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楚与天山军队在梵城附近开战,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皇城。张旭统开仓放粮,各路大臣也纷纷效仿。
现下各州郡最高长官也到皇城,一来禀报州郡人口官粮,二来动员全国同仇敌忾。现下,泉州和蛮铭州的最高长官是庶公主张灵。据传言,在权郡王叛乱中,张灵忠心向主,立了大功。
张灵和自己的两个侍女——羽儿和烟儿住在官驿中,那些年长一些的倒是来来往往,叙旧串门,聊聊当前局势,吐吐自己的苦水。唯张灵,不认识什么人,也不出门。
今晚,月光明亮,正是那些老臣们谈天说地的时候。忽然,官驿的二楼的窗里落下一个东西,惊扰了那些悠闲的达官贵人。
众人只看见一人从屋檐上逃跑了。不久,就听到灵公主的侍女烟儿大声呼叫,说是有刺客。
侍卫们连忙赶上二楼,只见灵公主一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烟儿也满面泪痕,看样子吓得不轻。
泉州侍卫长第一时间叫人包围了官驿,他疾步走到张灵面前。杵着剑跪下,道:“臣等保护不周,让公主受惊了。”
张灵刚反应过来,示意侍卫长起来。她语气中带这些恐惧,道:“当下正是非常时期,不要命的,也是有的。你们日后加强防卫就是,不必自责。”
侍卫长站起来,对张灵行了一个礼,看见了张灵身边羽儿的佩剑,便问:“敢问公主,羽儿姑娘呢?”
“哦!她去追刺客了!”
侍卫长有些疑惑,却也不便明说,以他的了解,这位羽儿姑娘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就算遇到刺客,也不至于连剑都忘记拿了。
侍卫长走到门口,看见烟儿眼神空洞地倚门站着,脸上还有一道划痕,虽然看起来不深,也是流了血的。
“烟儿姑娘!你可还好?”
烟儿反应过来,答:“无事!多谢关心!”说着从门边让开。
侍卫们出去后烟儿向灵公主走去,灵公主一个眼神,烟儿会意,去关了窗子,又在门边听了一下。才走过来,她看了看张灵,问:“现在怎么办?”
张灵看了看留在她旁边的佩剑,道:“她还能跑得了多久?”
烟儿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小声说:“不过,你在这里用忠奴蛊,的确有些冒险!”
张灵像一个被碰了牙齿的老虎,恶狠狠地盯着烟儿,道:“我做的好坏,还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烟儿只得低下头。她看了烟儿一眼,语气又柔和了不少,道:“好了,去拿药箱来。包扎一下吧!”烟儿乖乖去拿来药箱。
张灵伸手一把抓住烟儿的鬓角,用力一撕,假面之下,藏着的是一个曾经的肆意潇洒的郡主——张凌烟。张灵仔细地给她上着药,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张灵抬手的瞬间,凌烟看到了那道划痕,她担忧地问:“你也受伤了!”
张灵瞟了一眼自己的伤,说:“无碍,上点药,过几天就好了!倒是你,取下假面上药,要十分小心。”凌烟点点头。
刚刚破晓,羽儿来到了金麦村行府,她面色苍白,脖颈上有一道倒刺鞭的痕迹。她捂着胸口,刚走到石狮子旁边,忽然房檐上一句:“来者何人!”向她砸来,她抬头,只见两个穿着楚王府侍卫衣服的正拉着弓指着她。她用尽全部气力回答:“我乃郡主故友……”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她一睁眼,只见眼睛上蒙着白绸的梵安。见她醒了,可儿提醒梵安。她挣扎着坐起来,可儿连忙去扶她。
她仔细看着梵安的眼睛,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梵安听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不确定,便问:“不知在哪里见过姑娘?”
“泉州,逆羽!”
梵安想起了她,便问:“听御医说,你是真气消耗过多,气力才不足的。发生了什么事?”逆羽看了可儿一眼,梵安听她停顿了,便叫可儿和一众人先下去。可儿带着所有人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逆羽将张灵给自己下忠奴蛊的事情告诉了梵安。梵安大为吃惊,在她的印象中,张灵是很敬重逆羽的,没想到她竟然会给逆羽下忠奴蛊。不过也是,张灵这三年间仅一己之力将泉州和蛮铭州二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想来也有许多不得已。
逆羽来这里找梵安,本来是因为三年前知道她也中了忠奴蛊才来的。也有可能是忠奴蛊的作用,反正昨夜她是迷迷糊糊的。她只是将自己中了忠奴蛊的事情告诉了梵安,别的事她闭口不谈。
她感觉不到梵安身上忠奴蛊的共鸣,又拉着梵安的手,还是感受不到。便问:“你身上的忠奴蛊,解了?”梵安点点头。
“解法是什么?”梵安解下眼睛上的白绸,逆羽会意。不自禁说了一句:“剜眼?”梵安点点头,又系上了白绸。
逆羽得知了解法,便劳梵安派人到官驿中,告知张灵羽儿在金麦村行府。
不到两个时辰,张灵便赶到了行府。她还是一般都端庄儒雅。她站在门前看着山谷里漫山遍野的六色笑话和桃树。心想:她倒是会享受!
很快,梵安由可儿搀扶着出来迎接张灵。张灵微笑着走过去,却发现梵安似乎瞎了眼。她还是面不改色,道:“梵安妹妹,好久不见!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年了吧!你这……眼睛?”
梵安心里明白,张灵如此灵通,怎会不知三年前的那个梵安就是自己。而且,虽然逆羽说她是停了官驿的小二说来才到这里,也说只是猜想,但是……
“皇姐错了,我们应该是三年前才见过的。”
张灵假装惊讶地“哦?”了一声,然后说:“莫非?泉州?”
“正是!快请府里坐。”
张灵客套地夸了梵安的行府几句又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逆羽回官驿了。
她们三人一进房间,张灵就变了一副嘴脸,盯着逆羽,道:“师姐,您老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逆羽没好气地回答:“她已经瞎了,你还要怎样?再说,我们身在皇城,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你也教训我!”
“你可知,她的眼睛是如何瞎的?”
张灵不说话,逆羽慢慢走进床边,拿了自己的佩剑,说:“其实,忠奴蛊的解法很简单,只要……”逆羽拔了剑,说:“解法,剜了眼睛,自然就解了。”张灵有些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逆羽将剑收回鞘内,道:“放心,只要你冷静一些,我这眼睛,还有用呢!”
张灵冷笑:“你,在威胁我?”
看着张灵这样笑,逆羽有些莫名心痛,倒不是因为忠奴蛊。其实她甘心被忠奴蛊所控,也不只是忠奴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