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恩仇录》
其十二 The Crow， the Owl and the Dove—乌鸦，猫头鹰与白鸽
…在云霄之上，闪电照亮了轨道上小小的过山车。
薇德尔，她感到灵魂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仿佛是碎裂的枷锁，仿佛是脱落的束缚。
一旦人习惯了被牢狱中的日子，他就不会再注意到它。
直到一天那个牢狱被破坏，归来的自由如同阳光一般洒下。
但是，阳光不仅温暖了身体，还照亮了牢狱破碎的铁栏杆。
有了阳光制造的阴影，人才会想起黑暗。
“地狱牧人…我真的忘了自己是一个呢。”她轻笑道，转身看了看夏莉。
“还没醒来吗…也好。”
她试着提起双手，伤损又疲惫的身体却拒绝移动。薇德尔干脆闭上了眼睛，继续任由轨道上的小车飞驰。
“真是的，之前的生活是怎样来着？跟公爵大人太久了，都快忘干了吧…”
……
也不知道多少年前，在世界的最西边。一名法外狂徒跳下了马，揉了揉骨折的肩膀，擦了擦流血的嘴角。这是最后一次了，现在薇德尔只想体验一下平静。
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想法，但是一直都在线上徘徊着。
狂野西部正在一点点地缩小，薇德尔早就该注意到了。
神枪手与牛仔的世界将要结束了。文明总归是取代了热血。
到现在，她也终于跨过了那条线。
无需关爱，无需信仰，
无需智慧或自豪，给我一双纯净的手就好了。
几周后，她打开了小酒吧的后门，走到了吧台后面。
不一会，里面就来了不少人。
不多，也不少。
一名蒙面客来到了台边，坐在了薇德尔的身旁。
黑色的头巾蒙着面庞，看上去就像是乌鸦一样。
多么自负不凡的人，虽说只是个法外的流亡者。
薇德尔能看到他的灵魂，她羡慕着他的自豪，
但他身上没有她想要得到的。
乌鸦走了，猫头鹰又来了。
白发苍颜的老人坐了下来，看了看薇德尔。
他苍老又明智，看穿了她年轻的热血。
她学到了他的方法，嫉妒着他的明智，
但他身上没有她想要得到的。
就连荣耀，就连信仰。
就连爱也不是她等待的东西。
不是智慧，不是真相，
只有安宁才是她的意义。
随着太阳的西沉，人们一点点地从酒吧中消失。
星星升起，红发少女走进了这里。
她毫无畏惧，来到了薇德尔身边。
她想要解决一个麻烦，却不知道该如何做。
少女唯一会的，就是让其他人去解决那个麻烦。
狱炎燃起，却将光芒吞噬。
少女走了出去，回头最后看了看，直到黑暗吞噬了薇德尔的最后一点视线。
黑之天鹅，自那混沌中出现。
无边的黑暗反射着，她女神般的容貌。
薇德尔在她的引导下，来到了牧人之间。
她是那么的美，但是她能给薇德尔的，
都不是她想要的。
跨越河流，跨越都市。
无尽之旅，无休之旅。
地狱牧人，跨越天空。
另一边，从牧人的队伍中脱离的红发少女，却无法抬起头来。
人习惯了在牢狱中的日子，他就不会再注意到它。
直到一天那个牢狱被破坏，归来的自由如同阳光一般洒下。
但是，阳光不仅温暖了身体，还照亮了牢狱破碎的铁栏杆。
尤其是将另一个人送进那牢狱后，自己更无法忘记那里。
跨越河流，跨越都市。
无尽之旅，无休之旅。
孤独牧人，跨越大地。
直到一天，少女撞上了一名女子。
她的眼睛闪着蓝色冷光，她的姿态古典优雅。
少女心中感觉她或许能帮助她。
她这么问了。
她同意了。
漆黑的夜晚狂风肆虐，山岭之上，地狱的牛群奔腾而过。
快看啊，快看啊，夜空之上的地狱牧人。
仅是一阵雷光，薇德尔从牧人之中脱身而出，倒在了那名女子的身边。
她站了起来，第一句话是问如何才能报答她。
“我有个会毁灭世界的计划，”女子说道，“但是会留下一个完美的历史。你是想要平和对吧，在那之前，我这里能找到你想要得到的。”
薇德尔同意了。
红发少女也一起跟了上来，就像不莱梅的城市乐手一般聚在了一起。
仅是一阵雷光，她们来到了云层之上，在一座空岛之中。
……
“继续回忆就没必要了…”薇德尔对自己说道。
“过了这么久，也该热血一把了。”精力几乎回复的差不多了，出血也差不多止住了，她站起身来，撕碎了自己的小木车：
“出发吧，最后的一程！”
……
在黑暗的小河之中，木船载着咲夜在鬼屋中游荡着。
被遗弃的鬼屋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
“——咲夜。”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咲夜双眼猛地睁开，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在这里啊！”那声音从右耳游荡到了左耳。
咲夜一转头，还是没有任何迹象。
“在这里。”声音如同自己的思想一般，从颅中传出。
“还是不想接受你的老帮手吗…这次既然又能发声了，就别想我继续当你的潜意识了。”
“你是…”咲夜说道，却被声音打断：
“你这家伙！你在和你脑子里另一个灵魂说话！说出声来做什么！白痴啊！”
咲夜无奈地摇摇头，心道：“你是谁？”
“你应该知道的，我也告诉过你…开膛手杰克。”
“不可能！开膛手应该一百年前就死了才对！”
“是谁告诉你我还活着的？”杰克说道。
“这个故事太长了。”他继续道，“曾经我也已经说过一次了。我不喜欢重复东西。”
“——啊，对，你也不应该知道的，毕竟你忘了。不，不是忘了，是不想记起来。无论如何，我就让你再看一遍吧？你说怎么样？”
未等咲夜回应，她灰蓝色的瞳孔突然变成赤色，一瞬间仿佛被重物击中头部一般，脑袋耷拉下来，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