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近日一直在村里躲躲藏藏,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正好梵安做好了饭菜。她盛了一碗给少年,少年便吃得狼吞虎咽。梵安到院子里练剑术。
她并没有跟少年说很多话,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只知道此地苛政猛于虎。
少年吃好饭,踉踉跄跄地往门边走去,倚着门看着梵安舞剑。梵安看见了他,但是并没有在意,只是想着师父所传授的剑法心术。在少年眼中的,面前这个白衣真人就是真正的道骨仙风……
不一会儿,霜露回来了,他背了一箩筐的药草,脸上有些密密麻麻的汗珠,鞋子很脏,但是身上的白色衣裳却一尘不染。他手中提着未入鞘的剑,剑锋上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液。不必霜露说梵安也知道他遇到了那些发狂的兔子。
梵安见霜露,连忙收了血玉剑,变成白玉簪,插在发髻中。去帮霜露将箩筐从他的背上拿下来。
梵安见箩筐的最上方有一束五颜六色的小花,甚是喜欢,急于想知道这是什么草药。便问:“师父,这是什么药?”说着将花束举过头顶。霜露只是不紧不慢地解释到:“那不是什么草药,路上看到,顺手就采了。你若喜爱就留下吧!”
梵安将小花凑近自己的鼻子,深深地闻了一口,然后闭着眼睛,好似……脑海中出现了一片这种小花的花田。还有……几个人……她想回想清楚这是哪里,但这让她脑袋很乱,干脆就不想了。霜露日常看着梵安没心没肺地傻笑。
倚着门的少年见霜露背着草药回来,并且听见梵安叫他师父,意识到自己正真的救命恩人是这位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白衣真人。
于是扶着门慢慢地走出来,道:“多谢真人救命之恩!”霜露才注意到少年,回了一个拱手礼,说:“举手之劳,无需多念!”
梵安无奈地看看自己的师父,嘟着嘴巴,心想:你还说什么举手之劳呢,整晚都没有睡觉。
但是,可能这就是霜露本来的模样吧!梵安心中泛起一股暖意,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很快,中年男子也醒了。四人围坐在厨房,那中年男子道:“自一月多前村子里出现了第一个发狂的人,官府就将村子封锁了。那些没有得的壮年大多已经搬出村子,村子里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以及一些得了病的。而且,官府每过几天就会派人来查村子,只要看到有人,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杀掉……”说着,男子脸上留下一滴浑浊的老泪。梵安看着,急忙安慰:“老伯,您冷静……”男子用满是黑炭的手背擦了自己的泪水,继续说:“老小儿的妻子和儿女,也在前不久就去世了……”这次,男子再也忍不住了。
“这村里,还有其他人吗?”霜露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少年回答:“村子里还有二十多个人,都是被兔子咬过的。有些卧床不起,有些还没有发作。像我们这样发病的,就被赶出来。本来有四五十人的,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个了。”
梵安低头,若有所思。
霜露问两人:“二位现在觉得身体如何?”两人连忙动一动自己的肩膀,男子道:“奇怪,身上的酸痛感好像消除了。而且……”他碰了一下自己脸上之前有黑斑的地方,道:“脸上的斑块也不疼了。敢问真人用了何种灵丹妙药?”没等霜露回答少年就惊叫起来:“老伯,你……你脸上的黑斑快不见了。”老伯很自然地看向少年,少年脸上也消失了,便指着少年,惊讶地道:“你脸上也没有黑斑了。”男子看了看霜露,脸上露出难言的表情,拉着少年的手就要跪下。霜露连忙将二人扶起。
梵安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去看看煎在炉子上的药。
二人请求霜露帮另外那些得了病的村民治病,霜露答应了。本来,就算二人不说,霜露也会去的。梵安从头至尾也没有说超过十句话。今日的她,才像一个郡主该有的端庄儒雅。但是在霜露心中,吵吵闹闹没心没肺才是梵安,才是自己的徒儿,不是什么郡主的梵安。
霜露和梵安跟着二人来到一家院子里,这院子虽然东西很杂乱,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是越是这么杂乱反而更容易让人想一探究竟。当然,那些吃官饭拿俸禄的才不会管这么多。
男子带着霜露和梵安蹑手蹑脚地进了一间地窖。地窖很大,一行四人走了挺长一段路,面前才出现一道木门,这里看着像是地窖的尽头。
少年小心地去敲门,男子解释到:“这里本来是村民们为了逃一些上缴粮建成的,没想到还救了这么多人的命。”
门的那头,一群人惊慌地面面相觑,男子们自觉地站起来,手中紧紧握着武器,女人们则抱紧自己的孩子。
一个看起来最壮实的贴着们,问:“谁?”
少年清了清嗓子,学了两声鸡脚,然后是一声狗叫。里面的人听到暗号才将武器放下。壮男子给屋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但是,他一看到警惕起来,少年连忙解释:“村长,不要慌,看,我好了。”壮男子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惊讶地叫到:“你……怎么……”
少年转身看了看一眼霜露,才道:“我们有救了!”壮男子将门打开到最大,才看到霜露和梵安。见到生人,他又有些警惕。
少年迫不及待地解释:“我和老伯的病就是这位真人治好的。”
壮年男子打量了他们一下,让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