么执着,干脆拿出来。
凌烟心中是舍不得梵安的,但是她的性格中从来就没有儿女共沾巾的娇气,既然当时说好了一月之后就走,她也不会奢求什么更长的时间。凌烟看着梵安的眼睛,问:“师父,我们还能再见吗?”梵安也不知道,诚实的摇摇头。
凌烟拿起梵安刚刚绣的东西,转移了话题:“师父,你的女红还真是精致。比那个什么公主好多了。”
梵安捏起旁边的茶盏,湎了一口茶,凌烟见荷包上面绣着两只比翼鸟。一脸坏笑地问:“比翼鸟,这是要送给哪一位公子啊?”
“不送人,只是闲来无聊,随便绣绣罢了。”
“对了,这里空着的地方你可要绣几行字?”凌烟看着荷包问到。梵安点了点头。
“要绣什么?”
梵安继续摇摇头。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何?”
“已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梵安忽然想起自己所放的河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凌烟起哄:“已得一心人,师父,你这一心人是谁啊?”梵安开始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随意说说而已。”
“我知道。”凌烟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谁啊?”
“还用说,师祖啊!”
梵安伸手打了凌烟的额头,说:“就你知道!”凌烟摸着自己的额头傻傻地笑着。忽然说:“对了,师父,你们明日就要走,明日哥哥成婚,家里肯定满满当当都是人。不如今日咱们就去喝几杯吧!”
梵安看看窗外,道:“也好!”
“这里不应景,不如到花园里吧!正好昙花也开了。”梵安点点头。
凌烟命人拿了一坛泉州特有的桂花酒,在花园里的小亭子里坐下,让那送酒的离开,两人闻着昙花的清香浅酌。
此时,花园里浅酌的不只她们两个,还有闲云和霜露。
闲云将一杯斟好的酒放到霜露面前,道:“霜露兄,来,再干了这一杯。”霜露面色微微有些发红。回答到:“酒已过三巡,足矣!”闲云大笑起来,边喝着酒边说:“酒嘛!喝得大醉才有韵味。”霜露微微一笑。
今日的郡王府格外安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昙花也谢了,天空中懒洋洋地挂着半轮下弦月。
凌烟习惯了早睡早起,所以先辞别梵安回去睡了。但是梵安还无睡意,于是悠闲地在花园里散步。梵安无目的的走着,眼睛虽然注视着前方,但是心不在焉,因为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师父了。正想着霜露有没有睡下,脚下不自觉地想着霜露和闲云以及几个修士住的地方走去。
忽然,她前方出现一个人影,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清了那个人,正是逆羽。逆羽向她走过来,没有说话,梵安叫她也不答应。
梵安没有带着霜露给她的佩剑,她一手抬着酒坛,一手摸着自己的腰间,刚想要解释自己没有带武器,逆羽便持剑冲过来。梵安只好用酒坛挡一下,但是在逆羽的利剑面前,酒坛根本不堪一击。酒坛被无情地砍落在地,这一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张灵,同样,也惊动了霜露和闲云。
逆羽来势汹汹,梵安只顾着躲闪,逆羽见梵安躲闪,嘴里念念有词:“应战啊!”梵安站定,拿下头上的白玉簪。正在这时,那雪白的玉簪瞬间在她手中变成了一把通红的血玉剑。梵安惊呆了,逆羽见状也停了一下。
须臾之后,逆羽又持剑砍过来,梵安一转身,逆羽有砍碎了一个装睡莲的水缸,红色的并蒂莲随着水倾泻而出。梵安捏紧手中的血玉剑,一挡,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逆羽的剑砍在梵安的血玉剑上断成两段。逆羽着了魔似的向着梵安的剑冲过来。梵安急忙一转身,血玉剑的剑锋碰到了一缸睡莲,缸中瞬间结了一层冰。
梵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逆羽又向她冲过来。梵安正惊慌失措,眼看逆羽就要向她冲过来。忽然,一人将她拉到旁边。闲云也冲进来,封了逆羽的穴位,逆羽方才安静一些。
梵安向后一看,只见霜露正把自己揽在怀里。她唤了一声:“师父!”
霜露眉头轻轻一皱,问:“怎么回事?”
梵安刚想解释,闲云自言自语一声:“忠奴蛊!”霜露看向闲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只听见一声:“二位好雅致!”三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张灵带着几个下人向他们优雅地走来。
闲云一下就明白了逆羽身上的忠奴蛊是谁人所下。学着她的样子优雅一笑,挖苦道:“灵公主也好雅致啊!”
“见师姐不在,来花园里找找。不知……”她看向逆羽。闲云慢悠悠走过去,解了逆羽的穴,道:“哦!逆羽真人年轻气盛,适才与梵安打得难舍难分,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张灵看了看逆羽,面不改色:“师姐,你这么怎么冲动啊!”
逆羽道:“明日他们便要走了,此后恐再无机会与梵真人一较高下……”
霜露想要问清楚忠奴蛊一事,闲云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霜露会意。
张灵明显不想多做逗留,随便敷衍几句之后就匆匆走了。很快凌烟也过来了。霜露知道闲云应该有话对自己说,于是想让梵安回去。
梵安手中还握着血玉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握住了整个冬天的寒气。霜露让梵安先回去,梵安当然不想自己走,拉着霜露的手袖。
霜露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自禁用温柔的语气道:“回去歇息吧!”凌烟会意,上前来拉梵安,轻声说:“走吧!师父。”
梵安心想血玉剑此时有些碍手碍脚,正想着,它便变成了白玉簪,梵安顺手将它插到头上。刚要转身,趁着霜露不注意踮脚搂住了霜露的脖子,听到霜露的心跳声之后就放开了。转身带着凌烟走去。
剩下霜露呆呆地站在原地,闲云打趣道:“走吧!你也不是第一次被她非礼了。”霜露反应过来,给他一个不明显的白眼。
霜露和闲云回到自己的住处坐下长谈,梵安和凌烟也要睡下了。只有张灵的住处还亮着灯,里面传来罐子打破的声音。
“废物,这样都打不过!”张灵怒气冲冲地对着逆羽骂到,她现下对逆羽的态度也白日里对待师姐的恭敬态度完全不同。
“你说了只要你与张凌云成亲就解了我身上的忠奴蛊的……”
“师姐……”张灵笑眯眯地看着逆羽,嘴角上扬,道:“你还真以为忠奴蛊有解?”
“你……”逆羽气急败坏,说着就要拔剑,张灵嘴里一念咒语她的剑就掉在地上,逆羽痛苦的用手锤着自己的头。
“师姐,别白白挣扎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这般对待我?”逆羽痛苦地问。
张灵扯了扯嘴角,道:“无冤无仇?对!你是与我无冤无仇,只是我对这世界有怨罢了。”说完深吸一口气。
逆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语气缓和了很多,道:“灵儿,世道本已混乱,不要再添乱了好不好?”
张灵听腻了这句话,念了咒语,逆羽便倒地。
张灵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眼里有些泪花,道:“凭什么,我才是公主,她区区一个郡主凭什么命那么好……”她的脑海里现出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老太监的脸总是挥之不去。
原来,因为张灵不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女儿,所以从小就遭受着太后的恶毒对待。
对于张凌云不举这件事,她比谁都清楚,她嫁的不是丈夫,是权郡王的野心。
她第一眼看到霜露,就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对于她而言,少女的春心萌动是致命的。就算自己与霜露不可能,也不能让梵安待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