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板你啥时候学会了打感情牌了呢?还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胡二一脸发懵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江赐云淡风轻道。
两个人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胡二话锋一转道:“老板,咱们也别扯闲篇了,我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应该考虑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了吧?”
江赐叹了口气道:“也是啊。”
“老板,你想过没有,想找个什么样的呢?”
江赐一抬头,正好瞧见马路对过,有一女孩,正搀着个老太太过马路呢。就扬了扬下颚说道:“呶,那样的就成。”
胡二一扭头,盯着那女孩瞅了一眼,摇摇头说:“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吧?这也太普通了,像个乡下丫头似的。”
江赐说:“找媳妇又不是找情、人,首要的,是要安分守己,会过日子。如果找个‘花瓶’,整天为她操心、生气、干仗,那我还不得被气死啊。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尽管江赐说得冠冕堂皇,可胡二还是觉得不托底,“可是……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啦。你是顺嘴这么一说呢,还是真看上了?”
江赐笑道:“你还别说,我真就觉得她挺顺眼呢。你看,她搀扶的那个老太太,好像是她母亲。因为我见过她们,她和那个老太太,不止一次来过我们这儿洗澡。这说明啥?说明这女孩孝顺哪。所以,娶这样的女孩,肯定错不了。”
胡二又盯着那渐渐远去的女孩两眼,说道:“嗯,个头还可以。不过,可够壮实的啊。模样也一般。老板,你真看上她啦?”
江赐说:“那当然了,壮实有什么不好?壮实说明身体好,没病啊。我可不想娶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回家。”
胡二试探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帮老板撮合撮合去?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这个大媒人,就算是当定了。”
江赐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啊,那就有劳了。”
不过,胡二的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老板今天跟自己在大厅里闲坐,哪那么巧,自己一提给他介绍对象,他就满口答应了?而且,还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女孩子?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吧?不行,自己再试试他。
于是,他一脸献媚道:“老板,你看咱们女宾部的主管王雨怎么样?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江赐正待回答,忽觉自己的眼前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的光晕,而胡二却没有任何反应,视而不见。江赐知道,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这种不被外人所感知的金色的光晕,一旦出现,就是在向自己发出预警信号,预示着有不利情况出现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是将目光扫向了墙上,墙上装饰着一圈银光闪闪的铝镁合金腰线,有一巴掌宽,像面镜子似的。他从腰线中看到,王雨正好走了过来,并且俏脸阴沉地盯着他们。
于是他不动声色道:“胡二,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讲过么,我绝不会跟自己浴池里的女工,发展恋情关系的,而且我也希望你们都能做到这点。”
“不是……”
胡二正要解释,忽然察觉江赐的眼神不对,急忙扭头一看,正好瞧见了王雨射向他的寒芒,于是尴尬地顿住话头道:“哟,这不是王大主管么。哎,我说王主管,你不对呀,哪能背后偷听领导谈话呢?”
王雨咬着银牙,恨恨地哼了一声:“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然后转身噔噔噔地走了。
望着王雨那婀娜的背影,胡二喊道:“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啊。哎,王雨,你希望我能吐出什么牙啊?吱声啊。我一定尽力而为。”
王雨顿了一下,狠狠地剜了胡二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江赐,红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转身继续头也不回地走了。
……
几天后,当胡二再次见到江赐时,摇头晃脑地直咂嘴,“老板,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猜怎么着?那女孩还真是个农村妞啊,不是城里人。”
江赐闻言乐了,“农村妞怎么了?农村妞好啊,农村人实在,会过日子,老实、肯干,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这样的女孩,让人放心哪。我求之不得呢。”
胡二有些发傻了,“老板,你说的这是心里话吗?你真的愿意?”
“瞧你说的,婚姻大事,哪能开玩笑呢。”
“不是……老板,就凭你这条件,找个什么样的没有啊?咋就偏偏要个乡下妞儿呢?老板你可别后悔呀?”
江赐坦然道:“我后什么悔呀?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老板,只要你不后悔就成。那我这就去张罗啦?”
江赐点头。
胡二磨叽道:“老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我总觉得,那个乡下妞配不上你。”
随后,他又凑上来,贱嗖嗖地低声说:“我怎么总觉得,王雨对你有点儿意思呢。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情啊?”
江赐不耐烦地放下茶杯道:“胡二,你怎么又来了?乱点什么鸳鸯谱啊?娶谁不娶谁的,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帮倒忙了成不成?”
见江赐有些急了,胡二连忙点头道:“成、成,就照你说的办,只要你不后悔就成。”
说罢,赶紧夹着尾巴溜了。
他心说,看来,会赚钱的人,都有不正常的地方啊。那个相貌平平的乡下妞儿,也不知道哪辈子烧了高香,能得到这位土豪的青睐。人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奇怪。这就叫,王八瞅绿豆——对眼儿了吧?
经过胡二的一番运作,这件事还真就成了。那个乡下女孩,叫曹丽,比江赐小七岁。最近,她因为陪着母亲进城治病,住在了亲友家里。并且经常陪着母亲到云端浴室来洗澡。而且,对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给江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事情的起因远没这么简单,江赐也并非是冷锅冒热气,想一出是一出。他之所以打算娶曹丽为妻,是有原因的。是有人推荐的。并且告诉他,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前途和命运。
而这位推荐者,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她与江赐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江赐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了。
总之,江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决定采纳了对方的建议的。
谁都没想到,在云端浴室处于低迷时期,江赐却忽然高调宣布,自己要结婚了。
员工们都觉得,老板有些不靠谱。目前,浴池正处于困境之中,不首先考虑如何摆脱困境,却要张罗个人的婚事,这不本末倒置吗?你说咱们老板,咋就不知道愁呢?也许,江老板这人非常迷信吧,想用这个方式,冲冲喜?冲去浴池的霉运,换来个好兆头?
