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玫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到上官谦的脚旁,哭的楚楚可怜:“父皇,也不全是我的错,都是上官允贤她仗着自己是正一品公主,就不把我这个皇姐放在心里……”
“够了!”
上官谦一声怒吼把上官玫吓得愣在了原地,连哭都忘记了。孟以婷心里大叫不好,这次怕是惩罚不轻了!
只见上官谦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道:“德妃孟氏,教女无方,使其娇纵成性,遂摘除封号,贬为贵嫔;四公主目无尊长,任性刁蛮,去请山寺带发修行一个月,以儆效尤。”
孟以婷和上官玫听到上官谦下的旨,就知道自己完蛋了,降为贵嫔?带发修行?这哪里是惩罚,这明明是变相的警告,警告她们若是再拿贤妃说事或者对上官允贤不利,那就不止是降级和修行这么简单了!
孟以婷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神狠毒的看着上官允贤。
上官谦下完旨,又转身对上官允贤说道:“盛安,今日之事委屈了你。常德,将七域上供的那匹云锦送到素铃殿。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上官允贤乖巧的点点头,行了一礼:“恭送父皇。”
看着上官谦离去的背影,上官允贤心里感动万分,她自小在皇陵长大,上官谦根本没有与她一起生活,这感情肯定比其他的皇子公主薄,但他却能如此护着自己,让她怎能不感激?
太后虽心里不满,但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事已至此,孟贵嫔也别太难过了,以后要好好教导子女,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哀家乏了,清颜,来,扶哀家去休息。”
这其中觉得可惜的还有任清颜一个,自去年的女儿节输于上官允贤之后,她就心里各种不服气,明明只是一个乡野丫头,凭什么可以赢她,还让她在御景卿面前丢脸。可是在一个月前,她见到了那个争议颇多的盛安公主,原来她那么好命,还是皇上最喜爱的五公主,不过,再怎么被皇上喜爱,却还是只腊月羊,命格不好,看谁还敢要她!到时候只要在太后面前多多恭维几句,御景卿还不是她的!
上官允贤见时间差不多了,也该离开了,便向陈长安行了一礼,说道:“母后,事情既然已经澄清,盛安便先走一步了。”
原以为陈长安会点头允许,谁知,她竟向她招招手:“盛安与本宫一块走吧,恰好本宫也有话和你说。”
上官允贤不解,陈长安有什么话和自己说,只得应下。
任欣苒见她们都走了,心下觉得无趣,也离开了寿康宫。本来以为今日可以看到一出好戏,谁知结果居然是这样,德妃还被贬为贵嫔,看来以后要小心了,这上官允贤不是等闲之辈!
陈长安和上官走在回宫的路上,陈长安见上官允贤有些心不在焉,便开口询问。
“盛安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对于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上官允贤抬头看着陈长安,心里有些暖暖的,除了灵姨父皇,成轩哥哥还没有人会这么关心她。
她摇摇头,回答道:“多谢母后关心,只是盛安在莲池会遇到四公主,是因为盛安在莲池摘莲子,虽然数目不多,但也够。但后来莲子撒了,一粒都不曾留下。”
陈长安一听,笑道:“原来是这事儿啊,前几日瑨儿吵着吃莲子粥,碰巧本宫哪儿还剩了些,待会差人给你送过去。”
上官允贤停下脚步,对陈长安行礼:“多谢母后……但是,盛安有个问题想问母后。”
陈长安看着低头的说话的上官允贤,有一种错觉,是贤妃回来了,这眉眼弯弯的样子,当真和贤妃一模一样。
“你问吧。”
陈长安顺手扶起上官允贤,恰巧来到一个亭子,两人相对而坐。
上官允贤才开口问道:“自儿臣回宫以来,后宫不少人想看儿臣的笑话,更有人想要儿臣的命。人人都视儿臣为不祥之人,躲都来不及。但……为何母后要对儿臣这么好?”
