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郡王府的第三天,霜露和梵安来到蛮铭州,这是紧临着泉州的一个州郡。它一向以气候恶劣闻名,的确,刚刚进入蛮铭州境内就感受到一股热气,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感觉。
梵安像是一个永动机似的,永远有用不完的气力,一路都是蹦蹦跳跳的,而霜露,还是他那一套不慌不忙的步伐。
“师父,咱们还有多久才到巨鹿峰啊?”
“还有月余。”
他们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路上有一窝兔子,它们一个个都全身雪白,眼睛通红。梵安看到它们抱怨一声:“连兔子都在路上,看来离城还很远啊!”霜露只是看着那些小生命,毛茸茸的,就像小时候跟自己玩的那些一样。
霜露还是挺喜欢小兔子的,倒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可爱,只是它们寄托了自己对于童年的怀念。霜露本以为梵安会像他在那些闲云给他看的书中那些少女一样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儿。说实话,他还挺像看到梵安像书中那些少女一样蹲下,抱起一只或眼迷离或脚扑朔的小兔子放在腿上,逗乐时的情景。
梵安手中捏着一棵狗尾巴草,走近小兔子,他眼睛盯着梵安和小兔子。但是,梵安径直从兔子旁边走过,没有一丝想要停下的意思。霜露走过去,稍稍加快脚步。
他们继续走着,没多久,又看到一窝兔子,这一窝里有两只灰色的。霜露看着灰色的小兔子,忍不住上前,蹲下,轻轻抚摸了一只灰色兔子的耳朵。
梵安忽然叫起来:“师父,你喜欢兔子啊?”霜露并没有说话,只是连忙站起来。梵安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只有闲云书中那些娇气的少女才会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呢?”
话说,闲云为了撮合梵安和霜露也是费尽了心思,还把自己珍藏的爱情故事书籍给你他们两个看,希望他们有所觉悟,但似乎都是徒劳,又是多余。
霜露也莫名觉得喜欢兔子是那些小女子的专利,不觉有些脸红了。站定,偷偷瞟了一眼那两只灰色的兔子,依然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梵安见霜露喜欢兔子,捏着自己手中的狗尾巴草去挑逗那些小兔子,其他兔子看到她走近都微微有些移动,只有一只看起来眼睛更红的无动于衷。梵安说一声:“就你了!”接着弯腰把那只兔子抱起来,小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对霜露喊到:“师父,师父!”霜露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梵安一脸的天真,霜露也不自觉被她感染,微微有些表情变化。梵安在霜露面前站定,正要把自己手中的兔子交给霜露,忽然,那兔子使劲蹬了一下梵安,梵安一个不注意让它跑了。
梵安叫了一声,霜露下意识地抓起梵安的手仔细检查。只是被抓红了一道伤疤。他有些严肃地看向梵安,道:“以后不要再随便抱它们。”梵安揉着自己的手,嘟着嘴回答了一声哦。
霜露看了一眼被梵安摔到地上的那只兔子,见它好好地蹲在草丛中间也就放心了。
走了很久,他们看到一个村子,村口的石碑上刻着“猎户村”三个大字。梵安慢悠悠地读者,对着霜露,道:“师父,咱们和猎户还真是有缘哈!”霜露微微一笑,一边微笑一边以非常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但他内心突然冒出一句:其实,你也是猎户!不,是屠夫。
梵安走在前面,他们进村,村子周围都是齐腰高的杂草。梵安抱怨一句:“这村子的人想来真是猎户,一点农夫的活计都不会!”霜露道:“想来,这是一个无人村。咱们还是走吧!”梵安点点头,他们往回走。
走到村口,他们看见一个少年,少年杵着拐杖,看起来异常虚弱。
看到他们好像想开口说话,但是刚刚说了:“二位……”就倒下了。梵安连忙跑过去扶起少年,她有些焦急,呼喊道:“喂!你醒醒!”但是少年真的昏厥了。正此时,霜露从梵安身后跑过来,示意梵安让开,梵安把少年的头放到霜露手臂上。霜露为他把了把脉,眉头紧锁,梵安知道他的眉头一锁,这少年可能是得了什么很棘手病症。
“他怎么了?”梵安小心翼翼地问。
“这脉相,像是瘟疫。”霜露再次把了少年的脉之后说。
“那……”梵安盯着霜露,霜露知道她想问的是现在怎么办,于是回答:“找一间屋子,先把他弄醒再说。”
梵安见旁边的屋子半掩着门,跑过去推开,霜露见了抱起少年就过去。
这应该是一户农家,因为四周的墙上还挂着一些干稻谷。霜露即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些稻谷对于农家来说不算少,就算是搬家,这些东西是一定要带走的。正当他想叫梵安不要乱跑是梵安已经口里叫着:“有人吗?”一边进了屋。
忽然,梵安发出一声尖叫,随着就从房间里冲出来。霜露见状连忙询问。梵安嘴巴有些发抖,颤颤巍巍地说:“师……师父……死……死人。”
霜露已经想到了屋子里可能会有死人,只是安慰道:“无碍,我去看看。”接着他把少年轻轻地放在地上,并且嘱咐梵安,道:“不要碰他!”梵安点点头。有些被吓傻了。其实她不会觉得死人很恐怖,毕竟就算失忆了,之前的她仍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只是屋里的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霜露进屋,不一会儿也看见了梵安所说的死人。只见屋里躺着两个成人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三人相依偎在床上,女子怀里紧紧抱着孩子,男子护着女子和孩子,不用说,这本来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是,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生前的模样了:两个成年人的脸上满是黑色的斑块,那孩子已经露出了白骨。霜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确定了这一家三口是得疫病死亡后就匆匆逃出去。
霜露刚刚逃出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一出去就看到梵安弯下腰,似乎想要扶起地上的少年。霜露赶忙叫住她,她看向霜露,道:“这人刚刚吐了一口淤血!”霜露过去,为少年把了脉,面露忧色,道:“快,再去找一间房间。”梵安知道少年急需一张床,于是赶紧跑进另一间房间,那件房间是一个厨房的样子,因为房间的角落里还堆放着很多柴草。
梵安先跑到门口招呼霜露带着少年进来,霜露扶着少年进来的时候她赶紧扒平地上引火用的枯草。霜露将少年放在枯草上。
霜露对着梵安说:“这村子恐怕是遭了瘟疫。咱们把他弄醒就赶紧离开!”
“他会像屋里那两人一样吗?”梵安指着少年,问。
霜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吩咐她烧火,自己出去看看有没有一些常用的草药。
这就是霜露的天赋,如果不当修士,他肯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医者。因为他从小就有非凡的医术造诣,即使是很平常的药草,在他手中也会有神奇的功效,当然,这也跟他看了无数的医药典籍有关。
霜露在院子里除了这家主人家生前的卧室之外的地方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些药草。正要进厨房,只见一股浓烟冒出来,他加快脚步,推门进入厨房,只见梵安慌忙地摞着少年身边的干草。梵安发现霜露看着她,尴尬地笑着,说:“火石……火星溅到了干草上……”霜露道一声:“小心点。”后就走向少年。把手中撮着的一把草药塞进少年嘴里。然后发现少年是一脚被火星烧掉一个小角。转头看了看正在给刚刚打着的小火苗加柴,回头继续给少年封了一些穴位。
梵安四处找了些食粮,有模有样地做起饭来。霜露又是熬药又是控制穴位,很快少年的情况渐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