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救命啊!有人没有?”梵安手中本来拿着干柴,停下仔细听着。霜露也起身听着这叫声。
那声音里充满恐惧,霜露听出了声音中的恐惧,自然是按耐不住,提了剑就往外面走去。他穿过这间房子挺宽敞的院子,一脚踹开门。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正惊慌失措地打着什么东西,但是霜露看仔细了,地上什么也没有。
霜露走近,那男子依然惊慌地要打地上的什么东西。霜露开口问:“敢问……”那男子现在才发现霜露似的,同样惊恐地对着霜露大吼一声,然后向后一摊,坐在地上。霜露上前,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他双手抱头,嘴里碎碎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霜露见他双眼通红,牙关紧闭,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还有一块黑色的斑块。霜露明白了他与刚才屋里那个少年一样得了这个地方盛行的瘟疫。
霜露绕到他后面,把他的穴位封住了。那男子才倒在地上。这是他只听见梵安大叫一声:“师父。”他把他那男子放在地上,冲进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梵安跪在草堆上,面对着少年,少年坐了起来,但是眼睛无神。任凭梵安怎么跟他说话他也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眼睛呆呆地盯着眼前。
霜露见那少年的症状,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于是连忙将梵安拉开。果然,霜露刚刚把梵安拉开,那少年就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木头向着先前梵安的方向劈下来。少年见梵安躲过了,很不甘心似的又抄起一根木头扔过来。那少年力气大得惊人,梵安虽然躲过了,但是那木头还是把灶上的饭打翻了。
梵安见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就这么被打翻了,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教训教训他。却还没等梵安开口,那少年又抓了一根木头向着梵安飞过来。霜露连忙拔剑,挡在梵安面前,将飞过来的木头竖直劈做两块。
然后迅速冲到少年面前,将少年的穴位封了。少年才安静下来,然后倒在地上。霜露蹲下来查看,少年的眼睛通红,跟刚才那一个中年男子如出一辙。
“师父,这人怎么了?”梵安虽然有些惊吓,但是只要霜露在这,再吓人的事情也不过是糊着纸的纸老虎。
“适才外面也是一个如此症状的男子。想来,这里怕是流行什么瘟疫。”霜露看着梵安,不紧不慢地说。心里想着他们在这里这么久,会不会也染上瘟疫。自己本就是修真之人,早就有可能丧生瘟疫的准备,只是梵安……
梵安见师父发呆,转过身去看刚刚被少年打翻的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抱怨道:“都打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粮食……”霜露安慰道:“无碍!”
梵安听惯了霜露总是无碍,也没有理睬他,只是自顾自地收着地上的残锅。
霜露将少年安放到草堆上,自己出去把刚才那个男子带进来。他把两人平放在草堆上,时而为他们把脉,时而拿着那一些药草研究。梵安也没有闲着,她忙忙碌碌地煮着饭,或许,她还不知道瘟疫是什么,或许,因为是师父在身边,所以她并不担心。
很快,梵安满心期待地掀开锅盖,一股米饭的清香充满了整间厨房。霜露也觉得有些饿了。梵安从厨房的某个角落里找出两只碗,盛了一碗给霜露,自己也迫不及待扒拉起来,但是刚吃了一口她就皱着眉头,有些抱怨地说:“感觉怪怪的。”又看了一眼霜露,见霜露也正在吃白饭,也就安安静静咽下了。
吃好饭,梵安就昏昏沉沉地在厨房的某个角落找了一堆干草,睡下了。而霜露,时而为这两个人把把脉,时而尝尝自己用这些很常见的药草配出来的汤药,时而闭目思索。
在这寂静的夜里,整个猎户村只有他们在的那一家有灯光。所以,从山上下来的兔子稀稀落落都往这里聚集起来。很快,离房子近的兔子就到院子里了。它们悄悄地摸进厨房,霜露虽然听到了一点声响,但他以为是梵安翻身的声音,也没有太在意,继续研制着两个男子病症的解药。
而梵安,因为干草扎着背难受,翻了一个身,就把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揽进怀里。起先她并没有在意,过了两个呼吸的功夫。她猛然睁开眼,只见两只通红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她大叫一声。弹坐起来,甩开自己旁边的兔子。