陈长安脸色微变,叹了口气,道:“有那么明显吗?看来初珑的女儿果然同初珑一样聪慧。其实,本宫与你的母妃是闺中密友。”
陈长安在上官允贤不解的神情中继续说道。
“当年,本宫和初珑曾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自然也知道她和皇上之间的事,那时候,木尚书不同意初珑和皇上在一起,本宫还多次为他们俩打掩护,以和初珑游玩的名义,将初珑带到皇上面前。我们三个以为只要他去求先皇赐婚,他们就能如愿以偿。可是当皇上将此事和当时还是敬妃的太后说之后,太后一口回绝了皇上。不久之后,太后要皇上娶一个女子来助他夺得皇位,太后让皇上选,一位是本宫,一位是镇国公之女凌静。太后还答应了皇上,只要他娶了其中一位为妻,便可以娶初珑为侧妃。当时已经别无他法了,再三权量之下,皇上选择了娶本宫为正妃。虽然初珑嘴上不说,但是本宫知道她心里十分难过。后来我们便一同嫁给了皇上,初珑还待本宫如初,两人相互扶持,本宫阅人无数,从来没有见过像初珑那样大气的女子。再后来,皇上登基,本宫又怀孕了,初珑还来照顾本宫,这份情谊,本宫一直都放在心里,直到后来初珑生下了你。现在本宫对你如此,也都是在还初珑的,当初,也算是本宫对不起她。”
上官允贤紧紧揪着手中的手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原来,这就是母妃的一生,母妃究竟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努力把眼泪逼了回去,起身行礼:“母后,你的话儿臣还要再理清一下。儿臣先行告退。”
说罢,上官允贤便带着碧落回了素玲殿。
陈长安却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来,她有多懊悔,终究是她对不起木初珑。
上官允贤和碧落回到了素玲殿后,陈长安已经命人将莲子送了过来。
“碧落,你将莲子炖了汤,给灵姨送过去。还有,没什么事就不要叫我,我要自己静静。”
“是。”
碧落虽疑惑,但也不敢开口询问。
上官允贤便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房间,一关上房门,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子上,放声哭了起来。
良久,上官允贤止住了哭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月灵走了进来,今日,月灵的脸色也好了很多。但是看到一脸泪痕的上官允贤吓了一跳。
“公主是否因为今天的事吓到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感染风寒的。害得公主被陷害……”
上官允贤泪眼朦胧的问道:“灵姨,母妃和皇后是闺中密友?那母妃究竟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月灵轻轻为她拭去了眼泪,轻声说道:“这都是娘娘自己的选择,公主不必难过,只是娘娘的一生实在是太苦了。娘娘生前因为太得皇上的宠爱,后宫的多为妃嫔都将娘娘视为眼中钉,想除掉娘娘,多次都是因为皇后娘娘才化险为夷。后来娘娘怀了公主,也是多次遇险,后来还是将公主平安的生了下来。”
“灵姨,我想知道当初所有的事情。”
月灵点点头,:”皇后娘娘和娘娘如你所知是闺中密友,当初她们二人一起嫁给皇上,后来皇上登基,太后就把她的外甥女许配给太尉,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喜爱任清颜的原因。娘娘当初发现了太后的秘密,所以在生产时被太后做了手脚。这几年,太后的势力越来越大,当年涉事的宫女太监全都被处理了。现如今想要找寻证据,已是十分困难。任贵妃和皇后向来不对盘,有事你可以去寻皇后娘娘,但切记,不到关键时候不可说出真相。还有那位御王爷,娘娘在怀你的时候曾见过御王爷,有过数面之缘。“
”那位御王爷可是御景卿?“
”正是,御王爷的生母是镇国公之女凌静,她也曾经差点要嫁与皇上。“
”没想到当初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灵姨,我一定会找出证据,为母妃报仇。“
月灵拍了拍上官允贤的肩膀,”公主,这皇宫不比其他地方,万事要小心,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我相信娘娘也会在天上保佑你。“
上官允贤重重点点头。
”奴婢准备了公主您最爱吃的酒酿小丸子,再不吃就要凉啦。“
上官允贤出了房门,走到正殿,吃着酒酿小丸子。这时,小林子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上官允贤看到了小林子,开口叫住了他。
“小林子,九皇子是怎么回事。”
小林子面露难色:“这……”
“九皇子就算再聪慧也不过只有八岁,那些说辞只怕是有人教他的。”
小林子见事情瞒不住,只好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奴才见四公主有意为难公主,怕公主招架不住,就想偷偷去找皇上,快到承乾宫时,遇到了御王爷,于是奴才就将事情与王爷说了。奴才与王爷赶过去的时候,公主已经被带走了,王爷便找到了九皇子,不知道和九皇子说了什么,九皇子就去了寿康宫。御王爷还嘱咐奴才别和公主说。”
“御景卿?”
“正是御景卿御王爷。”
原来是他救了自己,就说上官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寿康宫,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上官允贤心中疑惑,但从小林子口中,又不能问出些什么,只好作罢。
“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
漪兰殿中,孟以婷坐在主位上,一脸怒气,上官玫坐在旁边,一脸害怕。
孟以婷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木初珑活着的时候,她斗不过她,现在她死了,她还是斗不过她!就连在上官谦心中的地位也不如上官允贤!凭什么?她们母女究竟哪里比不上木初珑母女?
而上官玫心里又怨恨又后悔。要不是上官允贤,她母妃也不会被父皇降级,她更不会被发配到青山寺修行!
孟以婷狠狠的拍了桌子,发生巨大的响声,把上官玫吓了一跳。
“本宫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要么把人给我往死里整,让她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要么就别动手。你把本宫的话放到哪里了?现在还连累本宫!你当真是本宫的好女儿!只怕现在上官允贤就在那里嘲笑本宫!”
上官玫连忙说道:“这都是上官允贤害得!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等我从青山寺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孟以婷冷冷一笑:“你别给本宫拖后腿就不错了!上官允贤不让本宫好过,那么,本宫也不会让她快活!前几日贤妃生前的婢女月灵也从皇陵来了,听说两人关系还挺好。既然动不了她,那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好了。”
说罢,孟以婷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木初珑,你就好好看着,你的女儿最终会是什么下场!