虽然浴池的经营不景气,但江老板非常够意思,从不欠薪,而且对大家一视同仁,因此人缘儿一向不错。
于是,员工们纷纷表示,老板要结婚,我们每个人,都要送上一份大礼。但江赐却连连摆手道:“用不着、用不着。我结婚的时候,欢迎大家都到场。你们能来,就是往我脸上贴金了。但是,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所以谁也不许花钱随份子,我谁的礼金也不收。”
江赐可不是客气,他说到做到,不但没收员工们一分钱礼金,反过来,还给每个员工都包了一个大红包。说是老板结婚,普天同庆。
于是,婚礼就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隆重地举行了。
事后,江赐发觉,推荐者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曹丽这人真挺好,果然具有乡下人的纯朴、善良的美德,不但心眼好,还手脚麻利,顾家,特勤快,会过日子。而惟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小气,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不过江赐认为,这样的人,让人放心,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
但是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就是曹丽有些不解风情。平时看上去身体挺灵巧的,可一旦两口子同、房,她的身子却变得僵硬了,像块木头似的,女人味儿尽失。让江赐也弄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毛病。
而最让江赐没想到的是,从入洞房的当晚,曹丽就对他产生了嫌隙。只是她忍住了,没说。但却把脸扭到了一边,说道:“今晚我不舒服,你到客厅里去睡吧。”
“啊?”
江赐尴尬地呆愣了半晌,心说,真是不巧啊,自己这才刚上来情绪呢,她咋就不舒服了?不过,这种事也没有强求的。他只好说了句:“啊,那你歇着吧。”
然后悻悻地退了出去。
不过心里却总觉得不得劲儿,心说这叫什么事啊,哪有新婚之夜,就把老公拒之门外的?幸亏自己脾气好了,不跟她计较。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江赐就想表现一把,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想赢得曹丽的好感。而曹丽却说:“你等等。”
江赐微笑道:“媳妇,你歇着吧,这些天肯定累坏了。还是我来吧。”
曹丽却面色平静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赐一愣,这才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儿。就放下了碗筷,坐到椅子上,望着曹丽道:“啊,你说。”
“你以前……处过女朋友吧?”
江赐连忙摇头,一脸茫然道:“哪有啊。我一直忙着打拼生意呢,根本就无暇顾及个人的事儿。你是我的第一个女友,也是唯一的一个。”
“真的么?”
“当然啦,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成?”
曹丽冷笑一声,“哼,其实,男人有钱就学坏,这话儿一点不假。”
江赐一脸愕然。“媳妇,这话从何说起啊?”
“反正你心里清楚。我可告诉你啊,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但是从今往后,你可得给我规规矩矩的,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曹丽就气哼哼地起身回屋了,并且甩下了一句话:“哼,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嚯,这女人,这话说的,爽!真接地气啊,直接就把江赐给干没电了。
江赐望着媳妇那壮实的块头,心里盘算着,就这乡下女子,壮实得就如同一只母老虎似的,一旦发起飙来,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但是,自己也不能受不白之冤哪。
“哎,曹丽,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哪儿有问题了?你总不能让我蒙在鼓里吧?”江赐大声追问道。
本已迈步进屋的曹丽,闻言回过身来,讥讽道:“哼,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要证据是吧?好啊,我问你,昨晚,你怎么能一下子就解开了我的衣服?是谁教你的?”
“呃,这……这谁不会呀?天生的本能呗。”
“行啦,你就别越描越黑啦。除非你有恋物癖,喜欢女人的衣服。否则,你绝不会如此轻车熟路的。”
“……”
江赐嘴上虽然不服气,但心里已经虚了。他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觉,真厉害呀,明察秋毫。
而曹丽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她虽然没处过对象,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她的闺蜜曾说,自己的男友,真是笨死了,两人在一起亲近时,男友隔着她的外衣,把手伸进来,却忙乎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连里衣都解不开。
两人当时嗤嗤嗤地傻笑了一阵。
而闺蜜的这番话,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被曹丽牢牢地给记住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里衣上的隐形挂钩,很小,而且嵌在织物里,对于一个没有经验的男人来说,如果事先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么,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就如同盲人摸象,确实很难解开。
但是在新婚之夜,江赐却能在黑暗中,不费吹灰之力,轻车熟路地解开了。这难道不耐人寻味么?
但这种事情,争论起来,也很难有个结果。因为解里衣虽难,但也许是碰巧了呢,一下子就解开了。这种纯属巧合的事情,虽然概率低,但也不是没有啊。
而江赐呢,也是这么一口咬定的。赌咒发誓说,自己是碰巧了。
不过,一整天,他却坐卧不宁,心事重重的。夜里,他都不敢主动进洞房了,怕被曹丽给撵出来。
无奈,他裹着睡衣,独自来到了阳台上。望着满天的繁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做梦也没想到,新婚之夜,自己的一个不经意之举,竟然露出了破绽。
其实,曹丽说的没错,他确实……有过别的女人。只是,那并非是自己有意为之的,更不是男人有钱就学坏。那时候,他还没钱呢,属于一文不名的穷光蛋。