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权郡王府到处都是红色的丝绸轻纱,还有一朵朵华贵的红花。下人们的打扮也是充满喜庆的气息,丫鬟们的头绳都换成了红色丝绸,家丁们的腰上也系着红色的腰带,就连平日里干苦力的奴隶们也穿上了体面的衣服。
权郡王和郡王夫人在府门口迎接宾客,那些穿着华丽的高官权贵和富商大贾,行着一模一样的见面礼,说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语。权郡王也回着礼,动作机械,笑容僵硬。
在张灵的公主府里,也是一样的张灯结彩,但是,毕竟是一个人的府邸,难免有些冷清。
张灵坐在床前,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想着昨夜郡王府中发生的一切。这种心情,从昨夜回公主府的时候就一直困扰着她。她一夜未合眼,现在顶着两圈大大的黑眼圈。
“公主,迎亲的来了!”一个丫鬟在屏风外叫到。
张灵才开始坐在梳妆镜前梳妆。她看着自己的黑眼圈,还有苍白的嘴唇,熟练地拿起妆镜前的胭脂,开始打扮自己。身后是她的贴身丫鬟。
须臾,妆已成,身后的丫鬟拿来一件鲜红的嫁衣。道:“公主,这就是皇后娘娘专门命人为公主您缝制的,昨天夜里才送到……奴婢看您心情不好便不敢打扰……”
“呈过来我看看!”丫鬟将嫁衣拿到她面前,她的十只纤纤玉指在金丝绣线上抚摸了一下。道:“果然华贵,还是皇嫂会做人!”
“但是……还没有改过,您,要穿这一件?”
“就穿这件。”
丫鬟伺候她更好衣服,虽然有些地方宽松一些,但是大体来说嫁衣还是合身的。丫鬟们看着张灵,由衷地表示美丽。张灵看着妆镜中的自己,也觉得不错,但是只一瞬间,她又惆怅了,她心想:的确好看,不过,还是要嫁给一个没用的人。守一辈子活寡……想着,她苦笑一声。
不一会儿,这一桩门当户对的婚礼正式拉开序幕。迎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地有东向西移动。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张灵来到了郡王府。只见郡王府门前已经站了满满一群人,其中也有张凌烟,她穿着一身与平常装扮相比很正式的衣服,化了妆。虽然她看不惯张灵的做派,但是毕竟是自己哥哥的成亲之日还是打扮了一下。
在人群的后排,闲云、霜露和梵安也站着。梵安随着人群一起进进退退,想要一睹新娘今日的芳容,而霜露和闲云却站在最后面,礼貌性地来看一眼。
暮秋时节,白日晴天的突然吹过一阵寒风是很正常的事,只是现下这一阵比平日里的更狂躁,更寒冷。风吹过,张灵的红盖头被吹开一角,但是很快就落下。在那红盖头被风吹起的一瞬间,只有张凌云注意到了张灵露出的半张脸上挂了一滴眼泪。
司仪用他天生的大嗓门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所有人似乎都用这么一种应酬式的祝福的眼神看着两个新人。人群中,梵安看向霜露,霜露也看向梵安,二人的眼神交汇的刹那,似乎从来没有如此默契过。霜露先移开了目光,梵安不自禁地傻傻地笑了一下。张凌烟也穿过人群看向闲云,闲云只是悠闲的看客。
正巧,林洛就站在闲云面前,他的眼神与凌烟交汇,凌烟自然没好眼色,林洛本来笑得很灿烂,见凌烟用这样不耐烦的眼神看着自己,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接着,他向着凌烟刚才眺望的方向看去,只见人群中那个手握折扇的闲云,林洛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失落地看向正前方。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终于礼成了。梵安和霜露只是向权郡王道了辞就启程了。
由于正门人来来往往甚是聒噪,所以闲云带着他们往后门走。就在梵安刚刚迈出去的瞬间,前门正好进来一个人。前门守门的管家向着里面大喊:“楚王礼到!”
接着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走进来,那人就是张珏。
张凌云正好迎面碰上刚刚进宾客厅的张珏,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听闻张大人威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张珏行了一个礼。道:“卑职替楚王殿下向世子道喜了!”张凌云很慈祥的笑着,道:“张大人随意,先失陪了。”
宴席间,张珏依旧板着一张脸,很多人都主动跟他说话,但是他只是随便回答几声,根本融不进去。
索性,张珏以如厕为由离开宴席。
他趁机溜进后院,正好落实落实传言所说的权郡王府中有兵器库之事是否属实。他走了很多地方,并未发现什么兵器库,不过是一些谋士的住处之类的罢了。不过他也不失望,一开始他就不太相信权郡王会有谋逆之心,况且,谁会傻到将武器库大摇大摆地修在自己府中。
他正要往回走,在来时的路上看到几个丫鬟,为避免遭口舌,他绕开人,但是权郡王府的走廊还是把他绕得迷路了。
他走进一个种着很多六色花的院子,他一看到满园的六色花就想起梵安。正想着梵安生死未卜,正责备着自己的没有保护好梵安……
忽然,一声鞭响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是刚回自己院子不久的张凌烟,她正生着闷气。想到刚才在席上林员外那个谄媚的嘴脸她就生气,还有林洛那张自己欠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臭脸。越想越生气,挥着鞭子就往面前的树上抽。
张珏循着鞭子的声音来到凌烟身后,凌烟正抽着无辜的残破不堪的树叶。张珏看着凌烟的背影睁大了眼睛,这套鞭法,正是自己教授给梵安的……
“主人……”张珏忽然叫出来。
凌烟回头一看,脸上带着满满的疑惑。
也许是张珏太思念梵安了,在凌烟转过头的一瞬间她竟与梵安如此相似……很快,张珏就看清了那女子的脸,确确实实不是梵安。张珏愣了挺久一会儿,才鞠躬拱手问候,凌烟见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出于礼貌点了点头。问:“不知公子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席上喝了很多好酒,离开如厕之后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张珏故意装作有一些尴尬的表情。
凌烟抽了那么多鞭子,刚才席上的气也消了不少,且眼前这个人看上去还算老实,没有令人讨厌的感觉。便收了鞭子,走过去,道:“这郡王府的确有些容易迷路,得找一个人跟着。”
张珏微微一笑,凌烟就带着他向着前院宴席走去。
张珏旁敲侧击地问了凌烟一些问题,就是想知道时谁教她这些鞭法,但是凌烟只说是一个修士。张珏也知道这套鞭法很多天山弟子都知道,所以也没有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