德妃孟以婷被降为贵嫔一事,不出一天,就传遍了朝野。最先收到消息的便是孟以婷的哥哥——威南将军孟以南。
孟家乃武学世家,孟家子弟,无论男女,都武功了得。而几年前的七域大战中,孟以南及其父孟仪统统上了战场,当时还是威南将军的孟仪却战死沙场,而后御景卿才出征。上官谦为了安抚孟家,让孟以南继承了孟仪的爵位。然而事实证明,上官谦的选择是正确的,孟以南不仅武功了得,其谋略也高深。
然而谋略高深的结果是,第二天早朝之时,孟以南以荣夏以南地区发生洪涝而意蕴上官允贤不详,回宫会给整个荣夏带来灾难。
还有几名言官也随之附和,甚至有人还向上官谦上奏折,让上官谦将上官允贤送回皇陵,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当上官谦看到这些奏折的时候,早已怒气满满,伸手将桌上全部的奏折给拂到地上。
常德见上官谦如此生气,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皇上息怒,不要伤了龙体。”
上官谦低头看了常德一眼,眼神寒冷异常,看的常德心惊胆战,但常德还是颤抖的爬过去将满地的奏折捡起。他跟着上官谦十几二十年了,上官谦的脾气,他还是明白一点的。
果然,上官谦只是瞅了他一眼:“滚出去!封锁消息,别让允贤知道。”
“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说着常德便退了出去。
上官谦沉着脸看着桌上再次被整理好的奏折,心里越来越烦燥,却不得不批阅。
而几天过后,荣夏以南地区的洪涝越来越严重,这让几位这朝中地位颇高的臣子越来越坚信,这全是上官允贤带来的灾难。于是几位大臣一起拉拢其他臣子联名上书,求上官谦将上官允贤送回皇陵。
而处在深宫中的上官允贤却一无所知。她每天依旧弹琴看医书,养些小花小草。
这天,月灵见上官允贤许久没出门,就劝说她去御花园走走透透气,上官允贤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到了御花园,还没好好欣赏园中景色,便碰上了任欣苒和任清颜,俩人是姑侄,自然亲热。
上官允贤从第一次见到她们,就感受到她们对她源源不断的恶意。尤其在去年她还赢了任清颜,只怕现在任清颜都恨死自己了。
刚要掉头离开,耳畔就传来了一声清丽的声音。
“呦,那不是盛安公主吗?怎么走的那么快?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上官允贤听到任清颜的声音后,转过身来,看见任清颜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真不知道她面对自己有什么好得意的。
上官允贤缓缓一笑:“本宫是走是留,与你何干?”
“你……”任清颜被她一句话给呛到了,又回过头对任欣苒说道,“姑姑,你看她一个小小的公主,就如此嚣张,还把不把你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了!”
任欣苒脸色微变,这几日上官谦因为自己在寿康宫多说了几句,便冷落了自己,她也做足了面子,一直在忏悔,好不容易上官谦有些动容了,若是今日再为难她,传到上官谦耳朵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任欣苒对着上官允贤行了一礼说道:“臣妾参见盛安公主,侄女不懂事还请公主多担待。”
“姑姑,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给她行礼,你堂堂一个贵妃,怎能如此随便!”
任清颜很不满任欣苒给上官允贤行礼,这一行礼,就让她想起不久前,上官允贤在寿康宫逼自己给她行礼,一时间,她觉得羞愧难当。
上官允贤也奇怪,这任欣苒今日怎么会这么好心给自己请安,这平日里她都不愿意多和自己说一句话,生怕沾染到晦气!
“住口!本宫只是个二品贵妃,公主为正一品,自然是要行礼的。”说罢,任欣苒转过来又对上官允贤行了一礼,嘴角上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公主别介意,清颜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臣妾在想,公主有这逛御花园的心思,不如好好的关心下皇上,听说这几日皇上压力颇大,不知能否顶住众臣上述的压力将公主留下来……这次霖茵城以南地区出现多年未见的洪涝灾害,老百姓都说是刚回来的五公主不祥,也不知道现在皇上怎么样了。”
上官允贤听到任清颜的话,脑子里不断盘旋着,皇上能否顶住众臣上书的压力将公主留下来。现在她只想找她的父皇将事情弄清楚。
见上官允贤失魂落魄的离开,任欣苒得意的笑了笑,不能为难她,但是说真话总是可以吧。哼,上官允贤,你还想和本宫斗,走着瞧吧!
任清颜直到上官允贤走了才反应过来,连忙和任欣苒赔不是:“姑姑,都是我不好,刚刚气昏了头才那样说话的……”
“好了,下次注意就好,别老是输给上官允贤,那个贱人生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这下上官允贤知道,倒要看看皇上会怎么处置。”
任清颜看着任欣苒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得心情大好。
上官允贤,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与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