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安鼻尖有些发酸,不过她知道自己为此事流的眼泪已经过多了,便硬生生憋回去了。站起来拿了古琴就开始《佞世》,什么禁曲,在行府,她就是王道,她就是法条。再说府中没有张旭统的人,顶多就是张旭楚和张珏的,他们也没有恶意,加派的人手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这样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至少她还有二哥和张珏、小曦、悦英。
很快,她听到了脚步声。便知是小曦和悦英来了。她按了琴弦,道:“有人站在门外吗?”
悦英便蹦蹦跳跳地向她跑来,也不管会不会碰到古琴,一头扑进梵安怀里,露着她那口还没有长齐的牙齿,道:“姑姑!”小曦也笑着走过来,道:“悦英,慢点,别把姑姑撞倒了!”悦英对着她娘做了一个鬼脸,梵安回答:“无碍!”然后可儿做了一个请她坐下的手势,然后收了古琴。小曦仔细看了梵安一下,道:“郡主,你今日脸色很不好,是不是……”
“无碍,是药三分毒嘛!过几日就好了。”然后用俏皮的声音问悦英:“是吧?”
悦英手中拿着那条落在地上的碎金鞭,回答:“嗯!”
“这几日有没有学到什么新的东西啊?”
“从侍女姐姐们那里听来一个词,叫——秋千!”悦英手中的碎金鞭碰到了梵安,她忽然警觉地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悦英不知道鞭子,便把它装到梵安的手上,说:“这个!”
梵安结果碎金鞭,将它递给可儿,然后对悦英说:“悦英不碰那东西,脏!”悦英看了一眼那个新奇的东西,还是点点头说:“好!”
“悦英玩过秋千吗?”
“没有!”
“想玩吗?”
“想!”
梵安收起了那俏皮的语气,道:“可儿,府里有人会做秋千吗?”
可儿回答:“应该是有的!奴婢这就去办。”
小曦看着悦英和梵安亲昵的画面,不禁现出了母亲慈祥的微笑。
不过,很快一个侍女就来打乱了这份宁静。那个侍女在小曦的耳根说了几句话,小曦很气愤地样子,恶狠狠地说:“有这等事?还在吗?”
“他们说不找到人就不走!”
“好,这就去会会他们。”
她对着梵安,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道:“郡主,府中有些急事,怕是得回去了。”梵安依然抱着悦英,回答:“既然有事就去吧!悦英待会儿想回去了派人送回去就是。”悦英在梵安怀里看着小曦,眨眨眼睛。
“也好!悦英,不许闹姑姑!可许?”
“好!”
小曦走出行府就破口大骂:“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跟着一班刁民乱来,乌纱帽不想要了!”
“不过是一个小捕快,多花点钱便好打发!”
“一个小捕快?我将军府还没落魄呢!”
他们回答将军府,府前果然站了百十个人,门口也守了几十个壮汉。
小曦从马车上下来,包了一群护卫。
“对,就是跟着她的。”
“没错!我确定没看错!”人群中两个人指着小曦喊到。
那个捕快就站在那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中间。捕快上前,给小曦行了一个礼,道:“夫人,百姓举报贵府家丁打死了人。目击者称凶手就藏在府里……”
小曦故意很气愤地问:“你是说……我这将军府是藏污纳垢之地咯!”
捕快任然不卑不亢,道:“例行公事,还望夫人不要为难我等!”
“这位大人,是您不要为难小女子才是啊!丈夫在外征战,家里要是说被人搜就被人搜了,要我怎么交代啊!”
“明明是你府上的人,把人带走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激动地说。
“还有我夫君,活生生被他们打死了!”说话的便是洁娘,说完她就抱着小莲哭起来。
小曦后退半小步,她的侍女会意,走上前,问那老妇:“这位婆婆,您口口声声说是这府里的家丁杀了人,是何时的事?何人亲眼所见?”
“大概十天前,他们亲眼所见。”
然后连个比较瘦弱的壮年男子上前,大声道:“我两亲眼所见,他们一上来见人就一定要打死。”
“见人就一定要打死,你们不也活着吗?”侍女反问他们,然后对着老妇,问:“十天前就发生的事,你们为何今日才来?”
“我,我们……”老妇很激动,他们其实早就报了案,只是今天才有官府的人来。
“少废话!开门让王大人就去搜搜自然会真相大白!”
“是呀……”群众们开始喊着。
小曦见状,发话了,道:“让他们进去搜。”
“夫人!”侍女一脸的不悦。
小曦倒是面带笑面虎专属微笑,道:“怕什么,又不会少一块砖缺一片瓦。搜了,也好自证清白,对吧!王大人?”小曦笑着对捕快说。
捕快吩咐他带来的人:“搜!”
“不过!”小曦提高了声音,道:“无故闯入官员住宅,可不好玩啊!到时候……”小曦扫了那些兵士一眼,然后定睛在捕快身上,道:“到时候可要依法就办了!”
众人皆听出了威胁的意味,不自觉地停下来了,他看着笑嘻嘻的小曦,铿锵有力地道:“若搜不出,王某负责!搜!”
他带来的二三十个人一齐冲进府里。
小曦叫人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前庭,从容淡定地摇着扇子。
很快,一个兵士来报,道:“大人,看过了,没有!”
“全都看过了?”他看着那两个壮年,两个壮年都摇摇头。
捕快继续吩咐道:“一间屋子都别漏,再搜一次!”兵士又行动了。小曦依然面不改色,侍女都面露不悦了,她此时抬了一碗茶,轻轻吹着。
又搜了一遍,众兵士还是表示没有。两个壮年开始有点慌张了,他们知道今天要是指认不出来,皇城里屈指可数的肯为百姓出头的王捕快就没有了。
其中一个慌乱地指了一个人,小曦优雅地放下茶盏,叫那人出来。那个家丁也是一半疑惑一半恐惧。
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总管看了看他,笑着对那个指认的壮年说:“你这是说瞎话。”众人看向总管,总管解释道:“昨日府里招进了外地来的十个男丁,这就是一个!敢问,十天前他怎么去行凶?”
这回那个壮年害怕得发抖了,一个男子大喊:“你如何证明?”
“府里的人口簿,还有进城记录都可以证明。”管家对着那个质疑的人说。
这时,小曦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问:“王捕快,可还要查?”
他看着小曦微笑的表情,明白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了,便行了礼告退。小曦提醒他:“王大人,既然没有搜到你要的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会自辞官职,外领一百大板。”说完就走了,那些兵士和满脸不甘的百姓也回去了。
在地下暗劳里,那些执行任务的正在和狱卒聊天:
“你说,我们哥几个会不会有事?”
“我觉得悬!将军和夫人最讨厌手下人做事拖泥带水了……”
“不至于,顶多扣下俸禄,在这牢里守一段时间罢了。”
“但愿吧!”
小曦走进自己的寝室,拍了桌子,问:“那几个废物呢?”
“还在牢里呢!”
“扣薪三年。”小曦气急败坏地说。
她看向外面已经西下的太阳,问:“悦英还没有回来吗?”
“要不要派人去接?”
“算了,就让她在郡主那里多玩一会儿吧!我也冷静冷静!”
在行府,秋千已经做好了,梵安和悦英一起坐在秋千上啃着新鲜的蜜桃,有说有笑,温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