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安,大哥找我商讨西南边匪寇作乱之事,我先回去了。你,屠狼要当心自己,这些狼闻到这么浓的血腥味,定当兽性大发。”在凉亭上,楚王交代着梵安。
“二哥大可放心,这些狼,在我面前只是一些丧家之犬罢了。”梵安盯着清澈的池水看着,似乎一下子池水变成了红色的血水,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她连忙转头,对楚王说:“你快回去吧!别让大哥等急了。”楚王还想嘱咐什么,却听到她下的逐客令。楚王往大门走去,在门口,他交代自己的一个得力部下:“尔等要保护好的郡主。”说完便带着一些人从血腥缭绕中走了。
霜露端着一个木盘来到凉亭,见梵安发呆,泪水像珠串一样从脸颊滚下来。自今天进这行府以来,梵安就没有停止过落泪。旁人知道她经历了多么残忍的事,知道她一直放不下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曾经在这里经历的事情多么诛心,多么绝望,多么恐惧。
霜露道:“主人。
梵安转过来,这面庞,怎一个梨花带雨形容得了!她也不想擦脸上的泪珠了,只是清了清嗓子,问:“护栏都准备好了吗?”
“张珏去查看了。”
梵安坐下去看了看饭食,尝了一口,放下筷子,说:“今日来几匹狼,就得有几具尸体,一具都不能少。”说着她抬头,正好与霜露四目交替了。梵安竟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连忙躲开霜露的目光,道:“你也去准备准备吧!”
霜露现在原地,吞吞吐吐地问:“主人,这里是……”
“这里曾是一个温柔乡,父慈子孝,和睦安乐。但是……”说着便拔了霜露腰间的一把佩剑,向旁边的朱红大柱砍去,“寒月”二字从中间分开了。“这个所谓的真人,他屠了我全家。他得万口称赞,那些所谓的无辜黎民百姓,一有机会,定会暴露为狼本性。”梵安说完看着自己手上的剑,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转念一想,这些修士的剑差不多都一样,是自己想多了。
忽然,远处有几声狼嚎,接着,两个家丁跑过来禀报:“报!一百多只狼狼向这边跑来。”梵安露出一个杀戮前的微笑,回答:“传令下去!狼群全部进来了再立起护栏,一匹都不能跑。”
狼群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好似都跑到了门前。
府里,走廊间站满了一身戎装的兵士们。其中一人来报:“总共有两百兵士,一百奴隶,五十家丁。”
“很好,杀!”
说完便有人打开了大门,四周也响起一声声木栅竖立起来的声响。
几百人一起冲出去,狼群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呆在了原地。直到最前面冲出去的兵士手起刀落,一只狼应声倒地,狼群开始反攻。狼群被打得四散,来时跟在后面的狼想要原路返回,无奈,却被木栅栏围住了。那些狼绝望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山谷。
霜露跟在梵安后面,梵安穿过打斗的狼群和兵士,提着剑径直走向最中间狼群一群围着的地方,那个地方最中间是一匹比别的狼更强壮很多的狼。梵安提着剑走过去,那些狼群向她冲过来,她手起刀落就是一匹狼倒地。霜露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只是看着梵安疯狂地杀狼,此时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血的红色。
冲上来的四五匹狼全都被她割断喉咙,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梵安向着刚才那匹狼逃跑的方向,跑到了行府侧面,离前面人狼打斗的地方有一段距离。霜露见梵安追过去了,也追了过去。
今夜像往常一样是一个月夜,月亮的光一点也没有被云遮着。在月光下,花海的颜色有些朦胧,晃眼的是地上那些鲜红的牲畜血。空旷的山谷中,飘满着狼的哀嚎。
在树荫下有一只母狼,它的腹部已经很大了。它见到月光下明晃晃的剑锋,像是哀求梵安放过它一命似的哀嚎。梵安无动于衷,调整好剑锋的角度,眼看就要向母狼的喉咙刺去。忽然,在树荫最暗处窜出一匹公狼,就是刚才最强壮的那一匹。那狼窜出来的时候将梵安手中的剑碰掉了,那狼把她按在地上撕扯,梵安一时还没有占上峰。
忽然,一股剑气把那匹狼振开了。梵安趁着这个空隙捡起剑,一剑刺进那狼的喉咙。一瞬间,母狼冲过来,霜露才开始拔剑,一挥,母狼倒地。
她坐在地上,月光下,霜露手握着的剑越看越让她恐惧。她看着沾着鲜血的剑锋,似乎十三年前的场景又浮现在面前。霜露拿出剑鞘,梵安看到了月光下闪着光芒的蓝宝石。她看得真真切切,就是这把剑,这就是寒月的佩剑。
梵安疯了似的大吼一声,捡起剑刺向霜露,霜露本能地躲开了。她刺了一个空,正巧张珏来了,她疯了似的想要刺向霜露,霜露只是躲开,并不还手。
张珏叫了她两声,她没有回答,张珏以为她杀狼杀红了眼。只得把她先打晕。
不一会儿,梵安醒了。张珏在床边,见到她醒了,叫一声:“主人,你醒了。闲人在给你熬清神汤。”
梵安略显激动和慌张,说:“张珏,闲人……闲人的佩剑是寒月的。他们……”梵安刚醒来,太过激动,咳了两声。
张珏以为她是太想报仇了,才把同样是修士的霜露与寒月联系起来。张珏倒也不是不信任梵安,只是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有些不正常。
梵安挣扎地想下床,说:“我要杀了他……”张珏按住她,说:“主人,你想想,若他和寒月真的有关,今日你杀了他,那就永远找不到寒月了。”
梵安冷静下来,自顾自地说到:“对,闲人还有利用的价值。留他,找到寒月,报仇雪恨。”
不一会儿,霜露进来了,道:“主人,清神汤好了。你今日伤心过度……快喝了吧!”梵安看着霜露总是吸引她的面容,虽然他不笑,但总是很温暖。但此时,她的心里只有报仇雪恨。
多年来活在仇恨中,她已经练成了在恨得咬牙切齿的人面前面不改色。
梵安喝了清神汤,让霜露先出去。
“可是……他中了忠奴蛊,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如果记载没有出错,就在这些时候,他就该恢复记忆了。他的痛苦,才真正开始……”梵安想起家人,闭着眼睛,将泪水逼回眼眶,带着鼻音说:“明日,让他成全成副城使一家。趁着他还没有记起自己是谁,多染些鲜血,不久之后,他的痛苦就多加一分。”
张珏很不喜欢主人视人命如草芥的性格,而且,他也没有中忠奴蛊,但是,他对她就是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