霜露这是也因为她的大叫声惊到,转过身来。只见整个厨房的地上都是兔子。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些兔子在夜里见到亮光才来的。于是走过去,再去给两个人把把脉,顺便随便安慰一下自己这个总是一惊一乍的徒弟。
但是,霜露越看这些兔子越不对劲,直到他走近那两个男子身边。只见一只兔子正在啃食着那个中年男子的手指。
梵安见状,拔下头上的白玉簪,熟练地把它变成血玉剑。对着地上的兔子,但是太多了,她不知该对准哪一个。于是先过去将那个正在啃食中年男子手指的挑开。
梵安只是站定了一会儿,一只兔子就要来啃她的裙摆,霜露挥剑向着兔子砍去。兔子的鲜血溅到梵安的鞋子上。但是梵安并没有发现,只是注意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有没有被兔子咬。
霜露起先只是用剑将那些兔子挑翻在地,但是那些摔在地上的兔子又重新站起来向着他们冲过来。同时,门外也有兔子源源不断地进来。而梵安,直接一剑一只兔子地屠戮着。很快,他们都烦了这样的节奏。梵安刚刚挑开正在少年脚边想要下口的一只兔子,叫霜露道:“师父,太多了,根本……”一只兔子又向着旁边的少年冲来,梵安连忙挑开。
霜露转身冲向门边,将房门关起来。但是外面的兔子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任然用爪子抓着木门。
“梵安,把灯熄了!”霜露似乎意识到什么。
梵安也会意,用剑锋将灯芯挑熄。果然,房间里暗了之后门外的兔子也不再抓木门了。
正在这是,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鸡鸣。这声音不像是山上的野鸡,霜露更加确信这猎户村还有人,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不敢出来……
天渐渐亮了,木门外的兔子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屋子里的几只残余的兔子也暗暗地躲进角落。
霜露先打开门,清晨温柔的亮光似乎预示着这灾难暂时告一段落了。
霜露提起脚边一只浑身是血的白兔,仔细打量着,只见那只兔子的耳朵已经黑了,再扒开它的皮毛,果然都是黑色的斑点。他在提起另外的几只,都是一样。他越来越确定这就是兔疫,既然是这样大规模的瘟疫,肯定会有现成的解药。就像有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定有七仙剑。他迫不及待想要进山寻解药,于是嘱咐梵安照看屋里的两个病号。
梵安看着地上的兔子的尸体,撸起袖子一手一只将这些兔子提出去。当她把所有的兔子尸体都清理之后再角落里看到一只活的。那是一只白兔,身上很干净,红眼睛也接近粉色。见到梵安惊慌地逃向旁边的木头堆里。
梵安迅速冲过去,提起那只兔子,那兔子脚还在扑腾。梵安盯着它的眼睛,然后仔细看了它的耳朵,并没有黑斑。自言自语到:“正好,加点肉!”那兔子眼睛里满是乞求,梵安看出了,对着它说:“别想逃!”
梵安拿起血玉剑,比划着要结果了它,但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位置。干脆将兔子放到地上,向着后院走去,想要看看有没有菜可以做饭。那兔子望了她一眼,慌忙逃走。
梵安在后院里找到几颗开了黄色小花的白菜,两剑下去就砍下两颗。在菜墩的部分,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层。
此时的梵安就是这样没心没肺,得了两颗开了花的白菜就莫名的高兴。
霜露此时已经进了山林很久,遇到一些兔子,那些兔子虽然没有昨夜里的那些凶恶,却也是准备随时攻击人的。
梵安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白菜走进厨房。正看见少年坐起来,她本能地往后退一步,因为昨天的木柴攻击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少年虚弱地坐起来,见梵安,呆呆地看着,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声音真的很小,可能连少年自己都听不见。梵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问了少年的名字,少年很正常地回答之后她才放心进来。
梵安得知,少年本是这猎户村的人。月余前,村子里忽然来了很多发狂的兔子,它们会到处咬人,咬牲畜家禽,唯独不吃菜。被它们咬到的人,三日之内就会出现黑色的斑点,接着会失去神智,看见人就攻击。十余天之后人就会卧床不起,然后全身起黑斑,到眼睛变成红色时就会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